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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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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脑桥中断手术:胼胝体切断手术,可以治疗癫痫,部分患者可能分化出两个思维体均可控制行为的症状,如左右手互搏(出自《龙族》设定及百度搜索)

简单来说就是女主是被物理控制的人格分裂,主人格是第一人称,还是有正常人的感情的;分化后为第三人称,题目会用【】标注,这个人格认为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水平有限,两个人格区别不是很明显,可能讲不清楚,我会尽力。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阳光,房间内只有仪器的嘀嘀声。

尽管这里有舒适的大床和全套家具,但空中吊着的输液架还是暴露了这是一间病房的事实。

床头卡是用俄语字母印的,又用中文龙飞凤舞地写着病人信息。

——汪荧,女,17岁。

除此之外,都是空白。

《圣经》中,神以七日创世,数字7通常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于是第七天,窗帘被拉开,阳光洒进病房,为苍白的女孩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汪荧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有人打球有人奔跑,与普通的学校操场并没什么不同。

其中唯一的不和谐,是一道穿着病号服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走向场地中央,试图沿途向他遇到的每一个人讲话,可惜因为语言不通,没有人回答他。

护士向他大喊,急切地劝阻他继续活动,他的腿伤很严重,现在不应该离开病床。

但他应该听不懂这种语言,反而加快了步伐,拼命想要逃离。

结局显而易见,他最终体力不支,扑倒在了沙地上。

“在看什么?”有人在她身后问。

“一个很努力的病人,”汪荧回过头,眼神波澜不惊,“教官。”

其实她早就听见了脚步声,但过于旺盛好奇心对她来说是不合时宜的,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能获准来见她的人,级别一定不低。

比如……

刚才在走廊上被人喊过“教官”的汪岑。

“他叫黎簇,”汪岑将手中的药盒搁在床头柜上,漫不经心地问,“你想见见他吗?”

药盒是红色的,精致小巧,通常只能装一日的剂量。

“没什么兴趣,”汪荧神情恹恹,长时间的卧床或多或少也对她的体力产生了一些影响,只是时间稍长的站立都会让她觉得疲累,“如果是命令的话,我会去的。”

是“会”而不是“想”,汪家人从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们会见面的,但不是现在,”汪岑的姿态仍是放松的,“欢迎回家,汪荧。”

他就像位和蔼的长辈,例行关心生病的孩子,没有在病房内多做停留。

汪荧目送他离开,没有力气再看窗外的风景,而是回到床上,将自己埋进蓬松的羽绒被中。

她现在需要休息。

室内温度足有二十多摄氏度,但她的手脚冰凉,指甲微微泛着紫。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病根,这具身体极其怕冷,虽然寒冷仍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但冻僵的手指难免不够灵活。

家族不会需要一个没用的病秧子,她必须尽快克服这个可能致命的弱点。

轻微的机械声过后,墙角的摄像头闪着红光,视野范围覆盖整个病房。

在被窝里暖了五分钟,汪荧才伸出手,抓起那个药盒,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叼在嘴里,仰起头对着摄像头。

然后将药片咬碎,吞了下去。

那是一个相当挑衅的动作,但汪荧从头到尾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只是在给任何有可能正在看着她的人展示,她完成了一项任务。

摄像头连接的监视屏幕泛着幽幽的光,有权进入这间监控室的两个人看着汪荧吞下药片,紧绷的气氛霎时瓦解。

其中一人正是教官汪岑,恭敬地欠身:“汪先生,您看……”

“她做了脑桥中断手术,仍然是可控的,”汪先生微笑道,“汪岑,你应当更注意另一个女孩子,不要让她做多余的事。”

汪岑再次欠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汪荧膝盖上的伤并不严重,扎进肉里的碎玻璃全部被挑出来,皮肉伤恢复得总是很快。

她跟黎簇不一样,她的姓氏决定了她在基地里有相当自由的活动权。

护士们见怪不怪,偶尔见到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才会上前询问,是否需要送她回房间休息。

答案通常都是否定的。

汪荧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哪怕是对自己,她也没有很好的耐心。

某天她路过隔壁病房,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

墙壁的隔音效果极好,如果不是她专门训练过耳力,应当是听不见里面有人说话的。

汪荧对听墙角一向没什么兴趣,正要转弯回去,就听见病房里面传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是那个不太安分的病人。

以往都是按时给他打镇定剂的,也不知道是药效过了还是怎么回事,他居然还能扑腾出动静。

按照教官的意思,他们迟早都是要见面的。

于是汪荧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

屋里的人同时抬起头来看她,三个人面面相觑。

“是你?”那女孩子刚被黎簇推了个趔趄,看见汪荧出现在门口,似乎有些意外。

汪荧向她极小幅度地点头致意:“好久不见,现在我是应该叫你霍小媛,还是汪小媛?”

