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人生若能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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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知怎么样了？回来了吗？”
摇着向守的手臂，夏柳发了疯一样的问道。向守低下了头，眼中尽是悲伤。
颓然的松开抓着向守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少将军，对岸派人给您送来一封信。”
颓废的夏柳好像看到了希望，连滚带爬的接过信件，手忙脚乱的打开。
“夏柳小儿，你想要回你的朋友吗？来吧，明天上午你自己一个人过来，我把你朋友还给你。”
夏柳很激动，看着向守声音颤抖的说：“向守，你看，不知应该还活着，他们们让我去换人。”
向守哭了，跪在夏柳的面前，抱着他的腿。豆大的眼泪滴落在地面上，更咽着说道：“老大，你清醒些，不知，不知他..”
话没有说完，向守早已泣不成声。
踢开向守，夏柳歇斯底的的大吼：“不！！不可能的！不知还活着！”
闻声赶来的魏将军他们见状也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打晕，安排人细心照看。
“老魏，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明天决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魏将军点点头，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是夜，睁开眼睛的夏柳无神的看着屋顶，出神。门口两个士兵把守着他的屋门，阻止他离开。
次日一早，士兵急急忙忙的敲开了李将军的屋门。
李将军伙同几位将军前去，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个守门的士兵，知道坏了，夏柳走了。
昨天夜里，趁着门口两个士兵困乏的时候，把他们打晕，换上衣服偷偷的跑了出去。
“快，去他们约定的地方找他！”
早就晚了，等他们到这里的时候，夏柳早已不知所踪。看着茫茫的冰面，不由枉然，脚印细节皆已抹去，不留踪迹。
回到刚刚，夏柳在约定的地方等待着木玉的出现，直到天蒙蒙亮，木玉这才出现在夏柳的视野里。
“木玉，我来了，你要是算个男人的话，就把不知放了，我跟你走。”
没有急着开口，木玉老神在在的围着夏柳转了几圈，然后才森然的开口道：“行，那我就让你见见你的好朋友吧。”
泛起诡异的微笑，领着夏柳离开，而后面的跟班则将地上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
“说真的，夏柳，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的勇气，没想到，你今天真的敢来。”
“我朋友为救我落在你的手里，我为救我朋友，前来一死，又何妨。”
木玉听了拍手叫好：“好，好，好，真好，行，在你死前，我就帮你完成你的心愿，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一路跟着木玉，走了不知多远，远离了水寨，甚至远离了两军营地。
“你为什么不把我带回你们大营去？”
木玉冷酷的笑了笑：“我不想让你的惨叫打扰到瞿易阁下。”
“哦，原来是这样。”
一路无话，木玉也不怕夏柳变卦，没有束缚他，让他自己赶路。
足足走了两个时辰，走进了一处隐秘的丛林，黑幽幽的林子里，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踩在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十分刺耳。
“怎么样？我给你找的地方。”
夏柳冷哼一声：“哼，真是个绝佳的抛尸地。”
“没错，这里就是乱葬岗，你会有幸和我轮台将士葬在一起，等你下了地狱，他们看见你会很高兴的。”
“不知呢？我朋友在哪？”
木玉诡笑着指着深处的一座小木屋。
夏柳跟随木玉的指引，缓缓走到木屋前：“不知，我来接你回去了。”
浓浓的血腥味让夏柳皱起了眉头。
吱嘎。
推开屋门。
啪嗒。
踩在一滩血污上。
看清前面的景象，夏柳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样，瘫坐在地上。
木玉走到夏柳身边，拧着他的头说：“好好看看吧，你的朋友对你还真是不错，到死也没说你一句坏话。”
木玉把头凑到夏柳耳旁，轻声的诉说着虐杀李不知的过程。
“我说过，我要让你朋友代替你受那千刀万剐，我没食言吧。”
沉寂的夏柳终于崩溃了，大声哭嚎起来。一旁的木玉欣赏着这一幕，十分痛快。
“啊啊啊啊！！！！不知！！！！”
“现在，该轮到你了，我都快等不及了，我要把你粉身碎骨！！”
根本没有理会木玉，夏柳爬到了李不知零碎的遗骸跟前，紧紧的抱住。在他的耳边喃喃的低语：“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不知，我对不起你。”
良久，沉浸在悲痛中的夏柳用猩红的双眼看向木玉。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戏谑的看着夏柳，勾勾手指，意思很明确，你来啊。
拿起一旁李不知掉落的补刀，站起身来的夏柳一步一步的走向木玉。
抬手，挥砍，被击飞。
起身，走过去，抬手，挥砍，被击飞。
......
