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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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渺一时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周围一堆人都在往她这里看，好奇、八卦、疑惑各种意味的目光像一道道射灯，纷纷投射在她这一处。
贝熙拉了拉她，小声说：“不急的话，再看会儿吧。”
她略作沉吟，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候，她索性继续坐下，若无其事地低头玩手机，实则是给台下的7号发消息。
发完消息，她抬头望向篮球场，男生正在仰头喝水，喝完几口，又拿纸巾擦了擦流下来的汗珠。
桑渺知道他在某些方面很斯文又洁癖。他不会像别的男生打完球后撩起衣摆擦拭脸，而且其他人的脖子上挂着毛巾擦，但他偏偏不是，矜持地抽纸擦汗，边擦边往观众区瞧。
见他又望过来，桑渺周围窸窸窣窣的动静又起来了。后面有几个女生在说话，声音轻得一圈人估计都能听得见。
“在看谁啊？是看穿白色的还是黄色的啊？”
桑渺低头看看身上穿的米白色镂空钩花上衣，贝熙则穿着宽松的绿色短袖。
这都什么眼神啊，黄绿不分吗？
“她不是胡威的女朋友嘛？怎么又和付念寒扯在一起？”
“不是吧？她同学不是在论坛说她单身。胡威一头热吧？”
“如果是真的话，她也是有本事，这头吊着胡威，那头拎着小帅哥，这开学没多久呢，小学弟就被挖走了。”
桑渺冷不丁地掉过头，直愣愣地盯着后头说话的三个女生，三人微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视线从三个女生脸上一一划过，不约而同出现那种被人撞破的心虚，微低着头没看她。
其中一个女生抿抿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抬起头和她对上视线，下巴微微抬了抬，看什么看？
桑渺长得美，身上自带一种清冷的气质，因此有时候她面无表情看人，那张脸看着很冷漠、挺不好惹。
她转回去，很长时间背后都没有窃窃私语的动静。
原本还在喝水休息的小付同学，拎着件衣服小跑过来，越跑越近，他靠近看台，仿佛全然没注意到周遭的围观目光，微仰着头，在衣服袋里掏出个手机递过来。
“待会儿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帮我保管下手机。”他对桑渺说。
桑渺没接，她本来只是过来拿个钥匙，现在怎么就成留下来看球赛，关键是她也看不懂哎。
“好的，小付同学加油哦！”贝熙笑眯眯地接过手机，转而塞她手里。
桑渺瞪了她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让人下不来台。
她点点头和付念寒说：“行，帮你保管。”
付念寒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后面有队员在叫他，他小跑回到球场，和那群队员听教练讲话。
待人走后，桑渺没管周围一群八卦的目光，瞪了一眼擅作主张的贝熙，“我待会儿就回去了，他的手机你保管着啊？”
“哎桑桑，说真的你下午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和我一起看球呗！这刚开学呢，你该放松放松了。”
说着，贝熙拉过她坐下，视线往周边扫视一圈，有些人时不时地向她们俩瞄一眼，估计私底下没少议论。
贝熙凑近，压低了喉咙出声：“看到了没？小付很受欢迎的，这次正好把那什么威拎出去，看着他乱说话就烦。”
到现在还有人议论她和胡威的关系，那些看客们才不管这到底是不是谣言，他们只管能否踩在那根所谓的道德线上议论当事人。
桑渺没再说要走，手里握着付念寒的手机，目光跟随着场上那道如风跑动的身影。
虽然不懂规则，她看得十分专注。
她见过他旁若无人打游戏的样子，倒不知道他打篮球也能那么好，一连投进了三个球，像是他们班队伍的主力军。
观众在看他，他向看台投来一眼，不知是在看谁，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意气风发，跑动带过的风似乎溢出欢悦。
看台第一排走进来个人，桑渺被身旁的贝熙拉拉衣角，顺着贝熙努嘴的方向看见一个女生向她们走来，准确地说是向桑渺一个人走近。
“学姐，你好。”
她停住脚步，说着视线扫视一圈，原本坐在桑渺右边的男生立刻往边上挪挪，硬是挪出一个空位。
桑渺与贝熙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些意味。
“学姐，我是付念寒的同学，我叫蔡诗君。”女生笑吟吟地落座，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
桑渺还是很给人面子的，该有的步骤一步不落。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问。
蔡诗君面色不改，笑容挂在唇边，神色自然地说：“也没什么事，我和付念寒一个班的。”
桑渺没搭腔，等着她的下文。
蔡诗君很快表达了自己的好奇心，“学姐，你和付念寒关系是不是很好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她现在是他们班篮球队的后勤，蔡诗君原以为她和付念寒的接触多，他们的关系会更熟稔。
但她发现，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班上别的女生，付念寒一视同仁都很冷淡。
她原以为他就是这种性格，也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直到不久前她看着他笑着把手机交给别的女生，她才意识到他也不是对任何女生冷淡。
