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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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森鸥外离开视线，太宰也收起了脸上那略带浮夸的笑容。他没有再开口，只是一言不发地拉着九笙往前走。

足以吸收周围所有声音的沉默悄然蔓延。

九笙抬头，细细观察太宰的神情。

他的嘴角依然上扬着，带着些许弧度，黑色的瞳孔中，却看不出半分情绪。

九笙本身并没有言语的**，但她总感觉自己必须得说些什么，用以打破这萦绕在自家哥哥身上的死寂。

她试探性地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即使此时此刻他们二人离得如此之近，但她心里也清楚，哥哥心中有一片孤独之境，任她如何也无法涉足。

说到底，她自己又未尝不是如此呢？

九笙无法分辨太宰突如其来的这份情绪究竟包含多少复杂的感情，又是针对何人。人类的情感她本就难以感知辨明，更何况这个对象还是她始终无法看透的哥哥。

一时之间，九笙不知作何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太宰的手。她感受到身旁那人脚步一顿，又继续向前。

还是无人开口，但空气中的那种令人胆寒的紧绷感倒是散去了不少，这也让九笙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

身旁人驻足，九笙也随之停下来。抬头，是那家名为“趣工坊”的点心铺。

哥哥他，也喜欢吃这里的点心吗？

“要进去吗？”

九笙眨眼，意识到哥哥是在对自己说话。

“嗯。”

太宰微微点头，推门，脸上又挂上了可爱的笑容。

“店长姐姐，上次那个限量的粗点心还有吗？”

“啊，是你呀，小弟弟。”忙碌中的店长探出头来，“还有还有，今天你运气很好啊，这边排队，马上就能吃到了。”

“好哦～”

哥哥和店里的姐姐认识吗？

九笙不理解地看着心情突然间变好的哥哥，跟随他排上了暂且还不算长的队伍。

“小九笙吃过这里的粗点心吗？”

抬眼，看着笑眯眯的哥哥，九笙犹豫地点了下头。这里是她和乱步大人初遇的地方，若不是他的帮助，恐怕她想找到哥哥还要走一些弯路。

“啊，怎么这样啊。”太宰“委屈”地拉长了语调，“太可惜了吧，本来想带小九笙来尝尝的，据说这里的粗点心非常受女孩子们的欢迎的。但既然小九笙吃过了的话，那就算了吧。”

猫猫丧气jpg

对于太宰的变脸，九笙倒是感觉挺新奇的。她果然无法琢磨透自家哥哥这个可怕的男人啊。

唔……遇见现在这种情况应该做什么才好呢？

九笙想了想，决定听从本心。

她踮起脚，将手放在了太宰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他略显蓬乱的头发。

察觉到哥哥霎时僵硬的身体，九笙歪了歪脑袋，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

“不行哦，哥哥。”九笙手上动作不停，“你是特别的。”区别于其他任何人的，唯一的特殊存在。

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对她而言，任何事情，因为有哥哥的参与，方显与众不同。

“……”

太宰抿抿唇，没有躲开九笙作乱的手，只是选择回避她的眼神。任人从面上来看，都难以想象，九笙这短短一句话在他心间掀起了多大波澜。

队伍不长，很快便轮到了他们。

和上次一样的粗点心。

“真有这么好吃吗？”太宰挑眉，看着自家因为一块粗点心就享受得眯起了眼睛的妹妹。

“嗯嗯。”九笙含含糊糊地应答。

太宰捻起一块送入口中。

【咦~还是这么甜。不过——】太宰勾起唇角，【这样也不错。】

★

吃完粗点心，他们又回到了太宰居住的那个集装箱里。

还是那么的阴暗狭小。

九笙叹气。

哥哥不愿意离开，她也不能够强求。

【兄妹茶话会第二场开幕】

“你看到了什么？说说看。”太宰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身旁的女孩。

在森鸥外那儿睡醒后，九笙一直都在默默观察他的心声。还好，即使他的心思也是那么的百转千回，但到底比不上费奥多尔和乱步，九笙还是能够看得清楚的。

“他想利用我牵制你，哥哥。”

