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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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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韩非和张良都在给我科普刘意。

“左司马刘意,是否曾经带兵征战过百越之地?”

张良看了韩非一眼,接话道:“不错,当时以右司马李开为主将,刘意担任副将,立了不少功勋,也因此获得了晋升。”

我露出佩服的神色:“哇张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听我这样说,张良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微微垂着头道:“公主殿下谬赞,良不过是略知一二。”

一旁韩非就酸酸地道:“我家红莲不常夸人的。”

说得张良双颊微微一红。

我见形势有点不对,立刻对韩非道:“你想多了,是不常夸你而已。”

张良“噗”的笑出了声,换来韩非委委屈屈的一瞪眼。

如此半是闲聊半是正经的便来到了左司马府前,因是出了命案的缘故,这里已经有了禁军把守。那守卫的士兵见我们一行走近,就向韩非行礼道:“公子。”

韩非一脸小人得志,下巴一扬头一抬,将纨绔公子演得淋漓尽致:“我现在当官了,要叫我司寇大人。”

好的公子,知道了公子。

不过那两个守卫当然没有我这么皮,立刻就道:“是,司寇大人。”

韩非和张良会心一笑。

于是便再无多言,士兵带着我们进了司马府中。

迎接我们的是管家打扮的男子,看上去憨厚老实,长了一张路人脸,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他将我们请到了案发现场的书房,就与我们道:“三位大人请稍坐,我去请夫人过来。夫人受了惊吓,一个时辰前才刚去休息。”

等那管家离开,我回头便看见一个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尸体,登时给吓了一跳。

嚯,这刘意直挺挺躺在哪实在是有点有伤风化。

“这就是左司马刘意。”张良顿了顿道,“刚才我已经初步盘问了最先发现的几个仆人,说昨夜夫人先是在这个房间,左司马回来的很晚,回来后也来到这里,房门一直紧闭着,仆人还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直到今天早上仆人进来打扫房间发现左司马的尸体——公主殿下,你做什么这样盯着我?”

我对他刚才的那段话简直是叹为观止:“你是什么时候去盘问仆人的?简直是时间管理大师啊。”

张良噎了噎:“我……”

然而韩非这次却并未加入我们的嬉闹,招着手让我过去:“红莲,你来看看这尸体。”

我自然应声便过去了。

“嚯,又是一剑封喉。”

韩非又问我:“难道这是最近比较流行的杀人方法吗?”

我抬头瞪着他道:“你问我是什么意思,这我拿头给你知道呢?”

说罢我又重新垂头查看尸体,希望从尸体上能再发现一点别的线索。

看了片刻倒真给我看出些问题来。

“哎,你们有没有觉得地上的血也太少了点?”我指了指刘意的伤口,又在地上血迹的范围比划了个圈,“这是割喉,一剑隔断动脉,按理说血应该会流的更多。而且割喉并不能使人立刻死亡,在一定的时间内刘意应该会挣扎,绝不会死得这么四仰八叉。这里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并不是第一现场。”

韩非鼓了鼓掌欣慰道:“不愧是我韩非的妹妹,有几分我的风采了。”

我站起身摁了摁指关节,摆了一个核善的笑容,道:“想挨打的话直说,我给你来一个套餐。”

韩非抖了抖肩立刻正色,急急忙忙绕到身后的书架边道:“这个书架也有点古怪。”

“别转移话题。”

张良拦住准备痛打韩非一顿的我道:“殿下,韩兄说的不错,这个书架看起来的确不太正常,或许是一道暗门。”

韩非感激地看了张良一眼,分析道:“作为军政重臣,家里设置暗门也很合理。只是,要如何打开呢?”

