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对弈者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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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的林谕看了眼头顶猛烈的太阳，额头已经微微冒汗，心里盘算着回家吹风扇看看书
走到大院门口，站在门旁大树的树影下，一旁的石桌上，三五成群的老头聚在一起下着象棋
街头象棋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不像比赛一样观棋不语真君子，反而是讨论声四起，那边那桌就是
一会你旁边的好伙计给你支了个妙招打得对方沉默思考良久，看着对手思考许久感到没有意思，就会反水给对面支招把自己刚才的那部棋给破了，引来自己伙伴的强烈不满，道出一声声抱怨
站在树荫低下，下午的烈日投射下来的光线被叶子切割得细碎，秋日的燥热也有些减弱
林谕脑海里浮现了姜璃站在楼梯口不肯出来的样子，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陈月家的方向，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心里叹了一口气，朝着老头们下棋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我今天怎么了。。算了。。去看看下棋吧，反正回家闲着也是闲着，好久没看下棋了
林谕压下心里不明的担忧，站在外围围观了起来
经过两个多小时多奋斗，姜璃也帮助陈月完成了卷子上的答题。陈月放下了笔，扬起头，松松有些疲劳的脖子，对着一旁的姜璃说道
“我倒杯水给你喝“
姜璃点点头，陈月从椅子上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姜璃看见陈月离开了房间也尽情的伸了一个懒腰，有些老旧的短袖勾勒出身体迷人的曲线
短袖被微微拉起，露出白嫩而又纤细的腰肢，往上就是微微隆起的胸脯
姜璃从初中起就有着这样的规模，自己也偷偷的去商场买衣服的地方悄悄的让售货员量过，那时候就有a+了。现在穿着以前买的内衣感觉胸前有些紧，心里估摸着大概可能有b了
但是姜璃并没有以此为豪，心里甚至于有些讨厌自己胸前有些大的尺寸，毕竟。。如果不是自己有着这样子的身材，就不会有人见色起意，以至于发生后来的事
心里的厌恶加上心中对于那件事的恐惧，令姜璃一直选择穿长袖长裤来遮掩自己的身体，只有夏天睡觉的时候为了凉快点才会穿短袖短裤
虽说姜璃已经放下了刚才陈月好色的那件事，但是姜璃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做出这样显露的动作
不一会陈月就拿着两杯水走了回来，递一杯给姜璃，姜璃伸手接过，陈月也走到姜璃身边坐下
喝水的时候看见了姜璃有些粗糙的头发，陈月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头发怎么这么粗糙，平时拿什么洗头的“
姜璃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头发拿什么洗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肥皂吗？“
陈月看着姜璃疑惑的眼神，忽然就有一种错觉，感觉姜璃是十几年前的人一样
“洗头发当然要用专门的洗发水啦，你洗澡是不是也用肥皂的？
姜璃点点头
“肥皂便宜啊，又能洗头又能洗身体感觉挺好的“
陈月是个很聪明的人，听到姜璃说的话就意识到她跟现在普通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并没有再在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记了下来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差不多四点了，提议道
“要不我们开始做饭，只是再等一会？“
姜璃也看了眼时间问道
“你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陈月思考了一下
“大概就七点左右吧“
“嗯。。你打算做什么菜“
“做一个红焖猪蹄，做一个红烧排骨，再做个青菜就好了“
姜璃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起身说道
“这些菜都挺耗时间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陈月也同意的点点头，也跟着起身，两人一同朝外走去
树底下的林谕已经观战了这一桌好几局了，红方的老头没有一个好的军师，已经输了好几局了，这局下得就明显有些怨气
红方老头堪堪下到了残局，棋局又到了关键了一步，从林谕对眼里看来，只要红方走错了一步就会被黑方连将到死
但是红方老头似乎没看出来这关键的一手，对于面前的残局有些无从下手，下意识想走一步闲招看看对面怎么走
林谕看他输了这么多局了，这局看着走错又要输，出声提醒道
“你走这闲招可就没了，他马六进七一卧槽你就没了“
对面的军师对被林谕出声提醒有些不满，怕对面看穿了自己的谋划，出言道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乱说什么？“
红老头心性显然更好，虽然输了这么多局，但是看到现在难得有小孩子的在一旁观看了这么久，也耐心的跟林谕解释道
“他将这步将不死的，我帅可以回帅窝，他也拿我没什么办法的“
林谕看着对面军师的挑衅，心里有些不爽，继续指点道
“他连续献双车去将，你就不得不守，炮一沉底，你象可没处飞，铁门栓打死了“
红老头也看了眼棋局，思考了片刻也看出了对方的阴谋，没选择走那步闲招，选择退马别住对面马，不让对面的马卧槽
对面军师见自己的计谋被看破了，心里有些牙痒痒，但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怕脾气，只好跟身旁的老伙计重新商量着对策
