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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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楚胤恒在药王谷中谈经论道，大有一番进益。
穆云染则跟着庄子里的人一起寻找嫣儿的下落。
“师姑，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庄子里的人都在找你。”
穆云染得知嫣儿回来了，高兴的过来看她。
穆云染正要走过来，嫣儿忽然拦住了她。
“云染，你别过来，我的脸上受了重伤，暂时没法见人。”
嫣儿说着话，伸出手扯了扯自己带的巨大斗篷。
穆云染有些诧异，不知嫣儿究竟受了什么重的伤。
但是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话，自己也不好多问，只能向后退了几步。
楚胤恒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对嫣儿行了个礼。
“见过师姑。”
嫣儿愣了半天不说话，还好穆云染帮着喊了一声，嫣儿才反应过来。
“都是自家人，实在不必多礼。”
嫣儿伸出手示意楚胤恒起身，语气中带着哭腔。
楚胤恒有些奇怪，这女子身披硕大的斗篷，与自己说话又带着哭腔。
老谷主好似知道其中的缘由，拉着嫣儿进了屋。
穆云染她们守在外面，里面紧接着爆发出师父的咆哮，就连穆云染也被吓了一跳。
“你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吗？”
“这是我欠他的，我总要还他。”
嫣儿不停的抽噎着，老谷主推门走出来，示意穆云染和楚胤恒进来。
嫣儿的脸并没有受伤，只是脸色煞白，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她仿佛没有看到一同进来的穆云染，只是盯着楚胤恒，眼睛不肯离开他的身体。
“恒儿。”
穆云染喊了楚胤恒一声。
楚胤恒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喊过自己了。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嫣儿，熟悉的脸庞映入自己的眼帘。
他惊叫了一声，拉着穆云染后退了好几步，瞳孔放大不停的摇头。他从未当众如此失态过，就算是藤毒无解时，他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嫣儿想要站起身来，可是她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是招了招手，示意楚胤恒到他身边来。
“恒儿，你还是不愿意原谅娘亲吗？”
嫣儿此话一出，穆云染跟着震惊。
嫣儿竟然是楚胤恒的母亲。
“不可能，我的母亲早就死了。”
楚胤恒还是不停的摇头，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嫣儿伤心的捂着自己的脸，身子跟着不停的抽噎。
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嫣儿原本是宫里的娴妃，只是她性格柔顺，不懂得如何经营人心，所以遭人利用和陷害。她经受不住宫中的苦楚，偷吃了兄长尚未练成的假死药，被人抬着扔出了宫。
药王谷得知了这个消息，连夜翻找终于找到了嫣儿的尸体。
只是从此之后，嫣儿容貌大改，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在宫中的那段记忆全部忘记。
老谷主为了掩人耳目，吩咐她假扮厨娘留在了药王谷。
“恒儿，从前是母亲太自私了，只顾得自己求生，却不管当时你的死活。”
嫣儿一个劲儿的跟楚胤恒忏悔。
楚胤恒的眼睛里早已是泪流成河。
这些年他一直很恨自己的母亲，埋怨母亲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却不肯照顾他。
但是真的有这么一天，母亲就站在自己的跟前。
他只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好像这个人就站在这里，但是和自己没关系。
谷主进门打破了这里的僵局。
他的手中端了一碗绿色的汤药，递到楚胤恒的面前。
“这是你母亲去雪山之巅为你采摘的毒草，我和了药熬成药汁，你喝了它尚且有解毒的可能。”
谷主的脸色难看的吓人。
穆云染又偷偷看向嫣儿，她的脖颈处有好几处伤疤，手上也缠着厚厚的纱布。应该是采摘毒草时被割伤的。
“师姑，那你的身体……”
穆云染不敢继续问下去，师父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师父这些年费尽心力为嫣儿寻找解救的法子，如今才开心了没几日，就要面临这样的结局。
楚胤恒犹豫了半晌，最终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我在这药中加了几位中和调节的草药，压制毒草的药性暂时不会发作。”
师父说完了话就要离开，走到门口还是不忍。
“你们若是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若是再晚一些恐怕就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在身后响起，师父重重的关上了门。
嫣儿就躺在床榻上，侧过身来艰难的看着楚胤恒。
楚胤恒低着头不敢看嫣儿。
母亲这个词语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若不是今日得见，他都快要不记得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了。
小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母亲长得很美，仿佛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后来母亲弃他而去，留他一个人在世上受苦，他便学会了憎恨。
而仙子，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面对如今这样的事实。
“其实是我央求兄长请恒儿来的。”
嫣儿继续开口说话，她勉强撤出一个笑容来，想要伸出手摸摸楚胤恒的头。但是楚胤恒丝毫不为所动，她只能将手伸向空中，虚握了一下他的胳膊。
“那日我听说你中了剧毒，要有人牺牲性命才能换回你的平安，我便知道这件事情必须由我去做。”
“这些年都是母亲对不起你，这件事情都当作是我的救赎吧。”
楚胤恒微微垂下眼眸，满脸茫然的看着嫣儿。
“可是那些年你做什么去了？”
如果不是楚胤恒从小没有母亲照拂，受尽了宫人的欺侮，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朝野上下都说他暴戾成性，太子又时常羞辱他软弱无能。
“我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可是你现在轻飘飘的一句年少无知，难道就能掩盖当日所有的错吗？”
楚胤恒的双眼通红，眼泪不停的流下来。
嫣儿的神情也是如此，她当年离宫之时就已经狠了心，母子二人永世不再相见，可是她听说楚胤恒生了病，还是软下了心。
他们母子俩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气氛有些沉重，全是无言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