在书架上一通乱摸之后,韩非似乎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桃花眼中闪过一道光。

虽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韩非向张良一转,兴奋得仿佛真的找到解决方法了一般道:“我有办法了!子房,你来开。”

小朋友你是否有许多问号。

可怜张良是真的以为韩非有好办法,结果那句“什么办法”还在嘴边没问出来,就被韩非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太惨了,张良真的太惨了。

而在此时我突然明白,小圣贤庄时期的张良为什么是秦时第一皮,原来是有原因的。

韩非啊韩非,张良好端端一个如风如玉的温润少年,竟硬生生被你带成了一只狐狸。你有罪,你忏悔。

韩非甚至还拍了拍张良的肩膀道:“我对你有信心。”

这对本就觉得为难的张良来说真是雪上加霜。

太不是人了。

委屈得张良的眸子都瞪大了两圈。

然而当他用如此无辜且凄惨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立刻冲他摆手:“我不会,别指望我,还是靠你自己吧。”

张良眼睛一眯,问我:“当真不会?”

我叹了口气,无奈只得绕过尸体走到书架前,但我并未去查看那些竹简,而是对张良道:“我现在教你个乖。”

张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指着那些竹简道:“人的身体是会分泌油脂的,而这些油脂同样会留在竹简上。如果开启密室的机关在这些竹简上,那么那一卷竹简上的手指痕迹——也就是指纹,必然会比其他多很多。”

张良若有所思地一点头,继而乖乖寻找我所说的那卷竹简。

这厢我和张良在认真工作,那厢韩非已经将对着小院子的移门打开,深深吸了口气,道:“哎,果然轻松了很多,心情顿时变好了。”

张良不理他,我静静看他演戏。

果然,就算没人接茬韩非也能继续说下去:“我现在发现当司寇不好玩的部分。”

张良敷衍道:“是吗?”

他吸了口气,惋惜道:“原本在清晨的阳光下,应该享受庭院花草的清香,现在闻到的却是血腥气味。”

哎呀呀呀,听起来你还挺不满意?要不要给你再整个麦香猪柳单汉堡配上现磨豆浆?

张良仍旧在苦苦寻找线索中抽出一点点时间努力敷衍韩非:“韩兄求仁得仁,又何怨之?”

“子房出口论语,,看来你比我更应该去桑海念书。”

的确。我在心中默默然,他后来的确去了桑海,甚至还成为了儒家的三当家,也算是应了你的话。

张良还是没有理会韩非的话,纤长的手在书架上轻轻拂过。片刻,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忽得抬手将一卷书简转动,接着那书架处传来机关转动的声响,随后便见书架从中间分开了。

然后韩非就走了过来:“如何,子房是否对我的办法十分佩服?”

哇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能不能要点脸啊!

这边张良也看不下去了,但又出于身份,只能对韩非明夸暗贬:“韩兄果然高明,明明是我开的暗门,却不得不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听这话就知道也是老阴阳人了。

“你们两个能不废话了?进去看看成不成啊?”

韩非美眸一弯:“看来红莲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懒得理会他的骚话,翻着白眼便径自走了进去。

里头果然是别有洞天。

而在一处地面上,果真散着一滩深色的液体,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血迹。

所以这里才是案发现场。

“既然被称为密室,那么就不是一般外人能轻易发现的地方。”

你不是进来就发现了?哦——你虽然是外人,但不是一般人。

张良接着分析:“所以,凶手应该对左司马有所了解,甚至可能非常熟悉。”

我指了指屋中一处道:“虽然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但是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个箱子?”

张良眉头一蹙,便道:“这箱子不是本地之物,看式样像是出自百越之地。”

我大惊失色:“你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见我盯着他看,张良微微别过头去,咳嗽了两声才道:“也不过是碰巧晓得。”

“这哪能是碰巧得来的?”我瞪大了眼,“你现在是我头号崇拜对象。”

学霸果然是从小就养成的。

张良眨了眨眼。

韩非在那开了会儿箱子发现打不开,无奈之下只能叫士兵进来把箱子抬走,顺便把躺在地上差点被我们忘记的刘意一起抬走。

待到这些事情做完,刘意的夫人也刚好来了。

那是一个颇为端庄温婉的女子,穿着简洁的湖蓝衣裙,外套一件青绿色的褂子,衣服边上用金丝绣着花纹。

一进屋她便是一阵抽泣,惶惶然道了声:“夫君……”

韩非立刻行礼道:“夫人,遭受家门之变,还要受韩非叨扰,恕罪。”

“有劳公子了。”

韩非略一点头:“我知道夫人心力交瘁身体虚弱,所以我尽量长话短说,可以吗?”