“可你不是……”

“霍有雪是怎么说的,我死了对吗?”汪荧盯着她的脸,“你见到我活着,不高兴吗,小媛姐?”

虽然霍盈盈在家族中无足轻重,但她亲近霍秀秀,总归和霍有雪不是一伙的,对于掌事的人来说,这样的人死了才最省心。

而一旦这个消息散播出去,霍盈盈便彻底从霍家除名了,即便是人还活着,仅凭她一人之力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很简单的道理,汪小媛自然也想明白了,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也是汪家人。”

她想起她作为霍小媛潜伏在霍家的时候,因为族规不能太过张扬,她有意识地隐藏实力。大概是看她沉默寡言,资历老一些的伙计都对她颐指气使,将琐碎的活儿都推给她去做几乎成了约定俗成。

上头管事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霍小媛是个闷葫芦,捏扁揉圆都不会生气。

只有霍盈盈曾拉着她的手,认认真真地让欺负她的伙计道歉。

张日山手上的那份名单里没有霍盈盈,只有她从九门的自我清洗中躲避了的标记。

她清清白白,出身也并不显赫,怎么看都只是脑子缺根筋、常年在国外疗养的旁支小姐。

如今她出现在这里,换了一个身份继续活着,但会哭会笑会耍宝的霍盈盈终究还是不存在了。

黎簇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在地上,形象很是不雅,两个女孩子却只顾着叙旧,他羞愤之余依靠单拐撑起了全身的重量,艰难地挪了出去。

汪小媛喊了他一声,黎簇反而加快了动作,她只好推着轮椅跟上,擦肩而过时,汪荧对她说:“我的族名是汪荧。”

“灾星荧惑的荧。”

汪小媛只来得及回头看她一眼,然后就急匆匆推着轮椅追了出去。

汪荧看着她的背影,不解地蹙了一下眉。

她的比率现在有多少?还能保持无限趋近于零的数据吗?比率达到百分之三十可是会被杀掉的。

黎簇的比率就更高了,他相当不配合,甚至不惜以自己为筹码来要挟别人,如果不是他对家族有用,他恐怕很快就要被处理掉了。

何况黎簇这个人,看起来抗压能力并不是很好。

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黑课安排在黎簇腿伤复原之后,汪小媛怕他过于乐观,提前带着他训练,把黎簇揍得满地爬。

他们的关系也因此缓和了不少,黎簇从被朋友背叛的怒火中抽离出来,不再抵触汪小媛沿用以前的称呼喊他“鸭梨”。

这在汪岑看来是个很好的开始,运算部门认为,这代表黎簇愿意配合。

但残酷的是,他的比率没有下降,仍然是危险的百分之二十九。

汪荧迟迟没有接到黑课通知,她没有去问教官,只是有时会去看汪小媛和黎簇练习。

——惨不忍睹,黎簇只有当沙包的份儿。

可惜现在的汪荧跟他差不多,体质甚至还要更差,想要回到巅峰状态,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

这十几年还算优渥的生活不是没有代价的,她作为霍盈盈在疗养期间所服的药物,终究还是应在汪荧的身上。

但她毕竟姓汪,弱小即是原罪,在下一次黑课之前,她必须证明自己。

这可能也是家族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汪小媛参加过许多次黑课,给黎簇讲解规则时反复叮嘱,分组选搭档时一定要选她。

楼梯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汪荧在房间都能听见空灵缥缈的黑课规则:两两分组抢徽章……没通过黑课的人……再也见不到他们……

第三次听见回声重复“选我”的时候,汪荧睁开了眼。

一名护士站在门口,态度非常柔和地发了一串晦涩的卷舌音:“汪先生要你过去。”

传完口信她还冲汪荧笑了一下,想必她有斯拉夫血统,金发碧眼,微笑起来格外和气。

汪荧拉过床头的披肩,胡乱往身上一裹,大步从她身边经过。

到达黑课场地时,四个人已经各自找好了站位,汪荧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

三个熟面孔。

只有通过测试的人才能进入黑课,想必就是其中一人占了她的名额。

她没有说话,只向汪先生鞠了一躬,然后站在他身后。

黑课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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