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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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沈斌在电子厂当着临时工，他认为临时工的好处就是可以早点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车间里的小姑娘们一开始看见他，她们先是问：

“沈斌，你让我们猜猜你多大了。”

沈斌说：“猜呗。”

她们说：“应该有二十了。不对，他肯定高中生跑这来做暑假工。”

“那么我就是跑来做暑假工的高中生。”沈斌说。

何小花就说：“你看，我就说吧。”

王玉梅说：“那你考上大学了？”

沈斌决定骗骗这两个小姑娘，于是他小声地对她们说：“先把这批不良检测完，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跟你们讲。”

何小花和王玉梅往餐桌上一坐，等着沈斌打饭回来。

沈斌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过来，就说：

“你们俩不饿啊？”

“减肥。”她们俩说。

王玉梅说：“你真的是大学生？”

沈斌说：“不像吗？”

“哪个大学啊？”

“江南大学。”

何小花和王玉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江南大学在哪？”

“在w市。”沈斌说。

这时候线长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看到了他们三个，线长就势在他们旁边坐下，他说：

“聊啥呢？你们三个？”

年纪较小的何小花就说：

“你旁边那个可是个大学生呢。”

线长看了看沈斌吃面条的吃相说：

“这大学生早上肯定没吃饭。”

沈斌嘴里咽了一口面条说：

“唉，你不是站在前面的那个！”

线长说：“我负责你们这一条线，看你们三经常挤在一起。”

“好不容易等来个帅哥，人家还是个大学生。”何小花说。

线长问沈斌：“哪个大学的？”

沈斌说：“江南大学。”

“有意思有意思，现在的大学生都喜欢到厂里面来了啊。”线长顿时笑了起来，说着沈斌低下头嗦面。线长拍了拍沈斌的肩膀后离开了。

“这个人坏的很！”何小花指着她的背影说。

“啊？”沈斌回头望了望。

“那个家伙还没当线长之前就用上了下三滥的手段。”王玉梅说。

沈斌问：“怎么一回事啊？”

王玉梅说：“以前她偷偷带了把小刀片，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在屏幕上划出个不良来。”

“这人怎么那么坏！”沈斌说。

“有一次检测不良，没几个人能把那批料给检出来，可她倒好，还在那用小刀在那划。那晚她是最先下班的，再然后啊，她就成了线长。”王玉梅说。

晚上，沈斌回到家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的王小曼，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他伸手捏了捏王小曼上面的两块肉，沈斌笑嘻嘻地看着她，他说：“我们有好长时间没做了。”

王小曼点点头说：“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这段时间没乱花钱吧？”沈斌问。

王小曼摇摇头说：“没有，钱都花在你女儿身上了。”

然后沈斌搂着王小曼的肩膀，他死死地睡了过去。

沈斌想起了自己的外公，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外公。

外公的变瘦了，肩膀上的血管也露了出来，平日里写毛笔字的手，不知不觉抖了起来。

现在的外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为了看电视眼珠子还能转动几下。舅舅经常在清晨下菜园子的时候去看看外公，其他的时候便把外公给忘记了。

这天舅舅对外公说：“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外孙沈斌，今天他要来看你来了。”

外公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地说：“什是时候来？”

舅舅看到外公这个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他说：“快了快了。”

舅舅看到外公的脸上满头大汗，就把电风扇给他打开。舅舅对他说：“要不要我在这陪陪你？”

“不用，”外公说，“你赶紧跟他带了给我看看。”

“别急啊，人现在正搁路上嘞。”

“你去吧。”

沈斌这天下午才赶到舅舅家，他让王小曼和两个女儿去里屋待着，自己先去外公那看看。他看到外公躺在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就说：“外公，是我，沈斌。我来看您来了。”

外公缓缓睁开眼说：“你怎么才来呀。”

沈斌说：“您现在感觉自己身体怎么样？”

外公说：“不怎么样，那次差点没把我给摔死。”

沈斌看着他干瘪的身体躺在床上，身上的肉就像是沈斌小时候见过的死人肉，毯子盖住了他的腿，他好奇摸过去，摸到了带着皮肤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