刘夫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如此一来韩非就问开了:“请问,左司马大人,是你杀的吗?”

他这个问题让我差点一个平地摔倒在地上,好在张良眼疾手快将我扶了一扶,我才没有真的倒下。

这是个什么问法——韩非你是不是有毒,你这么问的话谁会告诉你人是我杀的啊,也太他妈直白了吧?

果然刘夫人也很讶异:“公子,你说什么?”

韩非却咄咄逼人:“请夫人回答我的问题。”

刘夫人否认道:“当然不是。”

韩非就笑:“哈,我只是随口一问。”

刘夫人秀眉微蹙,显然是觉得被冒犯了有些生气:“公子怎能如此无礼?”

“夫人恕罪,毕竟你可是昨夜……呜呜……”

再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就被我死死捂住了嘴,我一边用眼神示意张良替我摁住韩非一边赔着笑对刘夫人道:“夫人实在抱歉,这家伙脑子不太好使你别太在意哈。他的意思其实是想问,您是不是昨晚上最后一个见到左司马的人?”

刘夫人看了我一眼道:“是,但是最后一个见到的应该是杀害夫君的凶手。”

韩非挣脱了张良,又问:“听说昨夜你们还发生了争吵?”

我猛地转过头冲韩非嘶了嘶牙,意为你再这么直接地问我就撕烂你的嘴。

当然韩非对我的威胁肯定是无动于衷的,就见他歪着头看着刘夫人,眼神中满是明明他知道这件事,但非要听它从刘夫人口中说出来的欠揍感。

刘夫人在他如此的眼神下也只得实话实说:“昨夜夫君喝酒一直未归,我在府中等待,到接近子夜时分,夫君终于回来。可能是因为醉酒的关系,夫君情绪烦躁不安,还训斥了我几句。我一时负气,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谁会想到,夫君他……”

“那左司马训斥夫人的内容可方便告知?”

刘夫人道:“都是一些往事。”

韩非眸色一沉:“什么样的往事?”

这回刘夫人倒是并未多思虑,就道:“夫君是军人出身,一向不甚文雅,我又心烦意乱,记不清了。”

听了她的话,我和张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刘夫人实在闪烁其词”的意思。

“我有问题。”我举手提问,“夫人你和左司马感情好吗?”

刘夫人一愣,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便瞥开视线,蹙着眉头道:“也就是和寻常夫妻一样吧,好的时候极好,吵起来也是会吵得很凶。”

“好的,我没有问题了。”

此时韩非突然问道:“夫人知道这里有间密室吗?”

“知道。”

“呀。”我立刻配合韩非的表演,向密室门对面的那个书架扑过去,“刚我有东西落那里面了,这门怎么开呀?”

说完眨巴着眼睛看向刘夫人。

刘夫人走过来对着那博古架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的神情微微变化,片刻就道:“我只是知道有密室,但从未进去过,我也不晓得如何打开,帮不到这位大人,实在抱歉。”

“哦……”我颇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罢了,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说着垂眼向下看,正好扫到她腰上挂着的玉佩。

那颗玉佩呈橙红色,通体光洁圆润,显然是稀世少有之物。

而这东西我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也见到过。

“刘夫人的这块火雨玛瑙可真漂亮啊。”

听我说起火雨玛瑙,刘夫人眼角似乎带了几分温柔的笑意,就道:“是一位故人所赠。”

韩非踱步到刘夫人身后道:“那玉佩悬挂位置比一般要高,似乎丝绦短了一截。”

“不知公子何意?”

“为什么会短了一截呢?”韩非绕到她正面,忽得抬起手,而他的指尖正绕着一条与刘夫人玉佩上一模一样的丝绦,“是不是因为这个?”

刘夫人大惊。

玉佩位置之所以短了一截,是因为曾经被扯断过,先前刘夫人说她不知道密室所在,但她的丝绦却出现在密室里,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韩非眸光一黯,沉声道:“是你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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