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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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陌生人而言，样貌往往是两人关系建立的第一认知。苏锦音有一双灵动有神的眼，明净清澈。即便在不知全貌的情况下，通过这双眼睛给人的印象，十之八九的人都会认为，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孩儿，样貌定然是不差的。纪悠澜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在面纱摘落的那一瞬间，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晶亮的眸子，卷翘的羽睫之外，鼻如悬胆、唇如勾玉、肤如凝脂…不知是面纱戴的时间过长所致，还是初初见面，有些羞怯，原本白皙无暇的脸颊上透出淡淡地红粉，自有一份少女的纯真和…无限魅力！“妹妹生得真是俊美无双，这一方白纱真真是遮盖了妹妹绝世的芳华，老四真是好福气啊！”可不！能娶到本姑娘的人，真真是赚大发了！内心傲娇，可面上还得谦虚娇羞…闲聊这会子话，纪悠澜眼珠一转，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路上…“对了，倒是忘了问妹妹了，老四既已过府下定，那你们二人的婚期是不是也近在眼前了呢？是否已经商定好了日子？不若妹妹在此告知姐姐一声，如此，姐姐也好安排人手帮衬着布置一下不是？”见她这么积极热情，反倒叫苏锦音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和烈王的婚期没有那么快，怕是要辜负澜姐姐的一片好意了。”纪悠澜略作惊讶道：“此话怎讲？”苏锦音：“我与烈王虽已定亲，但经我二人商议，婚期却定在了一年后，所以…倒是不敢劳累澜姐姐了！”纪悠澜上前握住她的手，眉头微皱，状似有些义愤填膺一般，“这可是老四的决定？”那神情，仿似只要她一说是，便有一种立马冲到他面前，将他暴揍三百遍再翻个面暴揍三百遍的冲动。苏锦音立马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是的，这是我的要求，烈王宽容，这才纵容咯我的任性。”纪悠澜深深地舒出一口气，好似这才放心了一般。复又提起一口气，问道：“缘何妹妹会提出这般奇怪的要求？难道…妹妹根本就不想嫁给老四？推后婚期只是缓兵之计，其实妹妹…另有打算？”苏锦音赶紧抽出自己被紧握的双手挥舞着，这么说就有点严重了，搞不好会死人的…“姐姐误会了，烈王他…很好，是值得妹妹托付终身的良人。之所以不能与烈王即刻完婚，实乃出自我的个人原因，恕妹妹不便透露，还望姐姐见谅！”这景王妃太厉害了，一眼就看破到了她的本意，拍拍我的小心脏，不怕不怕…这些话虽非出自十分真心，但暂时能安抚到起了疑心的纪悠澜，苏锦音倒也乐见其成。纪悠澜见她仍然口风甚紧，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真的…不方便透露吗？妹妹若是肯告知，我保证，绝不会说与他人。”苏锦音略显歉意地摇摇头…见此，纪悠澜也只能苦笑着就此作罢，不好再多作过问！却还是不免深思，这其中究竟是何原因还不便透露呢？这时，纪悠澜的贴身丫鬟萍儿，手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跨过门槛进了来。二人来到纪悠澜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纪悠澜一脸温柔地看向那小人儿，道了声：“起来吧！”萍儿起身后，自觉地站到了她身后，独留那粉嫩的小人儿一人站在原地。纪悠澜目光柔和，语气柔软地嘲她轻声说道：“璇儿，这是你四皇婶，还不快快行礼！”南璇依着母亲的话，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苏锦音，带着好奇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后，方才行礼道：“璇儿给四皇婶请安！”这粉嫩粉嫩的小脸蛋，加上这奶萌奶萌的娃娃音，简直是分分钟酥死个人呐！别说是苏锦音了，怕是最勇猛刚强的战士见了，也是毫无抵抗力的吧！怎么能这么可爱呢！！！苏锦音迈着小碎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一边扶起她半蹲的小身板，一边微笑着柔声问道：“你叫璇儿啊？今年几岁了？怎么这么可爱呢？”说完，还不忘捏了捏人家肉嘟嘟的小脸蛋儿，这手感…细滑有弹性，还软绵绵的，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啊！