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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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树明还从来没有在饭店面试过演员，但这一次，不是人家别人求到他头上，而是他自己要求想过来看看的，所以不太恰当的外部环境，这次就被他给果断无视掉了。
“话说，柳导，这个怀卿以前的表现可不算太好啊，演偶像剧起家的，演技很一般，昨天晚上我熬了个通宵，算是把他的作品基本上都给刷了一遍，也没看出特别亮眼的部分，您确定……这次跟他在这里见面，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制片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在烟雾缭绕的屋子里，眯着眼看向对面那个染了一头银白的柳树明。
老柳今年也都五十多了，再过个四五年就要直接跨过六十大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别人都是拼了命的想显年轻，他倒好，直接染了一头白毛，显得年纪好像更大了，出去坐公交，恐怕都有一堆人争先恐后的要给他让座……
“见见嘛，也没说直接就定下了，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出来旅旅游、散散心。”
制片人闻言笑了一声，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以这个怀卿的履历，要上柳树明的戏，明显就是不够格，出道这么多年了，结果仍旧是没什么代表作，更没什么名气，只有负面消息一大堆。
耍大牌，不尊重前辈……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本该是柳树明最讨厌的类型才对，也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突然，冒出这么个点子来。
“看看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还是觉得，就之前见的那个陈霄在形象这方面，其实还挺符合那个反一的，他演技也还过得去，虽然说稍微有点木，但是您不是调教演员的一把好手吗？给他调调，过得去！”
闻言，柳树明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味道不够，他这个人啊，不够坏！”
“瞧您说的，咱们是挑扮演角色的人，又不是来挑贼，真要是来个坏家伙，您敢用吗？”制片人仍旧不太理解柳树明的想法。
这老头有时候忒倔，真要是争论起来的话，还是得顺毛摸，哄着才行，谁让人家就是有本事，每个片子都能砸个奖下来呢？
现在的影坛竞争太激烈了，像柳树明这样十年如一日的发挥稳定的，难寻！！
就哄着吧…！
那个怀卿要真是不行的话，柳导也不会硬着头皮选的，还真没必要提前在这儿操心……
正想着，制片人就看柳树明皱了皱眉：“都这会儿了，怎么还不来。”
“别是搁您这儿还耍大牌呢吧？”制片人突然想起怀卿以前的那些事儿，顺着就开了个玩笑。
结果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们这不是工作顶在这儿，一结束，就赶紧过来了嘛，怎么能是耍大牌呢？”
霍淮卿跟在导演后头，还没看见人，就已经要被那扑面而来的一层“白雾”给冲晕了。
好家伙！里头俩大烟枪搁这儿修仙呢！
满屋子都是烟雾缭绕的……
“进来吧？”导演回头看了霍淮卿一眼。
说着，直接把门就给关上了。
瞬间两道目光就从右前方射了过来，上上下下的好一番打量。
霍淮卿平静地任由对方打量，期间，还客气的冲那个白头发老头点了点头。
确定这位真是柳树明吗？怎么这么显老……
不过，听说他是个怪老头。
就是不知道到底哪里怪了。
“咳，你就是怀卿？”
柳树明坐在那儿，看他竟然也不主动过来打招呼，只能自己先开了口。
但心里的印象分还是多多少少往下降了一点。
果然，这人确实跟报道说的那样，不太有礼貌。
“是我，柳导您好。”
先客气的握握手，再来个自我介绍。
霍淮卿平静的很，一点也没有别人见到国际大导师的激动，更没有想特别表现一下自己。
爱选不选，反正他没损失。
“啧。”制片人也被这屋子里奇怪的气氛搞得有些不自在了。
还是三眼的导演在一旁打圆场：“老柳啊，你想见的人我这会儿可是帮你带到跟前来了，不过，这孩子呀，性格太内向了！平时就不爱说话！只有做正事儿的时候话才会多一点，你也别介意，这样吧……咱们是先吃饭呢，还是先把正事儿给说了？”
“你倒是跟他挺亲的，之前怎么没听说呢。”柳树明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三眼导演立马就哈哈一笑：“我这不是爱才吗？以前没跟这孩子接触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合作，才突然发现，这孩子人真不错！”
“……”
听着他面不改色的一口一个孩子，霍淮卿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鼓了鼓掌。
马上奔三的孩子……真有意思。
“行，咱们就直接说正事儿吧，也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怀卿啊，你之前的那些作品，我多多少少也是看了一点的，但说实话哈，那些东西吧，在我这儿，都是不及格的…！”
柳树明看着笑眯眯的，说的话却不算好听。
但霍淮卿对他这话没什么感觉，甚至还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确实，挺烂的。”
“……”
