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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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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病房的走廊上,  几个护士推着小车叮叮当当地分头走入不同病房。舟崎遥斗整个人没长骨头似的靠在护士台上,抱着胳膊注视着时不时传来几声令人于心不忍惨叫的病房。

小车驶入病房,那几间房门被关上,舟崎遥斗收回目光,  脸上淡淡的,  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

维持这样的姿势其实对腿的负担并不小,  但总不能因为腿疼就一直不复健不走路。被迫呆在轮椅上和主动呆在轮椅上,还是有主动区别的。昨天的车祸并非没给他带来任何影响,只是现在的情况并不能让他安心待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更何况……医院本身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是你呀小伙子,你是来看谁的吗?”之前在电梯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奶奶推开病房门刚走出来,  就一眼看见靠在护士台前cospy思想者的舟崎遥斗。她显然对舟崎遥斗的脸有着深刻的印象,主动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严重吗?”

“你放心好啦,  这家医院的护士都很有责任心的,  我孙子告诉我护士经常来查房,如果他们身体出现任何不适就会关注,按呼唤铃护士没过一分钟就来啦。他们晚上有人经常痛得睡不着,  止疼药那种东西又不能经常吃,护士时不时地就会过去安慰他们,他们就会睡得好一些,有这样负责任的……”

“打扰您一下,  ”舟崎遥斗突然开口,  语气比起平常更多了几分冷淡,  “护士经常去您孙子的病房吗?”

老奶奶一愣,  对他的态度有些疑惑,  但还是回答:“我孙子伤的不重,  她就来得不勤,  不过也还是会来。她去的最多的……应该是那几个最严重病人的病房吧?”

“……”

舟崎遥斗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小伙子?”

舟崎遥斗没说话,定定地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值班表。没人能发现他的瞳孔在扫过再次推出来的小车时正在不自觉地颤抖,喉结上下滚了滚,大脑开始自动生成有关的信息——

药被换了。

重度烧伤患者必须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用镇痛药物并不奇怪。护士推着的小车上有几小瓶注射液,那上面写着芬太尼。

芬太尼是近年来人工合成的强效止痛药,作用与吗啡相似,可成瘾性比吗啡小,并且止痛作用比吗啡更大,医生开这个药物并不奇怪。可是如果药被换了呢?被换成含有芬太尼的其他药物呢?

芬太尼不但在镇痛方面威名赫赫,在另一方也是臭名昭著——它是新升级的“实验室毒品”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为什么发现药被换了?

剂量不对。

剂量太大了。

别人恐怕很难发现这一点的差异,但舟崎遥斗很熟悉。

大剂量注射芬太尼毫无疑问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一般医生在开药的时候都会斟酌再斟酌。但如果只是含有芬太尼的某样毒品,就不必那么小心翼翼。而且服用过止痛药的患者大多数都会对止痛药产生一定的依赖性,重度烧伤的患者连牵动面部肌肉说话都很困难,外表皮肤被烧毁大半,甚至都不能算个人样,有些特殊症状发现不了,只要掩饰得好,根本没人会想到他们的止痛药会是别的……

为什么要给这些重度患者注射毒品?

这些毒品价值千金,为什么要用在这些患者的身上?

注射毒品后,会不断刺激大脑里的多巴胺分泌,让人产生飘飘欲仙的快/感,能让人沉迷,甚至忽视身体的其他状况,这种效果是镇痛药根本达不到的。他们一定对这些患者做了什么手脚,就连特效的镇痛药都没办法掩饰这些手脚带来的异状……

是什么手脚?

试药。

——这些患者就算死了,家属也不会要求尸检,毕竟有许多重度烧伤患者没死在火灾和爆/炸里,却死在了病床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非常优秀的试药素材。

可是为什么试药不找身体健康的人?而要找一群生命垂危的人?

——因为他们不是在试毒品,而是在试药,恐怕是某种只存在臆想里的救命药。只有在生命垂危的人身上做临床试验,才会有更好的实验效果。而试药失败后,注射毒品不单单是在掩盖他们的痛苦,欺骗患者的感知,更是在催促他们的死亡。

试什么药?