红老头看见对面牙痒痒的表情，心情也大好，爽朗的笑出了声
接下来的博弈，林谕频繁出口指点，但是他也聪明的没把对面得罪死，控制着棋局往平局的方向走去
最后双方双兵士象全对单马双士，两方都没了进攻的手段，只好握手言和
红老头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林谕
“你基础不错啊，跟谁学的“
林谕谦虚的说道
“小时候爷爷教过一点给我“
红老头也没多问只是挥挥手让林谕走到自己身边来
“来来来再来指点我几手，我今天就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把对面狗头军师的脑袋拧下来“
对面的军师也没示弱，叫嚣道
“谁怕谁啊，今天我们几个老东西一起，还怕打不赢你一个小孩子“
红老头嘴上也没示弱
“谁怕谁啊，你们一起上“
林瑜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变成这桌老头的敌人
这就是街头象棋另一个有趣的地方了。只要这桌来了个高手，整桌的小老头就都会团结起来，一起集思广益对付那个高手
林谕看了眼红老头苦笑道
“他们这么人我下不过啊，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
红老头哈哈一笑，大手快速的将棋盘上的棋摆好，不以为然的说道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啊“
林谕心里默默吐槽着
你好像比我还菜呢。。
但是嘴上还是没说出来，默默的指点着红老头
棋局一盘盘的过去，林谕依旧控制的很好，每局都是平局。慢慢的林谕也感觉到了有一点压力，有几步变得有些博弈，并不像一开始的运筹帷幄
感受到棋局难度的变化，林谕心里也心里感到了一点不对劲
红老头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反而一直在增加自己下的难度，一直在葬送优势
只有待到局面变得岌岌可危的时候才急忙呼叫林谕救场，而且伴随着棋局的增加，难度也成几何增加
又是一局过去，太阳已经慢慢的沉入西边的云海里，林谕转头看向陈月家的方向，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对面的小老头们看着时间都不早了，该去接孩子的接孩子，该回家的回家，免得家里的老太太埋冤。几人与红老头挥手告别，便一个个离去了
待到林谕回过头来红老头已经将双方的棋子摆好，对着林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林谕也欣然接受，移动步伐坐在了红老头对面
棋局开始，林谕还是压抑着进攻的步伐，每一步都往和棋的结果上走
可是红老头却不想要和棋的结果，一次次避开林谕的兑子，直到在林谕一次次落败的逼迫下才不情愿的接受兑子
结果还是朝着林谕计划的方向走去，第一局还是以和局收尾
两人没多说什么，互换棋子，各自摆好，继续开始了下一局
林谕感到了有些压力，红老头开始发力了。林谕还是秉持着平局的思路，对于林谕来说，只是保持着平局的结果问题还是不大
又是一局结束，依旧以平局收场
红老头看了眼又是和棋的局面，叹了一口气，笑道
“你棋风本凛冽，为何执着于平局？“
林谕经过两局的搏杀也知道了红老头不是普通人，笑道
“平局有何不可，你好我也好“
红老头摇摇头
“棋局亦是人生，一味的执着于你所认为的好结局，就会掩埋了你自己的本心，你有没有想过。。最后的结果可能并不是对方想要的“
人生？
林谕一愣，似乎是想起了那个晚上，但是很快自嘲的微微摇头，语气有些平淡
“是啊。。可能会如你说的。但。。这盘棋上。。没有人和我对奕“
林谕的话让红老头愣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你有兴趣让我为你介绍一位对奕者吗？“
林谕没想道红老头会说这话，微微摇头拒绝了
“我本没有心思在这盘棋上对奕了，今天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红老头也没继续坚持，收拾好棋，缓步离去了
林谕目送着红老头离去，微微摇头把刚才的事忘记掉，看了眼陈月家的方向，又看了眼周围
小老头们都已经纷纷离去了，只有稀稀落落的四五个人还在下
林谕起身坐到了靠近大树的那一桌，坐在了从楼梯下来就可以看见的位置上
轻轻的靠在大树上，脑子放空，眼睛呆呆的看向远方，感受着夕阳零碎的光打在脸上的点点温和感
远处的夕阳将落未落，马路上行人稀少，显得有些冷清
在朦胧的残阳下，眼前清晰的轮廓消失了，寂静像雾霭一般袅袅上升，弥漫扩散，风停树静
林谕独自一人坐在树影中，感受着一人的孤独，心里有些悲切
庞大的阴影压抑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但是还是不愿移动脚步坐到一旁夕阳照耀的凳子上，觉得自己只应属于这阴影之下
姜璃教导完后就打算离开了，陈月将姜璃送到门口，陈月笑盈盈的说道
“今天真的谢谢你，找个时间请你吃一顿“
姜璃穿好风衣，拉上链子，摆摆手
“不用浪费钱啦，你想吃，来我家，我煮给你吃“
陈月有些惊喜
“真的吗？到时候我可不客气啦“
姜璃点点头
“记得带王韬一起“
“谁要带他一起“
姜璃只是笑笑，没多调侃，就跟陈月告别了。目送着姜璃走下楼，陈月打开手机去浴室里拍了几张洗浴用品的照片，然后给林谕发了过去
独自一人走到楼下，漫步走到最后一个楼梯的时候，看着地上照映着夕阳的昏黄，下意识的想起让林谕来接自己
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想联系一下林谕，才发现自己没林谕的联系方式，心里在犹豫着要不要联系一下陈月，让她联系林谕
但一想到陈月会调侃自己，一时间又有些犹豫
正在纠结的时候，无意间抬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树底下熟悉的身影，姜璃眼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惊喜，抬起脚离开了楼梯口下的阴影朝林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