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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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虞今天约了萧哲来谈之后个人音乐会的事情，却没想到会在这个的地方碰到一个意外的人，看两人脸上融洽的表情，有说有笑，根本不像是在谈工作上的事情，这氛围更像是两人许久不见朋友之间的相聚。
"夏虞来的正好"萧哲
"萧老师"朝着萧哲微微颔首，在看到一旁的人后，心里默默想着怎么找个借口离开，晚一点再过来聊工作的事情。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虞娆老师"
从进门到现在女人脸上一直保持着温婉和蔼的笑容。
"这位是夏虞，我的学生，这不，刚刚我们还聊到你，年底的音乐会虞老师还说一定要找你合作一番"，萧哲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所以用着比较轻松愉悦的心情介绍着。
"老师，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好吧，你先去忙吧"
夏虞临走前余光轻扫一眼，女人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要说的话，但碍于有其他人，始终没开口。
不出意外，夏虞刚走出没多久，身后传来虞娆的声音。
虞娆知道夏虞有意躲着她，通过关系知道她是萧哲的学生后，正好两人之前又认识，没办法只好主动来找她。
"小虞，可以给我点时间，我们静下心来好好聊聊\"，虞娆眼神诚恳，手指有些无措的紧紧握着提包的肩带。
夏虞默许。
两人找了家咖啡店，落座后，虞娆点了很多吃的，但却没有一样是夏虞喜欢吃的。
夏虞安静的坐在一旁，丝毫未动，面前的咖啡逐渐冷却。
"小虞，你妹妹生病了"，虞娆缓缓出声。
夏虞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可笑。从外婆去世以后，自始至终，她从来都是一个人。
"我没有妹妹"
"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语气有些迟疑，一时不敢直视夏虞的眼神。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来意,气氛陡然降至零点，夏虞轻扯着嘴角，面色强颜欢笑着，眼底显而易见的失望，"所以呢"
"小虞，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毕竟她是你妹妹"语气捎带急促。“能不能”
"我有事，先走了"起身离开，声音冷漠至极，不给虞娆一丝多余的机会。
见夏虞要走，情绪显著变得有些激动，慌忙站起身，对着女孩背影说着地址“第一医院，603，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说话声渐小。
夏虞脚步滞住几秒。
一场不愉快的对话，诠释着两人现在紧张的关系。
"那不是夏夏吗"，苏卿卿刚点完餐就看到夏虞离去的背影，在转头看到座位上的虞娆后，眼神停滞了几秒"还有··虞老师"，女人半捂着嘴，眉眼神伤。
苏卿卿睁大了双眼，脸上若有所思。
夏虞出来时天空不知何时灰蒙蒙的一片，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眼尾微微下垂，面色落寞。
苏卿卿出于担心跟了出来，就看到夏虞一副失了神的模样，淋着雨走在街上。连忙走了过去，语气满是担心“夏夏，会感冒的”
夏虞轻抬眼眸，漆黑一片，空洞无光。
这个眼神让苏卿卿心脏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面色沉了几分。
“走，回家”,苏卿卿调整情绪，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却发现所触之处皆是一片冰凉，有瞬间的不安袭来。
此刻的夏虞像只不会说话的布娃娃一样，呆坐在沙发上，任由苏卿卿擦着头发。
“夏夏，你认识虞老师"
听到虞娆，夏虞瞳孔微颤，敛了下眸，脸上依旧是那副表情，并没有对苏卿卿说的话而产生多于的变化。
"嗯"
“她是你妈妈”
夏虞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殊不知在和虞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冷漠抗拒的眼睛早已出卖了自己，只是当时的苏卿卿一时没看出来。
此刻的无声，证明了苏卿卿她猜对了，不由联想到刚刚的画面，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虞娆，夏虞，就只差一个字。
但两人之间疏离的关系，无一不在印证发生过什么。
苏卿卿从来没有看见夏虞哭过，唯一一次失控，她永远不会忘记，和现在的夏虞如出一辙。
在那间没有光的琴房里，从早练到晚，按时按点，好像在夏虞的世界里只有钢琴。
那次在校外演出，她是主持，夏虞是众多表演者之一，一切都很正常，等演出结束回到酒店后，等电梯时她发现了夏虞低头看着手机情绪有点不对，但没多想以为是累着了，等她拿晚餐进去准备一起吃饭的时候，被地上那片鲜红的血迹刺红了眼，触目惊心，那是弹钢琴的手啊，她怎么敢
苏卿卿放下东西连忙跑过去，手足无措的拿着卫生纸试图止住血淌下来的速度，连带衣服和手都沾上血迹。
但在看到眼前的夏虞眼神一片死寂,原本就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惨白了一点，眼泪悄无声息顺着眼角滑落，像个瓷娃娃一样，随时都可能破碎，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那一刻，苏卿卿才认识的平时的冷静淡然夏虞只是她的外壳，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夏夏，你怎么了"语气略微哽咽。
夏虞没有回答，只是喃喃自语的说着“为什么不要我”
苏卿卿不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别怕，我带你去医院"，苏卿卿伸手想用力扶起夏虞，却发现此刻因为紧张害怕二导致身体正在微微颤抖，根本用不上力。
夏虞意识逐渐模糊，缓缓倒在苏卿卿怀里，苏卿卿满眼心疼的抱着夏虞，却发现夏虞身上凉的可怕，只听见细微的声音在说着"我好累，好累"，呼吸渐浅，怀里的人没了动静。