“行了，我也累了，该了结你了。”
盯着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夏柳，木玉的眼中毫无怜悯，拔出手里的武器，朝着夏柳的心脏掷出。
奇怪的是，并没有听到刀尖入肉的声音。
“这天地啊，我夏柳祈求你，帮我杀了他吧。”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反问夏柳，“为什么？”
“我要报仇。”
听到这个答案，那个声音很不满意，拒绝了夏柳的请求。
“我求你了，帮帮我。”
“为什么？”
“为了...责任。为了天下苍生祈愿，请赐予我力量。我将尽我毕生之力，完成这个宏愿。”
木玉的刀尖被夏柳手一把握住，鲜血滴落。再次抬起头的夏柳，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木玉，面无表情。
察觉到不对的木玉想要上前拿回武器，但是晚了。
“祈：艮，重峦。”
细小的石柱像一根根针一样从地上垂直跃出，猝不及防之下，木玉的腿上多出了几道伤口。
“你，居然突破了！不，这不可能！”
“祈：兑，黑泽。”
木玉的脚瞬间被两团泥坑吸住，有些艰难的拔出脚来，冷酷的望着夏柳，随意的踢了踢粘在脚上的泥土。
“很好，果然难缠。好，这是你自寻死路。祈：离，火法，焱龙。”
面对飞来的火龙，夏柳没有躲避的意思，左手拿起木玉的大刀，口中喃喃：“祈：坎，断水。”
一层水汽包裹大刀，向飞来的火龙劈去。披散了一半的火势，白色的水蒸气迸发，遮住两人的视线。但是剩下的火焰还是击中了夏柳，任由身体被灼烧，没有理会。
右手拿起李不知的补刀：“祈：巽，疾风。”被巽风围绕的补刀变得灵动，相隔一层雾气，木玉看不真切。夏柳将他手里的补刀朝着木玉的右眼掷出。
一声惨叫，补刀击散木玉的护身真气，稳稳的插在木玉的右眼上。
两只眼睛全瞎，捂着右眼，忍疼拔下补刀，向身前胡乱的挥舞着，狂叫着。
“你在干什么？”
夏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木玉急忙转身，迎接他的却是冰冷的大刀。
夏柳用尽最后的真气，将真气缠绕着大刀，狠狠的捅进了木玉的胸膛。
木玉喉咙嘶哑的喊着什么，最终眼神暗淡，倒了下去。
木玉的跟班听见木玉的惨叫时，便向着赶来，刚好看见倒下的木玉。看着夏柳身上外放的真气，顿时惊散，呼喊着寻找支援。
夏柳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能望着他们离去，软趴趴的倒下。
半梦半醒中听见铁蹄踏地的声音，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看着逐渐赶来的轮台骑兵，又平静的闭上了眼。
“不知，我来陪你了。”
没有等到他想象中的铁蹄践踏，反而是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打斗声。
一缕香气钻进了夏柳的鼻子，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然后他便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是躺在他的床上。
艰难的抬起手来在眼前晃了晃，自语道：“我还没死吗。”
颓然的放下手，感觉到旁边有人在，偏过头看去，一头长发凌乱的白云趴在他的床边。
看着她睡熟的侧脸，满是污垢，看来这段时间她也受了不少苦。
听见动静，白云起头来，和夏柳目光相碰。
“你醒了。”
“嗯，我醒了。”
......
看着身前李不知的灵寝，夏柳双膝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与君识于高山之下，相见恨晚。与君别于止水之畔，相别不舍。君仇已报，君可安息。他日于冥冥相见，再续兄弟之宜。今冬无生花以献，折梅而祭。叫这万里冰封千里雪，独葬吾友。夏柳哀悼。”
悼文随着黄纸燃烧殆尽，夏柳跪在地上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