三眼导演干笑一声，瞬间有点想抹汗。
你说这人吧，录节目的时候倒是挺能说会道的，怎么一到了这种场合，就……
就开始讲冷笑话了呢？
哪有这么自己给自己拆台的？！
但这话也不知道是哪里戳到了柳导的笑点，他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人还挺实诚，有意思哈，来的时候，我这位老同学跟你说了我的想法了吧？我确实是对你挺有兴趣的，之前你们节目第一期的时候，你那个鬼上身的情节，演的吧？”
“……嗯？”
制片人和三眼导演都是一愣。
霍淮卿却突然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别人可都没看出来，您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什、什么？那是你演的？？？”
三眼导演直接呆住了。
他那天被霍淮卿的“鬼上身”吓得当天晚上回家做了好几个噩梦，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特别相信霍淮卿能通灵这个说法。
结果到了这儿，本人直接承认他是演的了？
“不好意思啊导演，其实那天我把线索搞定了以后，就是突然想吓唬一下安老师。”
霍淮卿微微一笑，也没过多解释。
而对面，柳树明不等他老同学说话就突然开口，截住了他们两个人的交流：“你是一个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杀手，今天晚上，你最好最好的朋友过来陪你过生日了，同时，你还有一个任务要去做，可是你朋友在你家给你庆生，眼看着任务时限就剩下最后半小时了，你会怎么做？”
“……”
这是突然，出题了？
旁边一直靠着椅子的制片人目光隐隐变得锐利了些，连三眼导演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安静下去。
霍淮卿眨了眨眼，左看看、右看看，没动。
柳树明看着他，眼一眯，抿了口酒：“给你留五分钟的思考时间？”
“思考什么。”霍淮卿平静道，“冷血无情的杀手，没有好朋友，既然任务也那么重要，那么他不应该提前出门吗？怎么还会被闲杂人等绊住脚步，一直拖到任务快要结束？”
“唔……”
听到他的说法，柳树明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特别是那双眼睛。
他的眼睛很干净，里头没有半点复杂的情绪，但就这么盯着他看，却让人有一种危险的感觉——那点干净，是因为他心无牵挂、无爱无情，他对任何人都不在乎，任何人在他眼里，也不过都只是蝼蚁罢了，他随随便便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一大片。
“……”
突然之间，印象分又回来了。
柳树明莫名有些兴奋。
可能是因为那个不断在他梦里出现，却始终没有办法把它实质化的纸片人，在这一瞬间仿佛忽然就有了影子。
所以，他兴奋。
可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那你看他。”
柳树明突然手一指，指向了旁边的制片人。
“他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我，是他的亲人，我现在要带走他，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
被意外点名的制片人突然一脸惊恐。
但霍淮卿却没有看他，而是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了柳树明一圈：“他现在在场吗？”
“不在。”
“所以，你是在跟我谈判？”
“是，我要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插手他的任何事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唔……”
霍淮卿紧皱的眉头忽然缓缓舒展开了。
他表情变得很乖巧，就站在柳树明身边，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两旁的椅背上，阴影直接将柳树明整个人笼罩。
“你当然可以给。”他下巴只差两厘米，就要贴上柳树明的肩膀了，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手，只是那么一眨眼，一道红痕就印在了柳树明的脖子上。
横着，“切”了过去。
“他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霍淮卿垂眸，似笑非笑地斜睨了柳树明一眼。
“你把他留给我……就可以了。”
“……”
片刻惊恐过后，柳树明捂着脖子，眼神中突然出现了一种堪称狂热的色彩。
没有人能够比他的体会更加真实。
即便，那一道红痕是红酒划出来的……
可是，就在这个年轻人的手指贴在他喉咙上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栗！
那是人在面对野兽时下意识生出的一种抵抗机制…！
他恐惧了。
那片沾了酒水的微凉指腹在那一刻，就好像真的变成了刀片一样！
他甚至都隐隐有了那种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的感觉！！
而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却从始至终，都平静地毫无波澜……
“怀、怀卿。”柳树明的眼里闪起了光，“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过段时间，我可能要找你。”
“……”
制片人傻眼了。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