"夏夏，夏夏"，苏卿卿一遍一遍的叫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害怕不安接踵而至，慌忙的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最终好在抢救及时，医生神情严肃的说着要是再晚来一秒就不一定了。
经过这件事后，苏卿卿就格外关注夏虞的状况，害怕事情重现，时不时的带着夏虞去玩，认识朋友。至于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夏虞也没说，她也没问，但那种窒息压抑无助感她这辈子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
“夏夏，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开心"从身后抱住夏虞，"我不知道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让你困扰的事，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苏卿卿愿意做夏虞最后的底气。
夏虞轻抚上苏卿卿环抱着的手，"原来早就猜到了啊"用看似轻松的语气说着，听着有点心酸。
"夏夏"，看到夏虞这样，终是不忍，"都过去了，不想了"，心疼的摸了摸头。
苏卿卿其实早该发现的，在听到虞娆的名字她有多反常，当时还一个劲的提着，夏虞，她该有多难受啊，那天她还强颜欢笑的陪自己去吃火锅。
"我没事"
苏卿卿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夏虞说这句话，她宁愿夏虞大哭一场，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这么久，一定会很辛苦吧"
"怎么会呢，我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夏虞承认刚开始练琴一大部分原因都是来自虞娆，那时候她把虞娆离开的原因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固执的以为是自己没谈好，虞娆才会离开她，想着只要她弹好了，妈妈就会回来。
她弹琴前喜欢吃糖也是因为弹好一首曲子虞娆就会给她奖励一颗糖，积攒10张糖纸就可以带她去游乐园，明明早就集齐了，可终究是没等到那一天。
尤然记得那天一如平常，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夏虞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并没有睡着。果不其然，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夏虞轻手轻脚的凑到门口，隐约听到外婆和虞娆的谈论声。
"真的要走？"
"妈，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小虞还那么小，你不能让她没有爸，现在又没有妈吧"，似乎对虞娆的决定有些不满。
可虞娆表情坚定，眼神透露着似是非去不可，"妈，替我好好照顾小虞"
"你既然早就做好了选择，那这里的一切就与你无关了"，眼见没有转折的余地，态度也不再温和，语气微怒，老人家紧握拳头背过身。
离开前虞娆带着仅剩的一丝留恋看了一眼夏虞的房间，身影最后消失在黑夜里。
那时候的夏虞还不明白虞娆的离开意味着什么，但内心某处地方正在悄悄改变，一个不过5岁的孩子被迫长大。
苏卿卿现在想想，夏虞总是站在她之前，保护她更多，也许她应该做些什么了。
“卿卿，你先走吧”
“我陪着你”，眼瞅着夏虞情绪不对，苏卿卿自然是不放心的。
“我真的没事，我保证不会伤害自己”
夏虞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害怕之前的事情有再次重演。
“那好吧，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关门前又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苏卿卿伸手拦了一辆车，思绪有些走神，眉头微皱，有些犹豫的打开手机，目光在对话框停留了几秒后，最后编辑了条消息，指尖点了确认。
司机见女孩迟迟未说地址，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脸上有少许的不耐烦，刚想开口就听见女生轻声说，“师傅，走吧”
苏卿卿走后，房间里骤然沉寂下来，静的只听见浅浅的呼吸声，夏虞微微和眼，整个人轻靠在沙发上，双手自然垂下，眉目间的阴霾清晰可见，久久未曾散去，桌上的糖盒已然空空如也。
一瞬间感觉到有某些东西正在悄然流失，且不复存在。
对于联系虞娆的行为，苏卿卿并没有和夏虞明说，究其原因是怕不同意。
"阿姨，其实知道您是夏夏母亲的时候，多少有些惊讶，因为不管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是会有关系”
虞娆眉眼显然易见的暗了下来，自愧道“其实也怨我”
“夏夏，这么多年过的并不好，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在我看来，夏夏，她真的很好，在您不知道的地方，她一个人也承受了很多，她现在不过也才24岁，她也会累，也会偷偷躲起来哭，更没有您看上去过的那么好"，想到夏虞语气微微哽咽。
这天，苏卿卿说了很多，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夏虞做的事情了。
离开前苏卿卿止不住转身说了句，"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您做些什么，只是希望您能多为夏虞想想"。
虞娆自知愧对于夏虞，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不可否认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对于夏虞缺失十几年的母爱，她没有奢求夏虞会原谅她。
她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夏虞会恨她一辈子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