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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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常曦的话，文宏忍不住瞪大了双眼，问：“你是认真的？”
常曦扶额道：“当然是认真的！难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文宏摸了摸脑袋，忍不住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学这些，不合适吧！三伯父能同意吗？”
本来是不同意的。
但常曦引经据典，举了前朝女将军蓝小玉和当今几个武学大家的例子，又软磨硬泡了很多次，常子卫这才勉强答应，但条件就是必须她自己想办法找师父。
她马上就想到了文宏，前几天还特意带了糕点去求他帮忙，谁知这家伙竟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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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有些生气，索性威胁他道：“你要是找不到好师父教我，那我就赖上你来教我了！横竖你的功夫也不算很差！”
什么叫不算很差？
文宏气得差点跳起来。
如今他已经在京都拜了师，以后搞不好要常住在这边的，要是真被这小丫头缠上自己，每日还要浪费时间来教她······
他想想就觉得十分头大。
“你先别急！”他忙道：“这事关重大，而且真不是那么好办的！这人的人品性格要信得过自然是不必说的，还要懂得教人，又不能找太厉害的高手，所以人选要慢慢看。”
常曦奇道：“为什么不能找太厉害的？”
文宏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真正的高手，收徒弟都是从娃娃教起，以后徒弟是要能继承师父衣钵的，你都一把年纪了，又四体不勤，人家会愿意要你这样的弟子？”
常曦气结。
想来父亲也是知道这事难办，才会答应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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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闷闷不乐地回了自己屋里。qqxδ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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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常子卫夫妇也坐着马车回来了。
孙氏的老家离得太远，所以一早就商量好了，回门就安排在孙家在京都的宅子里。
刚进了上房，常子卫便低声问孙氏：“累不累？”
孙氏脸上一红，随即温柔地摇头道：“多谢老爷关心，我不累······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能见到二姐。她是远嫁，算起来，我们也有五六年不曾见面了。”
常子卫便笑道：“我看你和你二姐感情很要好。”
“是啊！”孙氏笑靥如花：“小时候我和二姐一起在老家住过几年，那时她也才十来岁的光景，谁知一转眼，连孩子都那么大了······”
正说着，孙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红着脸低下头去。
那娇羞妍媚的模样，让常子卫不禁又恍惚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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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忽有小丫鬟来报：“几位小姐过来请安了。”
常子卫忙收敛了心神，正襟危坐。
常昭几人行了礼，孙氏便忙叫她们在圈椅上坐了，又亲切地问了几人在家做了什么，家里的客人如何之类的话。
过不多时，常元春由文宏扶着过来了。
“住了这些日子，眼见你们都安好，我也就放心了。”常元春微笑道：“我们已经打点好一切，后日就要动身回去了，今儿特来跟你们说一声。”
还没等常子卫说话，孙氏已先开口道：“怎么这样急？眼看就到端午了，老爷早已派人在嘉禧楼订了雅间，还是在京都过了节再走吧！”
常曦也忙道：“是啊！嘉禧楼做的一手好淮扬菜不说，二层的雅间还临着水，这个季节赏景、看龙舟都是再好不过的了。您就再多住些日子吧！”
孙氏就笑着看了常曦一眼。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常元春也看出了常曦对她是真心的，几次交谈下来，她对这个冰雪聪明的小侄女也渐渐喜欢起来。
常元春索性笑道：“我也不瞒你们，家里的事一向是我料理的，这次来了这么多天，心里着实有些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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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文宏也插口道：“是啊！父亲还几次差人送信来，直问母亲何时回去呢！”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
“就你多嘴！”常元春冷冷地瞪了儿子一眼，微红的面颊却出卖了她。
于是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孙氏走过来拉了她的手，十分真诚地道：“姑奶奶可真是好福气！”
常子卫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咱们都是至亲骨肉，不用讲什么虚礼，二姐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就不强留了。”说着便吩咐常晖：“你跟着送你姑母和哥哥回冀州！”
“孩子眼看就要下考场了，又叫他奔波劳碌的干什么？”常元春连忙制止：“我身边有宏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常子卫还有些犹豫。
“左右明天我们也要去大哥家里辞行，还是看大哥的安排吧。”常元春放下了茶碗：“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常曦的心情十分低落。
