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悬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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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九，是传统节日“玉皇会”，也就是玉帝的生日，这天金陵大大小小的庙宇都有庙会活动，初一到初三，街上是没什么人的，都在自己家里过年。自初四开始，民众往常的生活又开始了，街上人又多了起来，可以看到，几乎每个成年人手里提着一个包，里面装着拜访亲戚的礼品。

三人一同去了明远楼游玩，自前天一场雪后，明远楼的琉璃瓦与翼角上还覆盖着雪衣，调皮的小孩会趁游人走过树下时踹一脚树腰，让残雪洒在游人周身。

“小霸王游戏机系列，高清晰，高音质，高通卡”

邱利民看到两棵树之间挂着的白色广告横幅，再一次引发他对这种电子产品的兴趣。

“那我们明天就去金陵百货商场看看这个游戏机吧”

游玩之后，三人还是照旧步行回宿舍，出了明远楼，走过三个街口就能看到一个丁字路口处的报刊亭。

自从上次意外发现报纸上的《认尸启事》后，柳小龙几乎每天都会去附近的报刊亭翻阅有价值的报纸，正巧书报亭也正常营业了。

检索的只有《钟山晚报》这一种报纸，柳小龙找到最近三天印刷的，里外都迅速扫视了一遍，于是在今天的报纸第二版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付给老板五分钱后，折叠起来装在皮夹克内层的口袋。

傍晚三人回到宿舍后，各干各的事情，蒲云磊前些天一句话给了柳小龙方向——与其毕业了在工地上混二三十年，不如考个警察，人也威风。三人又想好了明天玩什么，去金陵百货商场看看游戏机，买几本备考的书，每年7月市里举办招警考试，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复习，再去把户籍换到金陵即可。

整整第二版，都被“下岗潮”的报道占满，右上角才是和案情相关的报道，是一个悬赏通告。

金陵警方悬赏捉拿杀人凶手：

破案[1.19大案]有功者将重奖五万元

本报讯  金陵市公安局近日决定，对提供线索破获“1.19”恶性杀人案的有功者将重奖五万元。

今年1月19日，金陵市发生一起恶性杀人案，经查，被害人王爱婷，女性，1976年生，江淮江堰人，身高1.60米，留短发，1月9日下午5时许在鼓楼区汉口路附近失踪后遇害，生前外穿一件藏青色带帽短呢风衣（前胸，肩部夹有红色）。

案犯作案时使用了三个包，一只为人造革旅行包，上有“桂林”字样及图案；一只为仿牛筋“枕头”包；一只为牛仔布背包，上有“中旅社”标签（见下图）

警方号召广大市民积极提供1月9日晚发现被害者行踪的线索，以及何人曾拥有上述三只包的情况。提供线索导致破案的，金陵市公安局将重奖5万元。

“看样子还没抓到凶手，而且案子进了死胡同”

悬赏下方也只能看到三个包大小不一的模糊照片，毕竟是黑白油墨印刷出来的，勉强能看出轮廓。

柳小龙坐在床边，左手边放好记录着案件信息的两本《工作笔记》:一本撕做标签已经撕去一半多，右手边放好一个大本子，准备开始搁置好几天的推理。

有了这张星期三的《钟山晚报》，前因就很清楚了。

柳小龙右手捏着嘴巴，开始了思考，每有推测，就用潦草的连笔字写在大纸本上。

“1月19日早晨，一名环卫工人最先发现了垃圾袋中外形与猪肉相似的肉块，并带回家清洗打算食用，当发现尸块中有三根人的手指时才意识到这不是猪肉。

可以先做个分析，当时环卫工人确实是把人肉当猪肉，而且是在取出肉块清洗的过程中才发现了三根手指，也就是说，这三根特征明显的手指是混在散碎的肉块之中的。

既然凶手会细致地把被害人切割成多块，还能做到剔骨分离骨肉，那怎么会犯这种人体特征明显的错误？”

“案发时下了几天的大雪，凶手不必大费周章地做防腐处理，也就是说凶手想让尸块在外观上被偶然发现的人当做猪肉。事实上就是如此，环卫工人要不是发现了手指，可能真的会当成猪肉吃掉”

“毕竟收集到的信息比较片面，真假难辨，很难说是不是被街头巷尾添油加醋过，存疑的干脆不管了吧，手臂的切割应该是相对容易的，因为肌肉量少，易切割，但是骨头比较难处理，遗留三根手指，给人感觉不止一人在分尸，更像是手臂这部分被肢解后由一个技术拙劣的人在切割这部分，仓促处理后留下了三根手指。”

“眼见为实，邱利民明确见过尸块是切出来的，房东却说用绞肉机绞过，那为什么不全给绞了？用绞肉机可比用刀省力气，那这条作废吧”

柳小龙把笔记本翻到重新整理的抛尸地点那两页，接着分析，这些地点他都实地去过，也清楚方向和环境，汇总后可以发现以下特点：

（1）、包裹着尸块的有两类载体，一种是塑料垃圾袋类，一种是提包类；

（2）、垃圾袋类的基本是肉块，提包类的更多是内脏、骨骼等；

（3）、垃圾袋类更多是暴露式乱抛，提包类更多是抛在垃圾站等隐蔽性高的地点；

（4）、垃圾袋类更多抛在金大周围，提包类更多抛在离金大较远的地方。

“抛尸法也像是两种抛法”

柳小龙起身走到地图旁，双臂抱在胸前。

“不管怎么碎尸，为了便利与减轻作业量，尸体本身是要放血的，放血途中与最后是需要大量的水来清洗现场的，那凶手到底用的是什么水？如果能找到下水道里的血液遗留物，应该就能确定凶手居住区域，要是夏天还好，苍蝇蚊子就能帮着追凶了”

“凶手用的是自来水？还是井水？或者是江水、湖水、河水？”

在柳小龙看来，自来水和井水的可能性更高，因为从整个案件的特征来推测凶手居住地不在江河边缘，且居住条件可以使用下水系统。

因为凶手如果有条件，完全可以把尸块分批次抛在江河的各个位置，没必要冒着被捕的风险抛在城市的闹市中。

警方应该还没有追查到血液的最终流向，也没有任何发现，因此推断血液在城市排水系统中被各类污水混合后最终没有痕迹地消失了，这方面一定也出动过警犬搜寻的。加上冬季气温低，气温平均在零下，血液气味难以挥发，且降雪也能覆盖了气味，从而增加了破案难度，案发已经一个多月了，血液发现及溯源这条有利的线索大概是行不通。

如果凶手用自家的自来水，那用水量必定比以往高出许多，如果用井水呢？那范围就更复杂了，平房、工厂，凡是能打通地下水的地方都得搜一遍了......

“不知道警方有没有对尸体上的水分化验过，这样就可以确定凶手用什么水来清洗尸块了”

下一个要分析的是报纸上刊登的三个提包：人造革旅行包、枕头包、牛仔布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