“我知道。”太宰的脸上又浮现出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

“和你推测的一样。”九笙瞥了眼太宰的神情，继续道，“森先生根据已有的情报推测出我就是【羊】的那个女孩，并以此来试探。他看中了我的异能力，想要我为他所用，即使我当时拒绝，他也会采取其他行动，不会善罢甘休。毕竟，portmafia现在是真的缺人。”

“不过，加入portmafia也的确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

“最优解吗？真像是你会说出的话哦，小九笙。”没带感情的干涩嗓音传来。

九笙沉默了，作为“组织工具”的前世，身边人给她灌输的观念便是“凡事寻找最优解”，即便是现在，她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

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利益，以最便捷的手段攫取最优的“果实”。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继续。”

“嗯……”九笙暂且将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放在了一边，“森先生忌惮着你，也欣赏着你，将你作为学生培养，也害怕哪天你会像他杀死前首领一样，杀死他。所以，他想要在潜移默化间将我控制起来，以防将来某一天你的背叛。”

在知晓森鸥外是杀死前任首领才得以继任这件事时，九笙并不意外。真正让她内心产生波澜的，是他竟然选择太宰作为“共犯”。

这步棋，他下错了。

不知何时，太宰身侧的床单起了些许褶皱。

“啊啊，果然是这样啊。”太宰的嗓音轻飘飘的，像是浮游于天上。

对于森鸥外的想法，九笙也没有产生什么其他情绪，反正，想利用她的人多了去了，她早就习惯了。不过，这一世，想要这样做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她有哥哥。

不知从何而来的想法，九笙就是直觉地认为太宰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地被他人利用。

她也不明白，这种没由来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好陌生啊，她从未拥有的情感。那名为“信任”的情感。

确实，太宰有这个能力。

关于“人心”，尚且年少稚嫩的太宰便能够肆意操控。很难想象，几年后的他又能成长到何种恐怖的地步。

而且，无论太宰有没有护着九笙的心，他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不会愿意被任何人与事束缚。

“哥哥。”“嗯”“没什么。”“……”

不行，不能再想了，“茶话会”得继续开下去。

“森先生打算将‘拉拢’中也进入portmafia的工作全权交由你负责。不过，这些你应该早已准备妥当了吧，哥哥。”

“欸——为什么要突然提那个小矮子好恶心好恶心。就算他加入了组织也是我的一条狗。”太宰吐舌头，一脸嫌弃。

嗯，表情突然变得生动活泼起来了啊，哥哥。

看来不久之后就能见到中也了，只不过，哥哥出手的话，情况会变得很糟糕吧。虽说【羊】出现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迟早会演变成最坏的结果，哥哥只是加了一把火，让【羊】加速燃烧起来就是了。

“森先生将你们两个当作‘钻石’，打算让你们互相‘打磨’。”

太宰：

猫猫震惊jpg

怎么说呢？提到“中也”以后，那种令九笙感到不适的窒息感消散了不少。她觉得很神奇并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点。

九笙继续讲述自己读到的心声，太宰也时不时附和两句，气氛倒也融洽。至少看上去如此。

“希望我们都能在portmafia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九笙犹豫半响，还是在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宰瞳孔收缩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嗯。”轻轻一声，似低叹，也似感慨。

九笙多多少少能够猜到太宰加入portmafia的理由。她能够理解，因为，她也想在这里寻找什么。

说是最优解，那也是方方面面的最优解。

近距离观察黑手党，近距离见识里世界的人生百态，或许，能够让她对于“人性”有更加深刻准确的了解。

所谓“情感”，无论正面还是负面，积极抑或消极，只要是人类所拥有的，她都想切实地去感受。

无谓善恶，无谓正邪。

如果，这里没有她想要的，抑或是无法让她对“人”的理解更深一层，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抽身。

“要去参观你的之后的住处吗？小九笙。”

“要。但是……”

“饿了？”太宰挑眉。

“嗯。”

“呦西，那我们就先去吃蟹肉料理吧！”太宰雀跃地晃着他纤细的双腿。

【还是这么喜欢吃蟹肉啊，我的哥哥。】

以前被家族限制着，不能尽情享受自己喜欢的食物。现在就不一样了，即使是底层黑手党，也是不可能缺钱的，更没人管你吃些什么。

或许，加入portmafia真的是件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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