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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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骇然，除去神秘绿铜块和刚获得不久的万物母气，体质几乎可以说是他最大的秘密了，如今却被老人一语道破。
“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安，老人和蔼地笑了笑，“你是什么体质都与我无关。何况你是卫道友的后辈，我就更不会为难于你。”
叶凡张了张嘴，很想解释自己真的不是卫楠的后辈，但老人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无暇再关注这些。
只听得老人继续道：“荒古圣体，曾经辉煌无比，被视作人族至高体质之一，如今却被人称作废体。世人皆道其难以修行，我从你身上看到的却并非如此。”
“前辈知道如何解决？”叶凡一下子激动了。尽管他修行至今还没有遇上什么难以突破的瓶颈，只是资源耗费比常人多了些。可周围人对荒古圣体的未来一直都持悲观态度，让他也有些惴惴不安了。
“各大圣地都束手无策的问题，我一老朽又怎会得知？我只是有这么一种感觉罢了，”李若愚摇了摇头，“不是安慰你，我方才与拙峰合一，窥探到你的苦海，发现并没有典籍记载中的那般不起波澜，反而是有金色雷电交织，颇为活跃。也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
叶凡心中一动，红色圣果、妖帝血气、玄黄母气等猜测一一在他心头闪过，一时也无法确定是哪样东西让自己与一般的荒古圣体有所不同。
他敏锐地注意到了老人说的“典籍记载”几个字，于是发问道：“前辈，那典籍中荒古圣体修行究竟难在何处？我只听闻荒古圣体修行为一条断路，可不知究竟断在何处。”
“这我倒是可以给你讲一讲了，”老人笑道，“我观你修行也已小有所成，应该体会到荒古圣体修炼耗费破多了吧？”
叶凡点点头。
“若只是资源问题，也不至于如此，”老人继续道，“昔年就曾有一圣地，倾尽整个门派之力，提供数百万斤源，供给一位圣体，希望能培养出一位不下于大帝的存在来。”
“后来呢？结果如何？”叶凡追问。
“后来啊，”老人眸子幽幽，发出一声轻叹，“后来那位圣体在冲击四极之时，爆体而亡，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那个圣地的海量源石也打了水漂。自此，荒古圣体便被打上了废物的标签，再也没有哪家势力敢培养这种体质。”
叶凡听完，怔怔出神。不久前他计算源还是按“块”来算，数百万斤，简直不可想象。之前那位圣体原因不明的爆体而亡，更是让他心中蒙上一层阴影。
“不必担忧，”老人道，“我说了，你与之前的荒古圣体都有些不同，将来未必不能有一番成就。”
按部就班地修炼都可能有性命之危，怎么可能不担忧？叶凡苦笑一声，谢过老人后，转身朝卫楠的院落走去。先前卫楠就体质的问题对他有过指点，也许能为他指一条明路。
连亘古长存的圣地都无法培养出荒古圣体，这种体质的前路到底在何方？
听叶凡说明来意以后，卫楠惊讶地挑了挑眉。无论是前世看的原著还是这辈子现实中接触，他印象里的叶凡一直都是坚定而果决的，这样迷茫的叶凡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我问你两个问题。”卫楠伸出两根手指。
“你说。”
“首先，现在如果要你不再修炼，就以一名轮海境修士的身份度过接下来短暂的一辈子，你愿意吗？”
“......不愿意。”
“其次，这个体质你有办法改变吗？”
“......没有。”
“那你还有啥好犹豫的，硬着头皮继续修炼呗。大不了在搞清楚为什么会爆体之前不冲关四极就是了，”卫楠嗤笑道，“你还有空操心这些，源天师传承你找到了吗？”
“没有，”叶凡摇摇头，“外面根本打听不到这个传承的消息。”
“那你可要抓紧了，”卫楠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开口道，“我可是提醒你，若是找不到源术传承，除非你找个圣地世家入赘，不然这辈子估计都难以凑齐进军四极境界的源。”
“那你听说过源天师相关的消息吗？”
“我在瑶池的典籍看过记载，”卫楠随口扯了瑶池做借口，“第五任源天师姓张，似乎在北域留下了一支后裔。你可以去那边找一找。”
“北域？”
“对，北域多源矿，诸多圣地和世家都在那一带扶持有势力。”
“好。”有了一个相对明确的方向，叶凡也就有了动力，他一直都不是容易沉沦在迷茫之中的人。
......