舟崎遥斗心里自动浮上了一行字——aptx4869。

叮当。

小推车停下,舟崎遥斗抬起眼,目光撞入来人巧笑倩兮的眼里。年轻窈窕的护士正站在他的面前,是前天他来医院时见到的那一位。她脸上的笑容亲切又和善,一身白衣像是天使,声音温柔甜蜜:“您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舟崎遥斗歪了歪头。

哪怕是苍白的面色也无法摧毁他那实在过于优越的五官,碎乱的额发搁在别人身上是邋遢,但和他搭配起来就是不羁。他明明有着一张最冷清的面容,但那一双深绿色的眼偏偏又多情。即使他这样懒散地靠在护士台上,衬衣和长裤也将他身材的每一处展现得淋漓尽致。他分明是被请君入瓮的那一位,此刻从容闲适的姿态却反客为主,就像他才是开设鸿门宴的那一位。

“好久不见,”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那张微笑面庞后藏着的危险,语气温和地道,“想多了。”

“……”

护士姣好的面容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但她不动声色地将指甲掐入掌心,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种冷静并不是面对危险时候要保持的那种冷静——诚然,面前这个男人和阿拉克那几次交手,都告诉特其拉,他绝对是个非常危险的对手。但特其拉并没有任何忐忑,也没有任何害怕。

她很兴奋。

兴奋到仿佛心脏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地、不停地颤抖。就因为这个人太危险,因为他太危险——所以她很期待。

但是她不理解。

大前天在医院初次见面的时候,舟崎遥斗和那个小孩子说的话,分明就是在说给她听的——为什么那时候舟崎遥斗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却一直没有再来医院,她也没有等来警察,等来的不过是个小孩,哪怕那个小孩查出了点她没想到的东西,可是为什么来的不是他自己?为什么他都让他那个什么公主殿下和阿拉克打电话了,明明知道她在这里,为什么不过来?

如果前天来医院的人是舟崎遥斗,特其拉的执念还不会如此深。

可是他没来。

特其拉不是没查过舟崎遥斗,可是有关舟崎遥斗的资料太少了,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但特其拉不相信——像舟崎遥斗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没名气。哪怕他看起来像是站在警察的那一边,特其拉也知道,从他的手段、他的大脑、甚至是他的武力就能看出,舟崎遥斗绝对不会是警察的人——

他自己显然也很清楚他自己没那么清白,所以才会离开那所谓正义的一方!

从她见到舟崎遥斗的第一面起,特其拉就有某种预感,而在此时她紧紧盯着舟崎遥斗的眼睛,心中的预感终于变成了板上钉钉的结论——

他们是同类。

“你是来找我的,你故意这么说的,是吗?”特其拉无声地笑了起来,明丽的五官为这份笑容增色,“让我猜猜你想来找我干什么……”

她字字柔情,蜜糖包裹起了那快要溢出来的狠毒。

没几个人站着的走廊里还能听到病人痛苦的闷哼或惨叫,几个陪床的护工与家属正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曲,是《水边的阿狄丽娜》,试着转移病人的注意力。优美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中间夹杂着几声哭泣,天堂与地狱在这层楼内协力编织出了同一张画卷。走廊外本身就没有多少人,也不会有几个人注意到舟崎遥斗和特其拉的对峙。

老奶奶再怎么迟钝,这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安。舟崎遥斗向前走了一步,无形地将老奶奶护在自己身后,目光闪电般地撞进特其拉的眼睛,一字一句十分清晰:“没听清楚吗?我说你想多了。”

他看着特其拉,却和老奶奶风度彬彬地道:“麻烦您回避一下,看来我和这位女士有一些私人恩怨需要解决。”

“……哎,行,”老奶奶走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好好说话啊。”

老奶奶回到自己孙子的病房,见着躺在病床上玩手机的孙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看怎么长得寒碜,和外面那个根本没法比。她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病床前一把抢过孙子的手机。

孙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奶奶!就让我玩一会儿!!”

