第二十一章 迎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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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儿子？李氏心里一震，之前苏大姐夫一句都没有提这赵老头已经娶过亲了，那也就是说温稻嫁过去，也只是妾氏，这怎么能行！温大海也在心里咒骂，这赵老头年纪大点也就大点吧，毕竟有钱，可是温稻嫁过去做妾是怎么一回事吗？
温大海和李氏这才明白，自己既想要钱，又想要人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怪不得给的聘礼这么多，原来中间拐着这么多弯弯道道啊。两人在心里打着算盘，嘴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他们左右为难，说不退吧，难道真的让女儿和这样的一个老头过日子？说退吧，但是聘礼钱财又实在难以补齐。
温大海和李氏早已拿那笔聘礼去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李氏大肆挥霍那笔钱，买首饰、买布匹、买香粉……总之，花的那叫一个痛快，没几天，聘礼就被花的七七八八了。可眼下如果想悔婚，就必须先得把聘礼给人家补齐。这是农村里最基本的规矩。可温家一时又补不齐嫁妆，又不想让女儿嫁过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赵老头在一旁看着急得团团转的温家二老，心里得意地不行，他甚至让仆役给他搬来一张凳子，然后坐在温家门口悠闲地等着，他这一举动无疑是打了温家人的脸。
王家村的人看见娶亲之人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糟老头子，一时间议论纷纷。
“怪不得给那么多聘礼呢，原来是一个糟老头子在娶亲。”
“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你看看那温稻长的多水灵啊，要摸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在咱们村里也是数得上的。”
“话可不能这样讲。你没看到前几天李氏收那些聘礼时，嘴都快咧到耳朵后边去了。人家一个愿嫁，一个愿娶，咱在这说这么多都没用，赚讨人嫌。”
“那嫁的哪是人呐，分明是钱呀。”
“唉，这嫁过去也不好受。一大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你这话就错了，人家温稻是个聪明人，嫁过去就不用下地干活，你看看天天风吹日晒的，谁能受得了？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呀！这机会你想要还要不到的。”
“谁想要这样的机会呀？我才不稀罕，我宁愿自己下地干活，虽说吃的糙了点，但是是靠自己的劳动得来的，我吃着心安。”
“瞧瞧，这话说得多好听。你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没这样的机会。”
……
好在温谷早就从大姐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看见赵老头的那一刻丝毫不觉得稀奇。只是温大海和李氏傻了眼，他们眼神迷离，四处寻找苏大姐夫，想向他讨个说法。但转念一想，当时苏大姐夫就点明了，说娶亲的人年纪大。是他们自己觉得没关系。加之现场十分混乱，赵老头气势咄咄逼人，村民议论纷纷，李氏和温大海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再说这一时半会儿的，去哪找苏大姐夫？
眼下没了办法，只得把赵家人往院子里迎。温大海和李氏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别扭。新郎官却满脸堆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今天他是来迎娶她的美娇娘的，他怎么能不得意洋洋呢？“怎么回事？岳父岳母是不欢迎我这个女婿吗？”那个赵老头不怀好意的问道。李氏心想：你这泼皮，好生无礼，真是不要脸到家了，你喊我岳母，也不怕折煞了我，瞅瞅你那样子，你的年纪都快赶上我了，说不定还比我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却想要娶我这如花似玉的女儿。
啊呸！李氏和温大海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聘礼又补不齐，这门婚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温大海连忙缓解尴尬，嘿嘿笑着，走到新郎官面前，客客气气地说：“哪儿的话？小婿，快请进。在门口坐着算是怎么回事啊？岂不是叫别人笑话？”说着，温大海一只手去扶赵老头。
在场的众人小声议论着。
“哪有娶亲当天让老丈人面上过不去的。”
“这女婿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看着架势，以后的日子过得不会顺当了。”
……
赵老头袖子一甩，头一扭，不看温大海和李氏。
温大海对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只得赔着笑脸说道：“小婿，您不知道啊，从今天早晨开始，小女温稻就开始梳妆打扮了。一会儿新娘子出来，一定美艳动人。”
赵家小老头这才眉头舒展，然后笑着点点头，在奴役的搀扶下，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色迷迷地往屋里瞅了一眼。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厌恶万分。大家都等着看新娘装扮的温稻，不过更期待温稻看到这一幕的反应，所以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到屋门口。
这时候，温谷掺着一个病娇娇的新娘出来了，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虽说头上盖着红帕子，但身上的这身嫁衣做工如此精细，穿到温稻那柔软的腰肢上十分般配。在温谷的搀扶下，她更像一朵柔弱的海棠，给人一种美若天仙的感觉。
温大海见状，连忙走到温谷和温稻的身旁，他压低声音说。：“温谷，都怪爹不好，之前没能听你的劝告，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用手轻轻拍了拍温谷的肩膀，然后转过身来，对温稻说：“好女儿，这次是爹对不起你，你透过红盖头先浅浅地看一眼新郎官，这个就是你的丈夫，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是家里条件好，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再说眼下，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赵家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如今他们大张旗鼓的来咱们村迎娶你。如果你不给他面子，且不说聘礼要补上，恐怕咱们家的好日子也过到头了。好女儿，你不会不理解爹娘的难处吧？”温大海急得手直挠头，但温稻低着头没有说话，一旁的温谷倒显得有些紧张。温谷攥着对温大海的双手，一脸真诚地说：“放心吧！爹，这么多年你和娘养育我们姐妹四个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都看在眼里。再说我已经和四妹说好了，四妹也同意了。再说四妹也没觉得有啥呀，年纪大就年纪大点吧！毕竟家里条件好呀。嫁过去就不用整天在地里忙活了。你说是吧爹？”
温大海确实没有想到温谷会说出这种话，毕竟前段时间极力反对的就是她，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两倍，然后陪笑着说：“那啥，还是你二姐看的通透。”然后转过头询问红盖头底下温稻的想法，温稻什么话也没有说，一阵风吹来，温稻的红盖头被吹起了一个角，温谷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她慌里慌张地固定好红盖头，防止红盖头被吹落。盖头下的温稻身子一歪，好像没有力气似的，温谷用劲全力撑着新娘，温大海和李氏好像觉察到了不对劲，温谷连忙另起话题说：“爹，咱们别光顾着说话，别耽误了人家成亲的吉时。”说完，温谷故意看了一眼赵老头，赵老头满意地笑了，可见温谷这番话着实说到他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