对于自己的脸蛋惨遭蹂躏，南璇倒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因为已经习惯了。只是没想到这四皇婶居然和四皇叔一样，都对她肉肉的脸蛋情有独钟，他们难道是商量好的吗？南璇站直了身子，奶声奶气地回道：“我叫南璇，今年四岁了，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可爱…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唔…从小到大只有人夸我可爱，却没有人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可爱。四皇婶，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我现在还不知道答案，等我哪天知道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从小到大？哈哈哈…苏锦音笑得更欢了，又忍不住捏了两下她肉嘟嘟的脸颊。“璇儿不必纠结，我也不是在问你为什么这么可爱，我跟其他人一样，都是在夸你呢！只是我们表达夸赞的话语不同而已！”即便再不介意，但南璇还是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摧残过的小脸儿，然后小嘴一噘，说道：“四皇婶怎么和四皇叔一样，都喜欢捏璇儿的脸颊呢？璇儿又不是包子！是不是你们在家商量好了，每次见到璇儿都要捏一下啊？”苏锦音被她控诉得一愣，生生收回了那只不安分的纤纤玉指，心道：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南无歇还有这么调皮地一面呐！当那个冰山脸撞上这个粉嫩无邪的南璇小侄女，那画面…也太不和谐了吧！苏锦音：“那…你四皇叔每次捏你的小脸蛋儿，你都不反抗的吗？”南璇一脸的无辜，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为什么要反抗啊？四皇叔每次捏完我的脸都会带我飞高高，飞得比我家大花跳得还要高呢！”这一脸傲娇的小表情是为哪般？苏锦音疑惑，“大花是谁啊？”南璇大方地分享道：“大花就是大花啊！它是母亲养的一只大花猫，可大可大了！而且，大花还能跳上房顶，爬到树尖上，可厉害可厉害了！不过…四皇叔比大花还要厉害。”原来是大花…猫呀！嗯，的确要比大花厉害！如果说南无歇以前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一头狠厉的狮子，那现在起，他顶多就是一只大猫了！大猫…大猫…想想都觉得好笑！苏锦音笑得前仰后合，原本是蹲在那儿的，此时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南璇一脸的莫名其妙，看了看已然笑得花枝乱颤的苏锦音，又看向自己的母亲，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才令四皇婶笑成这样的。茹雪一副‘嫌弃’的模样，幽幽走上前，将她搀扶起身，又将她拉回椅子上坐下。苏锦音这才顿觉有些失礼，收敛了笑意，正了正声说道：“咳，不好意思，失礼了！我只是没想到，一向严肃凌厉的烈王，居然还有这么…呃…活泼的一面。所以有些情不自禁，一时失态，让姐姐笑话了。”纪悠澜笑了笑，说道：“妹妹说的哪里话，自家姐妹聊聊家常，哪有什么失态不失态的。倒是妹妹，性情直爽，姐姐甚是喜欢。你我姐妹，自不比拘着才是。”站在一旁的南璇此时也小跑着过来，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纪悠澜抚了抚她小而柔软的脑袋，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对着苏锦音说道：“在外人看来，老四毕竟是征战多年的王爷，一身戾气自不可挡，多是敬而远之。可每每来到景王府，见到璇儿，却甚是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如果说他只是喜欢小孩子，可又不见他如此娇宠着珂儿。后来我一想，珂儿到底是个男孩子，长得也不如璇儿可爱讨喜，老四多半应该只是偏爱女娃罢了！璇儿还只是他的侄女，他已经如此宠爱，若是将来妹妹嫁与老四之后，再替他生下一儿半女的，还不知会被宠成什么样呢！”我…和大猫…的孩子？会…长得什么模样呢？呃…脸怎么红了？苏锦音赶紧摇摇头，试图甩掉脑海中那些还不算清晰地画面，不知羞…这么快就想着结婚生子了？还是和那只大猫？一抬头，见纪悠澜正直直地盯着她，苏锦音也只能尴尬地扯起嘴角，回以一记还不算失礼的微笑。纪悠澜看破不说破，又拉着苏锦音聊了一会儿，可苏锦音全部的关注都放在了南璇身上，始终保持着姨母笑。说得不好听，那模样像极了准备拐卖无知少儿的人贩子…就连苏锦音离开景王府的时候，那眼神都是在表达一种想把她带走的欲望，真的好想把她带回家玩两天啊！