一旁贝熙有些看不下去，亲密地挽住桑渺的手，半开玩笑地说：“咳咳……蔡同学，这你该去问小付呀！”
桑渺笑眯眯地望着她，全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蔡诗君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生。
她知道桑渺，浮游有好几个帖子都提到了这位中文系的研究生学姐，这次a大民间校花评比，然后提到这位学姐的人有很多，有关她的传说也有很多：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好、性格据说温柔随和。
有个层主说桑渺学姐脾气很好，唯一一次发火是有人在她面前造黄谣另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还是她的情敌。
蔡诗君心生危机感，一个认识多年的发小没打听清楚，现在又来一个同校的学姐。
她被拒绝，不觉什么难堪，转而问起了另一个话题：“学姐，你认识段书吗？”
桑渺不由地挑了挑眉，“认识啊，你对她感兴趣？”
“就是想认识下，听说她是付念寒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对，段书她也在a大念书。”桑渺垂眸瞥了言她的手指，纤纤玉指交叉放在膝盖上，
桑渺随口道，“不过她的联系方式我不好随便给人，我可以问一下。”
话题走到死胡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蔡诗君觉得她油盐不进，防她像防情敌，她越发认为他们俩的关系不简单。
桑渺后来还是因为导师呼叫，提前离场，临走前把手机交给贝熙，她留了个言给付念寒的手机。
她出去的时候，回头望了眼球场，付念寒投进了一个三分球，他的队员与他击掌，而他正在看她。
—
晚上桑渺和七八个本科班上的同学聚餐，地方在a大背后那家开了十几年的大排档，这家店很受a大学生喜欢。
当年他们班四十五个人，二分之一的人毕业工作，还有一半的人除了考研就是出国，桑渺是考研的其中之一。这一桌里面，只有她还在上学，其余都是工作党，在银行的，也有在国企和政府机关单位的，工作好才有脸面荣归母校。
一顿酒足饭饱，他们这一桌加了一箱啤酒，几个男生拼酒，各种侃天侃地。
“桑渺，你怎么还找对象？听说博士生更不好找对象。”
对面的男生有些喝多了，面色泛红，嘴里的话倒是一句不少地讲了出来，“要不要哥给你介绍？我手上资源还是很多的，光是我们银行，我都可以把单身的介绍给你。”
桑渺没有理会，她和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
可惜醉鬼并没有自觉，见她不理，大为光火，拉着念念叨叨。
“你们女生，眼光就是高，要有钱、要帅、还要高。这样下去还找得到啊，你现在年纪大了，要学会适当地降低要求。”
桑渺：“……”
付念寒发来一条消息，这个时间他们那边在办庆功宴。
她点开手机，他问她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还附带一张庆功宴的照片。
照片上都是一个个的酒杯，在他的左手边，放大仔细一看，好像是一只女人的手——纤细的手指握着玻璃杯。
她突然想起，白天跑过来问东问西的蔡诗君。
他们班篮球队的庆功宴，作为后勤人员，蔡诗君肯定会参加。
桑渺抿了抿唇，回复他，她也在聚餐。
刚刚回复完消息，对面那喝醉酒的男同学突然站了起来，不知道冲哪处招招手，招呼道：“老胡，你怎么也在这？”
那名为“老胡”的人就在桑渺身后，闻言停下脚步，撩了撩眼皮看着出声的男人。
“忘了？我是周章啊，大学的时候咱们打过游戏的，还是一个工会的。”
一桌人都望了过去看热闹，方才这人在饭桌上夸夸其谈语，那说话的语气姿态堪比银行行长，此时却不知道遇上什么人，说话竟然这么客气？
桑渺发完消息，也回过头去瞧热闹，正巧对上“老胡”的视线，她的眼皮一跳，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碰见这么个瘟神，她立马把头掉转了回去。
那人看见她，唇角缓缓勾起，原本转向另一次的脚步瞬间收了回来。
“哦，我想起来了，周章啊，好久不见啊。”
他踱步走到桌前，抬了抬下巴，视线扫过一圈，扫到桑渺身上，似是才刚刚认出她，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诶？桑渺，我们是真的有缘啊！”
一桌同学面面相觑，看看桑渺，又看看这被叫作老胡的男生。
“老胡，你们认识啊！”周章同学见状，兴致来了有些上头，他走出来点了点坐在桑渺身旁的男生，“兄弟旁边挪个位。”
那男生不明就里，身体先行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周章立刻拉过老胡，笑道：“桑渺同学啊，刚才我还说要给你介绍对象，这不，对象就来了！是吧老胡？”
胡威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眼底闪过一丝嫌恶，面上仍带着些许笑意，顺势坐在了空出来的座位上。
桑渺忍醉鬼同学忍到现在，自觉忍得也差不多，嗖得站了起来。
“周章，我看你喝多了，不和你计较。你有这个闲工夫操心别人的事，你还是多拉几单存款。”说着，她向另外的几个同学点了点头，“我有事先走了，同学们慢吃。”
没等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拿上包迅速走人。
“桑渺是酒喝多了，脾气变得这么大？”周章一脸莫名，一桌的同学看他的眼神也有诡异，”你们这么看我做什么？老胡，别管她，来，我给你倒杯酒。”
胡威目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二话没说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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