“玩玩玩玩个头,长得这么不好看还玩,”老奶奶随手抄起一本杂志给孙子脑袋来了一下,“我怕外面那两个人打起来,那个小伙子长得这么俊,破相了就不好咯,还是报个警吧。”

老奶奶的身影消失在舟崎遥斗眼里,舟崎遥斗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不过感觉自己的右眼皮跳个不停。根据某种传言,右眼跳灾,不过现在也没什么灾可以跳了,总不会是警方把这里包围了,现在的警方忙得要死,哪里有这么闲来找他。

舟崎遥斗再次重复:“我真不是来找你的。”

“……”特其拉定了定神,“那你来找谁?”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舟崎遥斗这回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因为我没见过他。”

特其拉嘴角一抽,看起来想骂人又忍住了:“那你为什么要找他?”

这回舟崎遥斗思考的时间更长了。

最后他缓缓地:“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命运的指引吧。”

“……”特其拉终于忍不住了,非常小声地骂了一句,接着问,“你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却还要来找他?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舟崎遥斗耸了耸肩,一摊手:“也不算是什么都不知道……最起码听过他的声音,过来碰碰运气而已。”

“……”

特其拉眯起眼睛。

尽管舟崎遥斗一直在插科打诨,但是她肯定不信他到这里来只是单纯地为了找人。她将手伸进口袋,近乎无声地按了几个键,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孩子说他自己是个侦探,那你也是侦探,找那个人是为了查案吗?”

“……不是,”舟崎遥斗指了指自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我看起来那么像侦探吗?侦探会和我一样这么穿吗?”

的确不会。

舟崎遥斗这一身衬衣长裤皮鞋皮带,单件拎出来用美金算都得上个五位数,全身上下只差一块象征着成功人员身份的表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出来查案的侦探,倒像是个富二代。

“说了是来找人的,别想那么多。我听过他的声音,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肯定认得出来——”舟崎遥斗很无聊地掰着手指,骨节传出清脆的喀哒声,“而且你也肯定知道他是谁。”

他说着说着感觉有点不太对,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网恋奔现呢?

于是舟崎遥斗又补上一句:“不是网恋,我家已经有位公主殿下了。”

话说到这里,如果特其拉还不明白舟崎遥斗的话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那她也就白在黑衣组织混了这么多年。

“所以你不是来找我问副市长的下落,而是来找阿拉克的?”她目光落在舟崎遥斗的脸上,气急反笑,想要撕开他的外皮扒出他的血肉,毒蛇亮出了獠牙。特其拉走近,声音大小只有他们俩人能够听得清:“但他不在这里,不过没关系。”

她笑着问:

“——你真的不在意副市长是死是活吗?”

疼痛。

晕眩。

冰冷。

副市长身体的知觉慢慢地恢复,完全出自生理本能地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不过是灰扑扑的天花板。身下躺着的水泥地潮湿又硌人。但这一切最起码能够证明,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这个念头刚从他的脑袋里冒出来,就让他感到欣喜若狂。

——他怎么还活着?

生锈的大脑开始吃力地运转。突然熄灭的灯泡,已经锁了的门传来轻微的开门声,如同宣判死刑般的脚步声,躲在办公桌底下漫长又短暂的十几分钟,砸空的手机和手电筒,被踢走的枪和……突然出现的笑脸。

那张笑脸像是在副市长头上浇了一盆冰水,冻得他浑身发冷,刚刚那份死后余生的庆幸已经是过眼云烟。他的手脚被绳子牢牢地绑住,只得双腿发力一寸寸地在地上像一条蛇般爬行,不知道爬了多久,才爬到了这个房间的角落。副市长缩在角落里,不断地发着抖,终于能好好地看一看这个房间。

——这不知道是哪栋大楼的地下室或杂物间,灰尘扑满了每一处角落,耳朵贴在墙壁上根本听不见外边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窗户。他的正前方摆放着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机器,上面的指示灯忽然亮了起来。

“你好,我们伟大的副市长先生,”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副市长的脸色瞬间苍白得就像个纸人,“采取非常手段实在抱歉。我像问您几个问题,不知道您是否乐意回答?”