真当人家南璇是玩具啊！人家为娘的要是知道你自始至终都是这种想法，估计以后就直接把你拉入黑名单，同人贩子划为一类了…等到天色偏晚的时候，南安景带着南无歇回到了景王府。南璇一看到南无歇，立马张开了小手臂飞奔着跑过去，对她自己亲爹都没这么热情过。南无歇眼看着那软软的一小坨即将飞奔到自己跟前，长臂一伸，轻轻松松便将她抄进了自己的臂弯，抱了起来。第一件事，当然是捏捏她的小脸蛋儿了！而南璇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四叔、四叔，我要飞高高。”南无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柔声说道：“天黑了，飞高高不安全。”其实，他不过是担心在夜色中飞檐走壁会吓到她罢了！可南璇并不领情，小眼珠滴溜一转，笑道：“你带我飞高高，我告诉你一个四皇婶的秘密，好不好？”拿四皇婶的秘密来跟四皇叔谈条件，肯定没问题。至少，这个方法用在自己老爹身上，百试不爽…‘咻’的一声，原本还站在厅里的一大一小早已不见了人影，只留下南璇还未说完的‘好’字余声！景王夫妇皆是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而后，二人相视一笑，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丫鬟们给二人奉了茶，夫妻二人端坐桌前，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他们叔侄二人。南无歇带着南璇飞了一圈，终于再次回到了正厅。南璇一脸的意犹未尽，丝毫不受天色的影响。南无歇就这样看着一脸兴奋的南璇，默默地等着她兑现自己的承诺。南璇倒也没忘了这茬，抱着他的脖颈，附在他耳边，用谁都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四皇婶长得可漂亮了，比母妃还要漂亮，是璇儿见过的最漂亮的姐姐了。”显然，这孩子对称呼这东西还不是很能理解区分！南无歇转头看向了坐在桌前的纪悠澜，只见纪悠澜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南无歇这才慢慢将南璇放了下来，自己又蹲下身，‘好心’地提醒道：“叫她四皇婶就行，姐姐…以后莫要再叫了！”南璇无奈地抠了抠自己的小脑袋，难道不能都叫吗？算了，反正不管怎么叫，都不影响她在璇儿心中就是最漂亮的姐姐啊！纪悠澜出声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叔侄二人，“萍儿，你先将璇儿带下去吧！”萍儿福身领命，走过去牵起南璇的手，将她带了出去。南无歇也随即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下。纪悠澜这才将白天苏锦音过府，二人闲聊的情况一一道来。听完之后，南无歇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套出她的话来！没能帮上忙，纪悠澜也很抱歉，只能略作安慰道：“璇儿后来无意中过来，倒是让我看清了一点，苏妹妹和老四一样，都对璇儿很是宠爱。璇儿毕竟是老四的侄女，老四宠她无可厚非，可苏妹妹今日才第一次见璇儿，那喜爱宠溺的眼神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她身上。而且，就连走的时候也是依依不舍。可见，她是真的很喜欢孩子，而且，璇儿方才所说之言，也确实不假。苏妹妹的确生得靡颜腻理、绝代风华，既有少女的天真活泼，言行举止中又透露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成熟睿智，心地纯良，身份尊贵却没有傲慢之性，是个值得携手相伴一生的佳人。老四这次眼光倒是不错，简直奇佳！不过…不知为何，今日看到苏妹妹与璇儿欢快的画面，心里总有一种感伤，总感觉你和她之间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而且…不太像什么好事！”南安景连忙出声制止了她的胡思乱想，“澜儿，休得胡言！”纪悠澜也意识到这些直觉的东西，的确有些不靠谱，也随即改口道：“是是是，是我胡言了，这些不过是我一个妇道人家的直觉罢了，有些莫名其妙的，自是作不得数，不准的、不准的…”南无歇倒也没真的放在心上，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领，如果凡是都只相信直觉，他怕是也活不过今时今日了。但有关苏锦音的一切，他却自动保存归档了。“三嫂莫要自责，我自不会当真，今日之事有劳三嫂，本王先回府了，告辞！”说完后，径自向他二人行了礼，便大踏步出了景王府回了烈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