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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落花有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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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陶大声答了句是,带着身后的侍卫退出房间抓人去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扶苏才细细看了半夏的情况,脸上有两处掌痕,数不清的淤青,衣服被扯的变了形,最触目惊心的当属手臂上那几道血痕,像是针扎的,然后扶苏在周围遍地狼藉中找到了几点血梅与几根带血渍的毫针。

“小夏,苏哥来晚了。”看着被折磨成这样的半夏,扶苏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杀人冲动。

他又注意到受伤那只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他伸手过去,已经半昏迷半夏似乎知道他是扶苏,在他碰到的时候便松了手。

扶苏面色一变,是一块乌头,他记得童童的事后,半夏身上一直带着块乌头,目的是警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现在她握在手里,是否他再来迟点,她就会吞了乌头自尽。

“苏哥,苏哥……”昏迷中的半夏不安的呢喃着他的名字,扶苏跪坐到地上,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苏哥在呢,小夏别怕,没事了,苏哥一直在呢……”他拍拍半夏的背,将她不安的情绪慢慢抚平。

不知道半夏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扶苏不能细查,只能出去找宫女给她看看。

等半夏又静下来,他抱起半夏出了这宫殿,宫殿外,阿陶已经将孙怿带了回来,只见孙怿鼻青脸肿,显然在见他之前已经被阿陶狠狠收拾了一顿。

孙怿一抬头看到扶苏抱着半夏出来,半夏还乖巧窝在他怀里,眼里就直冒火。

“你们这对狗男女……啊。”他话还没说完,被阿陶一脚踹的趴在地上。

“出言不逊,辱骂公子,宫中行凶,先受苔刑二百再关起来,我一定要亲自问问孙大人,是怎么教的儿子。”扶苏神色冷漠,怀中的人在听到孙怿说话时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他想不出孙怿在里面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就是因为未知所以更加怒不可遏。

“是。”侍卫领命,一人抓着孙怿一只手把他拎了起来。

孙怿听后立即摇头大声说道:“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做什么不行,扶苏,你这是报复,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他的女人,他的。

阿陶本来准备上去给他两耳光扇烂他的嘴巴,偷瞄看了眼公子,见对方嘴角隐隐弯出弧度,吓得一个激灵站住了。

扶苏已经走了几步,听他这么说立即回头,公子的涵养压着他没有上去给他一脚,强忍着弯起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淡淡说道:“报复?那便是报复吧。”

“你,你就不怕毁了你的仁爱之名吗?”天下皆知公子扶苏克己复礼公正仁义,他没想到扶苏竟然会认下了自己是挟有私心的报复,扶苏亦是在告诉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孙怿身体一软,他怕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咸阳宫是扶苏的家,他在扶苏家里对半夏出手,不是自寻死路吗。

一旁阿陶嗤笑,他们公子如何,孙怿以为是凭他就能撼动吗,他对众人挥挥手。

“这小子说话太难听,把嘴堵起来拖走。”陶大人吩咐一声,就跟着扶苏离开了,他已经细细关照过了,自然有人会好好招待他的。

夏无且当夜值班,收到消息当即就赶到六英宫。

看到半夏肿起来的两颊,夏无且原本就严肃的脸又沉了不少。

半夏已经醒了,看到夏无且第一时间就想下床,被他一把按住。

“伤成这样就不要动了,”他坐在床边,掀开她的袖子,看到那几处针眼,皱了皱眉,“都是他干的。”

半夏迟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夏无且手下一用力。

“啊疼,祖父,你轻点!”好不容易不疼的伤口又传来痛感,半夏的脸一下子缩在一起。

夏无且没好气看了她一眼:“怎么平时不见你这么娇气。”

半夏理直气壮回道:“因为我受伤了啊,要祖父哄哄才行。”她想起小时候被药杵砸了手,齐叔怎么哄都没用,万般无奈请了夏无且过来抱了她大半夜,那也是半夏小时候少有感受到祖父温柔的时候。

“咳咳。”进来的扶苏咳了两声,显然是听到了。

想到扶苏也听到她对祖父的撒娇,半夏脸一红,一下子乖了。

半夏受伤躺床上,可夏无且没有,他立即站起身见礼:“公子。”

扶苏示意夏无且不必多礼,注意力放在半夏身上:“夏大人,小夏身上的伤如何,可严重?”

“毫针刺体伤骨,不严重,但需慢慢休养。”不然夏无且也不会这么淡定,“你这条胳膊要是再受伤,就放弃行医吧。”他看过去,这条胳膊上一块好地都没有,还都是极可能留后遗症的伤,他可不气死了。

说完夏无且取出一药瓶,倒出些棕色药液涂抹在了她的伤处,半夏觉得一直刺辣的伤处在他的揉搓下似乎清凉了许多,伤口也舒服多了。

抹完药的夏无且把药瓶放到半夏另一只手上,他的药半夏大多都认识,也不用他去说怎么做。

“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处置孙怿。”夏无且处理了半夏的伤,问道。

扶苏望向半夏,见她低着头,不见表情。

“孙怿所为,罪不容死,我定严惩,不知道夏大人的意思是?”这是扶苏的回答,言下之意孙怿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即便夏无且求情也不行。

夏无且的目光也扫向半夏,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扶苏亲自出面,扶苏为了谁他心知肚明。

“而且我已查明,孙怿医术拙劣,身为医官之首的夏大人不会不知,又如何放此人入宫为官,此刻夏大人更应该明哲保身才是。”扶苏眉目带着锐色。

要不是阿陶又细查了孙怿,他不会知道这孙怿竟然如此不堪,若真让半夏嫁给此人,而以半夏的性子,多半是玉石俱焚,那他,岂能不后悔。

夏无且身形一颤,看向扶苏的目光里多了分敬惧,他终于明白,为何始皇陛下公子二十余位,只有扶苏一枝独秀。

他一向自恃身份,不会去涉及朝堂政权之事,因而与所有公子相交甚少,后来因为半夏才与扶苏有了交集,他只觉扶苏比嬴政少分霸气,太过软弱,接手不了嬴政的霸业。

可他错了,扶苏知他无心政治,在他面前只以半夏友人的晚辈身份自居,此刻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大秦长公子,在扶苏跟前他尚可以以长辈身份开口为人求情,可在长公子面前,他只能三缄其口,祈祷不受连坐之罪。

扶苏如何不像嬴政,难怪有“始皇公子繁多,然天下只知公子扶苏”的说法流传。

夏无且对着扶苏拜了一拜,示意他知晓了,他今夜要值班,不敢多呆,确认半夏没事后就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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