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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酒不自醉,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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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小家伙腿短身小,看起来毫无攻击力,但它记仇着呢。

它方才从两人对话中听到了重要的信息。

就是这个跪在地上的坏女人,把它住在日落山上的线索告诉女魔头的。

所以,它才会沦落到认人族为主的境地。

小白恨死了这个坏女人,巴不得看她出糗丢脸。

柳轻容紧闭着双眼,听到一人一狐的声音,颤着身子呼吸急促。

秦云蔚把弓箭扔给了守卫,走到柳轻容跟前半蹲下,把小白抱了起来。

“柳二姑娘,本宫让你指点,你倒是睁开眼瞧瞧啊。”

柳轻容仿佛从鬼门关里出来一般,乌黑的睫毛沾了泪水,一点点睁开了眼眸。

她水眸泛光,更添了几分柔弱之感,惹人心生怜爱。

秦云蔚居高临下,给小白轻顺着毛发,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苍白得好似失了血色的小脸。

柳轻容缓缓抬起眼,入目而来的是一双绣工精巧的锦靴。

视线一寸寸上移,才掠过她华美妖冶的红衣,看到一张仿佛能惊艳世俗的容颜。

这张脸,柳轻容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抠着灼烫的地面,爬站了起来,眼底染上了一圈圈的红意。

秦云蔚毫不意外,淡淡地与之对视,嘴角噙笑,笑容潋滟生姿。

柳轻容垂眼,生怕被看出端倪,转而看向了靶桩,盯着正中靶心的利箭,苍白的唇瓣扯动。

“长公主箭术超群,臣女自愧不如,自是不配指点长公主。”

秦云蔚轻笑道:“柳二姑娘过谦了,今日有你作陪,本宫心情甚是畅快。”

至于这话中是否另有深意,怕只有柳轻容能听懂了。

柳轻容眼眸弯了弯,双手交叠,躬身行礼,“臣女身子不适,还望长公主见谅。”

“嗯,回去吧。”秦云蔚见她仍旧发颤的身子,眼底闪过了一抹笑意。

柳轻容不敢多话,“臣女告退。”

看着她仓皇失措,险些跌倒的身形,秦云蔚“噗嗤”笑了出来。

爽啊!

尽管此时还不能以牙还牙,杀了柳轻容,那她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总有一日,她要柳轻容跪在她面前,卑微求饶……

夜缀繁星,黑纱笼尽天穹,冉冉篝火升起,夜宴流溢出丝竹管弦之音,万般热闹。

猎场中央,大摆筵席,把酒言欢,问醉明月。

秦云蔚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合,酒过三巡,她独自一人避开喧嚣,跑到僻静之地吹风去热。

许是饮了酒,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双手撑在栏杆上,打起了瞌睡。

墨渊宸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了她这副没心没肺支着脑袋醉意朦胧的样子。

他长身玉立,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盯着她,不惊不扰。

因伤势未愈,不宜经风饮酒,秦安澜特许他在帐中休养。

而实际上,他一直都没闲着,坐在帐中看了大半天的书信。

蛮夷刺客之事,尚还有诸多未解的疑点。

那批涌入皇家猎场的蛮夷刺客,几乎全军覆没,秦云蔚没有审问出来任何东西。

但他昨天在日暮时分,又顺着遇刺的路线重上了一趟日落山。

这也是他为何会偶遇霍瑞泽和柳轻容的原因。

哪怕幕后之人计划做得周密,不留线索,可他还是从中找出了细微的异常。

他在刺客的藏身之所,找到了几处隐秘的划痕。

墨渊宸猜测,那标记极有可能就是双方交接的暗号。

他画出标记的图案,连夜派人暗中去查,在晌午之时就有了答案。

事关刺客,那时元乌才会不顾秦安澜和秦云蔚在场,进来禀报。

墨渊宸不想让这件事影响了秋猎正常举行,败兴了众人的兴致,所以才不着急告知秦安澜。

他以家事搪塞,也是为了不让秦安澜多想。

此事,只能回朝后再议,但不妨碍他查下去。

在日落山上,他还发现了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日落山地形复杂,霍瑞泽上山猎捕白狐,他多留意了一下。

他刻意伪造出自己先走一步的假象,实则走在他们后面。

他注意到,山林起雾时,前路难见,可对于霍瑞泽这个从不踏足军营的人来说,一切都未免显得太过顺利。

这一点也存在蹊跷,更让他不禁联想起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

就是秦云蔚在纸上勾画的特殊文字。

虽然他认不全上面的内容,脑海里却隐约闪过了“镇南侯府”的字样。

这两件事,是否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是他多想了?

秦云蔚深夜挑灯,为何写了一堆奇怪的符文?

思及此,墨渊宸落在秦云蔚身上的目光越发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今夜明月高悬,酒不醉人,人自醉。

一阵凉风吹来,秦云蔚酒醒了大半,想回帐休息,一转眼就看到了那道高俊挺拔的身影。

“墨渊宸?”秦云蔚以为是自己喝醉了,眼前出现了幻觉,忍不住喃喃出声。

男人一手背负身后,声线清冷,透着丝丝凉意,“长公主好雅兴,风寒醉酒,竟不带一兵一卒,就敢这种地方来?”

一听到熟悉的冷嘲热讽,秦云蔚彻底清醒了。

她明亮的黑眸盯着墨渊宸垂在一侧的那只手臂,幽幽启唇反讥,丝毫不肯落下风。

“首辅大人不也一样,重伤至此,也敢夜下独行?”

订婚前夕至秋猎尾声,墨渊宸与她日日相处,大致摸清了秦云蔚的脾气秉性。

只要不在人前,这女人就变了一副模样,绝对不可能跟他服软认输,骨子里都是骄傲倔强的。

此刻,他也懒得与她争辩,负在背后的那只手抖出一件墨色披风来,几步到了秦云蔚身前,给她盖在了身上。

“染了风寒还敢到处乱跑,若是病症加重,皇上怪罪下来,臣万死难辞其咎,长公主戏弄臣的招数而今是愈发的多了。”

他口中满是讥讽,却单手将披风细致地裹在了她娇瘦单薄的身上。

秦云蔚愣愣地任由她摆弄,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做到态度很差,却又能格外恭顺周到地给她送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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