是夜，拙峰陷入沉寂，整个太玄门都安静下来。
沉浸在修炼中的卫楠和李若愚突然睁眼，没有修炼的姬紫月也从床上坐起，她察觉到了熟悉的波动。
李若愚走出屋子，盯着虚空某处，平淡地开口道：“何方高人夜访我拙峰？还请现身一见。”
叶凡被他的声音惊醒，眉心浮现一汪金色的小湖，神识透体而出。他只能察觉出拙峰上空似乎隐隐有一丝不和谐之处，但不能确定是否有人。
半空中没有回应，李若愚右手一抬，山上的草木骤然繁盛起来，向着四周疯狂蔓延。一根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精准地缠绕向虚空中某处。翠绿的藤蔓上有蒙蒙的光华流转，含苞待放的花蕾挂在藤上微微摇曳。
看起来绚烂无比，实际上是自然之道蕴含的秘术。花朵代表着永恒，在封禁这片空间。
“想不到拙峰没落百年后还能出阁下这等人物。”虚空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在这片天地被彻底封锁之前，一个老人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了出来。
老者着一身青衣，鹤发童颜，没有一丝皱纹。一双眸子深邃无比，透出与面容极不相称的沧桑感。
在他身后，是一片比夜幕还要深沉的漆黑，让人感觉仿佛在注视着深渊。
虚空在他脚下生出褶皱，他顺着那褶皱踱步而下，惬意得像是在走自家阁楼的楼梯。身后那一片漆黑也跟着他缓缓落下，像是乌云压顶，又像是一口黑洞，吞噬一切。
李若愚立身原地，脚下轻轻跺了跺，脚下一棵参天古木拔地而起，顶天立地，如一把大伞一般，撑住了黑洞不让其下落。
虚空大道与自然大道在空中僵持，整片天空都分为漆黑与翠绿两色，泾渭分明。
陌生老者再度变招，右掌探出，五指微曲，镇压而下。一个黑色的大手在半空中浮现，铺天盖地，像是要把这座山峰连根拔起一般。
虚空大手印！
与卫楠之前见过其他人的姬家绝学不同，老者的虚空大手印可谓炉火纯青，简直像是一方天宇倾覆下来，足以让人肝胆俱裂，难以生出抵抗之心。
李若愚一挥袖袍，拙峰上所有草木亮起光点，浑然一体。绿光与乌光交融，泯灭。碰撞的过程很安静，没有巨大的声势，所产生的余波却足以把人撕成碎片。
太玄门其他高层纷纷被惊动，十几道流光在夜空中闪亮，直冲拙峰这边而来。
这时，卫楠冲天而起，完全不受那恐怖的余波影响，立在拙峰之前。
“诸位，回去吧，不过是有客人上门而已，”卫楠的声音在夜幕下传出很远，“这里有我在。”
本来以为有外敌入侵的长老门停下身形，面面相觑。这几天卫楠跟拙峰的关系融洽，他们都看在眼里。既然他都出面说无事了，那应该就确实没问题吧？
正在与李若愚僵持的姬家老者却是悚然一惊，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根本没有察觉。
其实不是卫楠隐藏得好，而是他外在表现的气息不过是道宫境界而已。姬家老者正全力与李若愚交手，自然不会注意到这种弱小的气息。
“早听闻东荒出了一位隐匿功夫了得的大修士，看来就是阁下了，”姬家老者虽然心下悚然，却没有失态，“今日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卫楠好笑地摆了摆手：“不必吹捧了，来吧，下来聊。一直让客人在空中等着也不是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