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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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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泽渊没有说有人帮梁婧仪,他说的是“东西”。

谢泽渊不相信世界上有算命师这种东西,哪怕他的舅父也是这么自称的。梁婧仪的能力已经超出人力可以企及的范围,不仅能瞬移,还能听天命。

听天命尚可以解释为梁婧仪知道谢泽渊的全部消息,别有目的接近他。瞬移和神药是无法解释的,就算梁婧仪背后是皇帝,也无法把他瞬移回客栈。

梁婧仪恐于谢泽渊的惊人洞察力和推理能力,男主之所以成为男主,不是没有原因的。

梁婧仪将鸟笼的金丝横栏当做箜篌弦丝,拨弄金丝道:“我早就说过,不要高看我。世界上难以言说的事情太多了,心态放平,对你对我都好。谢泽渊,我是来帮你的,又不是来害你的,老提防我做什么?”

谢泽渊道:“被小人害不可惧,被女人害才可怕。”

梁婧仪从善如流:“你把我当男人好了。”

谢泽渊答:“不可取。”

梁婧仪:“迂腐。”

轻飘飘两个字,抵住谢泽渊压顶质问。

二人途径一片海域,远远看见前方有一艘大船,帆旗飘扬。

船上灯火通明,几个粗布衣衫的人在搬麻袋,像是一艘货船。

梁婧仪终于得见救星,招摇手中靓丽衣衫求助。她有一丁点近视,夜晚又***惯性眯起眼睛看船上面的人。

谢泽渊视力比她好太多,握着船桨的手微微用力:“有问题。”

船上的人个个面目凝寂,搬着半人高的木头箱子,脚步却是虚浮的。

两种可能,箱子是空的,或者这些人有武功。

无论哪一种都不对劲。

“两个人在海中孤立无援划三天,我没有体力几乎是废物,你确定?”

梁婧仪自然也发现货船不对劲,正大光明把自己称为废物,丝毫不觉廉耻,甚至气势如虹质问谢泽渊。

谢泽渊笑了笑,理所当然道:“没说不同意。走吧,送上门的免费劳动力岂能不收?”

这才是梁婧仪印象里谢泽渊该有的样子,面对几十人掌控的货船,破釜沉舟丢弃自己救命的小船,带着梁婧仪腾空直上降落货船。

船上搬货的人如临大敌,纷纷退却几步,聚在一起拿刀剑棍棒对着他们,同时喊船里的人出来应敌:“有敌袭!快出来!”

一对养眼的俊男美女从天而降,事出反常必有妖。

梁婧仪踢了踢旁边摞在一起的箱子,没怎么用力,第二层空箱子“哗啦”倾斜倒在地上。

梁婧仪俏皮跳起来坐在箱子上,空鸟笼放在一边,身后有谢泽渊撑腰,一副地痞流氓架势:“搬空箱给谁看啊,各位?”

船舱里又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领头的异域服饰男子,皮肤黝黑,耳坠是金色羽毛,浑身上下服饰几乎全用鸟羽做成。

异域男子身边一个大齐用流利异域话向他交代情况,异域男子明了后,操着不太熟练的大齐话简短果断道:“不想,直接,杀掉。”

梁婧仪略带遗憾问道:“不再聊会儿了?”

船上的人哪肯听她的,冲上来胡乱砍。

他们只会些三脚猫功夫,自以为足够应对看着比较花瓶的谢泽渊和梁婧仪。梁婧仪惋惜:“有勇无谋,与张德蕴何差!”

远在天边,被人追杀生死关头的张德蕴突然打了个喷嚏,疑惑道:“得风寒了?”

就是这个喷嚏让张德蕴的藏身之处暴露,杀手围攻,张德蕴疯跳起来继续跑,引开大部分杀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边,船员集体进攻,谢泽渊一脚踹走两个空箱子,打倒一片人,哀嚎遍地。

剩下少部分人见谢泽渊随手拾起来一件趁手兵器,轻松自如的模样,吓得屁滚尿流,退后不敢打了。他们像一群刚刚组建的虾兵蟹将,没有团结的能力。

异域男子深知他们不好对付,无奈道:“你们,什么,想要。”

谢泽渊半句话也懒得说,梁婧仪就是他的嘴替:“我们此行雍城,看你们行经方向貌似顺路,不若一起吧?”

异域男子立即同意了:“说说好,动刀,感情伤,何必大开杀鸡。”

梁婧仪心道,她若不先发制人,如何让一船鬼鬼祟祟搬空箱子的人接纳他们?

如果谢泽渊没有武功,他们俩就算被扔下海喂鱼都是轻的。

旁边充当翻译的角色的大齐人尴尬道:“是大开杀戒。”

异域男子不解地用他的语言和翻译的人叽叽呱呱说话,翻译的人一大顿解释,好不容易才让他弄懂了。

谢泽渊没工夫听他们瞎扯淡,他划了一天船,腿脚散架,这一船人蓄谋什么秘密都不关他的事:“找个床,我要睡觉。”

船员们畏惧他,不等异域男子吩咐就给他找了环境良好的船房。

关上门,谢泽渊反插房门,动手试了试确实打不开后,又检查房间各个角落,没有发现暗器,这才松下戒备。

梁婧仪拿起桌上沾了灰的空茶杯,用指腹擦了擦,蹭了一手灰,桌面也有一层薄薄灰尘,梁婧仪拍拍手,道:“船上的人和西域领头男子是雇佣与被雇佣关系,他们明显不熟,船员们不太信服这个人。不知道他雇佣这么多船员来来回回搬空箱子做什么。这艘船许久无人打扫,应该也是临时被雇下的。太奇怪了。”

“无论怎样的目的,平安到达雍城之后,和这些人再无瓜葛。”

谢泽渊的斗笠早就丢了,他的面容被船员们看见,颇有些头疼。杀这么多人一定会惊动官府,得不偿失,不太现实。

梁婧仪叹息:“也不知道闻凉他们怎么样了。”

谢泽渊想了想,无所谓道:“也许在经历大冒险吧。”

梁婧仪噗嗤笑出声:“他们为你拼死拼活,你倒好,在这说风凉话。”

谢泽渊道:“他们自愿的。”

“……”

这下梁婧仪没笑。

她感受到了谢泽渊的寒凉,设身处地想想如果她是那个挡刀的,听见自己努力保护的殿下如此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恐怕会寒心。

这次走陆路的不是梁婧仪,那下次呢?再一次呢?总有一次会被谢泽渊推出去。

她能保住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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