“……大、大人。”

副市长的下嘴唇不断地颤抖:“真的不是我干的,我真的对那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真的,我真的对组织忠心耿耿……我当副市长的时候为组织做了多少事,您是知道的啊!您就算不看在我的功劳的份上,我也有苦劳,您好歹也……”

“嗯哼,这个不是我负责的部分,”机器传出的男声轻轻地笑了起来,“我只负责问话。你是否乐意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的语气柔和,但副市长还没天真到以为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很柔和。

“您问,阿拉克大人,我不想死,我会好好回答问题的……我不想死……我会好好回答问题的……”

副市长的情绪显然已经有些崩溃了,一直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几句。但是阿拉克并不关心,也不在意,笑声中间穿插着嘶嘶的电流声,像是毒蛇:“第一,你是否偷了特其拉手中的aptx4869?”

“我没有……我没有……”副市长抱住头,不断地摇头否认。

“第二,你是否向港口mafia出卖了有关aptx4869的情报?”

副市长还在拼命摇头:“我没有……但是我知道一点!这要看您肯不肯信我!”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和我谈条件?”

很奇怪,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摆设,也就意味着并不存在任何视线盲点,也不存在任何能躲藏的地方,那个机器上甚至都没有安装着摄像头。可副市长还是觉得阿拉克此时正在冰冷地注视着自己——

“我没、没有谈条件!”副市长急忙说,“我只是想请求您相信我。港口mafia上次派人过来送军/火的时候,我看到过有人和他们私下碰面!”

他渴望地注视着那个机器,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救命钥匙,注视着自己的诺亚方舟。

“……真奇怪,每一个在名单上的人都这么说,你们是不约而同地编出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吗?可是如果要问你们更多的情报,你们又说不知道,提前串供好的吗?”阿拉克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反正把你们杀了就行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清楚了再回答。”

副市长浑身发冷。

他手上唯一能和这群人谈判的筹码都被无情地盖章无效,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能在这个人手里救回自己的生命……想一想也很正常,其他的人都死了,里面有比他更聪明的,也有比他更富裕的,还有比他地位更高的,可是他们都死了。

他凭什么活?他难道不清楚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与一些什么样的人共同谋事吗?他怎么能够指望这些人想要杀掉自己的时候手下留情?

可是哪怕所有思路都指向了死亡的结局,他也想……也想活下去。

他还有那么多钱,还有妻子和女儿,他辛苦了那么久,为组织卖命了那么长时间,无论如何都不能……

“最后一个问题。”阿拉克说。

副市长下意识地屏气。

阿拉克问:“你背叛了组织吗?”

米花综合医院。

舟崎遥斗对特其拉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

“我不喜欢做选择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两个目的完全不冲突。”他平静地说,“我只要找到你口中的那个‘阿拉克’就能找到失踪了的副市长,这并不是只有你才能提供给我的情报。”

“这位女士,恕我有点冒犯,但从见面起你就有一点自作多情。”他的语气彬彬有礼,仪态风度翩翩,字字却诛心,“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

特其拉感到颇为好笑:“我自作多情?分明是你弄虚作假!”

“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不是来抓我的?你不是来查案的?你不是来找出真相的?”她的问题像是一根根利箭,“你分明就是想来抓我的,我们是同类,就算你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必须承认这一点——”

舟崎遥斗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的面上仍然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嘴角却轻轻挑起。

“这误会可大了,麻烦。”舟崎遥斗慢慢地站直身体,“从我个人的角度,是不愿意一位容貌美丽的女士对我有着如此麻烦的误会的,起码在你活着的时候。至于你那所谓的同类——”

“首先,我是男的,你是女的。”

“其次,”他咬下手套,随手别进口袋里,“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像鹅?”

“种类都不一样啊,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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