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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梧桐锁清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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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慵懒,带着淡淡的寒意,拒人于千里之外,好似我不过一个陌路人。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因为浮躁的心情,也因为他的一句话。

只是维持这样的姿势,把我阻挡在他的面前,不让我进入。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怀疑我的回归,所以才保持这样刻意的疏远吧……

那些想说却开不了口的话,就这样被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徒留胸闷。

“明天早上我要回纽约了”指尖愈发因为紧张,而显得苍白。

“嗯”只轻轻一声回应,云淡风轻,仿佛不曾在意般。

原来,他早已释然。

“如果是道别的话,我接受,毕竟——”星空下,景烨停顿了一下,“总比五年前不辞而别要好”

岁月如歌,那些想回却回不去的岁月,就在这番越来越冰冷的城市温度中,泛化为永恒。

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眉眼,怕自己有所留恋,怕自己万劫不复。如果此刻他能够强势一点点,或者说一句讽刺我的话,或者,情形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堪。

但是,他只是安全地站在原地,引我入局,不动分毫。

于是,我懂了,也明了了。

“John很可爱,好好照顾他”说完这句,他把门关上。

这,便是多年重逢后又诀别的最后一句话,不带感*彩,无关痛痒,客套而疏离。人生的那叶扁舟,在我的似水流年里,渐行渐远了。

哀伤的银月,寂寞的星空,因为最终的放下,而显得孤寂而苍凉。于是,我终于明白,遇见之后再错过,留些遗憾,是人生中最现实的童话。

十五天后,纽约市白色的别墅里,

“游游,这是Arthur的字吗?”猴子递过来一张纸条,我无奈地按按额头,终究……等到这一天了吗?

猴子的中文口语还可以,书写能力基本为零,所以,此刻Arthur所留的字条,对他无异于外星人的文字。

“我想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一下,挂记你和John——Arthur”一如既往地言语精炼,很符合他的风格,儒雅中带着冷峻。

男人是极好自尊的动物,也许真是我错了。

“游游是白痴”猴子再一次开口道,约莫从我的表情上读出了这张字条的内容,

“我们只能天天啃KFC了,我想念牧牧”

古牧:我也想念细皮嫩肉的小John。

颓废的日子就这么持续着,直到接到一个电话,

“喂喂,维尼熊,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云梦泽》不再更新了,你知道我们每天接到多少读者投诉吗?”

“对不起,我最近缺乏灵感,实在写不出”

“随便安一个结局就好啦,你这样弃坑会被千夫指的”

我也不想的好不好?

“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完成!”我把右手的三根手指伸直,高举过头顶,可惜,编辑没有看见我的发誓。

电话刚挂断,又拨进来一个陌生号码,我简直要抓狂了。

“你好,请问是慕小姐吗?”很年轻的男声,年轻到似曾相识,我想,大概是我饥渴太多天了吧。

“是这样的,有位先生想约你今夜共进晚餐,不知道慕小姐是否有空?”

一般男人派其他人来把妹,有两种可能:

其一,正主长得惨不忍睹,觉得派其他人更有胜算。

其二,显示他的家底雄厚,做事不亲自出马,彰显自己的财大气粗。

通常对于第二者,我很鄙视。于是,我这么回答道,

“如果想表现他的诚意,请他亲自邀约,谢谢!”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饿了十几天,看到KFC的袋子想吐,但我食女游游慕还是有气节的,不食嗟来之食。

但下一秒,我就后悔了。因为马上有快递送来一张米其林五星酒店的invitation,光看见这个title,我就直接木了,一块蛋糕抵过我一顿饭。并且,从猴子凄楚的眼神中,我读出了这样的信息,

“再不弃暗从明,你家猴子就真瘦得皮包骨了”

于是,我出卖色相,翻箱倒柜翻了一条裙子,带上猴子,通往了嗟来之食的道路。

基本上打车来米其林酒店的人只有猴子和猴子他妈,因此,我走进去的时候,也特别没底气,洋妞服务员倒是笑得趾高气昂,把我引进了神秘人的包厢,然后,我看见一张熟脸。

正因为看见这张熟脸,我立马转身走人。

“慕小姐请留步”楚微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请别误会我的意思,其实——”

“其实是你想单独约我?”我的眼中明确传递出这样的信号。

年轻男子立马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那对不住了”我拉起猴子的小手。

坐在不远处沙发椅上的某人,淡然喝下一口浓咖。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主人欣赏慕小姐的文字,想单纯和你交个朋友”

“呸!就景烨那点墨水,他看得懂嘛他?”

不远处的某杯淡定咖啡不小心洒出了两三滴。

楚微痛苦地按按额头,“慕小姐有所误会,其实这是一次交易,并非单纯的晚宴”

“交易?”我眼中精光顿现,

“你告诉他,想和我开房就算了,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楚微从来都觉得景少的品位很独特,独特到他现在想自刎以谢天下,望着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还有刚到她肩膀的忽闪着两只无辜大眼睛的漂亮娃娃,他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我的这句话说完,不远处咖啡桌前的一张当日报纸被揉成一团。

楚微深呼吸若干口气,

“是这样的,景少是天帝的股东,他看中你的剧本,想将之买下,如果你愿意的话……”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

“慕小姐,和天帝做对对您没什么好处”面前的年轻人,突然加重了语气。

我紧张地把猴子拖到身后,“你别想猥亵他”

猴子继续忽闪着凄楚的水灵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楚微。

楚微觉得自己快要炸毛了。就在他失去耐心的前一刻,面前枚红色晚礼服的女人却突然说道,

“让他来见我吧,这样我们也好谈谈合作事宜”

当真是峰回路转啊,楚微冷汗盈盈。

两个半小时后,我终于如愿见到了景烨本人,照旧地大牌加欠扁。

“十几天不见,你搞什么把戏?”终是我忍不住怒火。

他不回答,只是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地走到我身边,

“你还饿吗?”

这次,轮到我炸毛了。

“饿!饿死了!饿得我快要晕厥了!”一旁的猴子配合得点头,这家伙一见生人,就喜欢装。

“那刚才那些点心还不够?”他紧锁着眉。

“当然不够!你浪费了老娘两个小时又三十七分钟的宝贵光阴!”我气呼呼地说。

“那我去让主厨再备一份”他起身要走。

“景烨——”我唤住了他,语气也放轻柔许多,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他回过头来,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又是深不见底的幽黑。“没什么事,就是想买你的剧本”

“为什么那天在海滨别墅不说?”

“我还没想清楚”

“现在你想清楚了我还不一定给!”

“那我一定要!你开个价吧”

我讨厌他这种势在必得的自信,“你少来!卖不卖是我的事情,你少胁迫我”

房间很快又恢复了沉寂,半响,他才开口,

“那你好好考虑一下”

自从在上海的欢乐谷相遇后,他的神情一直都是这么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的,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景烨,你好歹说一个买的理由吧”

“喜欢,单纯的喜欢”说完,他就快步离开房间,只剩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

他走后不久,猴子才伸出肉嘟嘟的爪子,握住我的衣角,

“游游,还好还好,没有被霸王硬上弓~”

我在他脑门上留下一个暴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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