常元春看在眼里，不禁心中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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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趁没人时，她悄悄和常曦打趣道：“怎么？难道想把我长留在你家不成？”
常曦索性和她插科打诨：“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姑父舍得！”
“你这孩子！”常元春笑着点了点她的头，又若有所指地向着西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边住着乾三太太一家。
常曦一惊，这才终于明白姑母为何突然要走。
“姑母！您不必······”
常元春笑着摆手，叫她不要再多说。又叮嘱她道：“你们这位新太太看着是个聪明人，以后你凡事要循规蹈矩，别针锋相对，你还小······日子还是要往前看。”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的劝导过她。
常曦强忍着泪，连连点头。
常元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温暖的夜色将她眼角淡淡的细纹掩去，静谧温和的面庞，让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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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母亲也曾用这样温柔的目光看过她。
她愿意这样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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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姑母，常曦便觉得懒懒的，一连几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发呆，半夏等人看了都十分担心。
这日常曦去上房给孙氏请安时，碰巧又遇到了乾三太太，乾三太太就拉住她的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也不见去我那边儿坐坐。”
常曦微笑道：“身子有些乏，许是前两天没休息好，有劳您记挂了。”随即又问她道：“听说您前些日子身子也有些不适，如今可大好了？”
乾三太太就有些讪讪然。
常家二房之前住在大老爷家，临走时特意过来打了招呼的，当时她借口身子不舒服，硬是没和二房的一道回去。可如今······连人家正经的亲戚都走光了，她实在没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
于是她呵呵笑道“：是啊！如今我也好了，也该寻个日子启程回随安了。”
常曦笑了笑，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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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家里就有不少闲言闲语传了出来。
“说什么七小姐虽然是庶出，但模样尚可，性子也不错，堪配她的小儿子······真是放他娘的臭屁！”
管茶水的刘妈妈万分鄙夷地撇着嘴。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是真的假的？”两个洒扫的婆子十分吃惊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我还听说她之前想跟咱们二房做亲家呢！”
“啧啧，她也不撒泡尿照照，看自己是个什么嘴脸，一个穷酸的破落户，还敢跑到我们府里来挑三拣四的！”
“这话你可别混说！好歹也是亲戚······”有人连忙提醒。
“嘁！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二小姐，那可是堂堂侯府的世子夫人，那小毛崽子是什么货色？还想跟永宁侯府的世子爷做连襟？真是做他娘的大梦！”
“是啊！”
“这可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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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仆妇就站在西间客房的廊檐下，七嘴八舌地肆意讨论着······
结果没过几天，乾三太太终于带着她的一双儿女，灰溜溜地回了随安。
常曦心情大好。
家里总住着外人，这人不仅不知好歹没眼色，还总爱到处乱窜，实在叫她心烦。
也亏得孙氏，能和她一坐就是大半天，说话永远是温声细语，一点也不露厌烦，这份耐性倒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也仅此而已。
她们两个能做到相安无事，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想让她对前世陷害了自己的人抱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她胡乱想着，目光渐渐转向院子里像小鸟一样来来往往的欢快身影。
端午节就快到了，她屋里的丫鬟们都兴致勃勃地准备过节。
几个小丫头常凑在一块商量要穿什么衣裳，骊珠还特意做了各种式样的绒花分给众人戴。常曦瞧着那花做得实在精致，便也向她要了两对，骊珠紧张得手都有点儿抖，惹得峨蕊等人又打趣了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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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愉快的氛围，常曦打从心底里喜欢。
今年，她们家依然要外出过节，需要安排的事自然也不少······不过，现在有了正主子，她何必再操这份心？
如果是一般的闺阁小姐，有这样当家的机会，自然是十分难得的，可对于她们······这几年常昭早把家里的事捋顺了，其他的只能去了侯府再历练，她就更不必说了，纯粹是劳神帮忙而已，实在没什么好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