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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回 顽疾祛,萧条孤馆一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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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城大雨,雷声阵阵。

街上行人撑伞匆匆有过,路边的小摊也偃旗息鼓,没有了叫卖声,只想着这大雨快快停,卖够了本钱好回家。

倚翠酒楼内的热闹程度与萧条的街道截然不同。

楼内红花锦簇,柜台的账房先生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十来个伙计们不停在楼上楼下穿梭,客人们搂着姑娘进进出出,老板娘看着座无虚席的酒桌与楼上不时传出调笑的包厢,笑得五官都堆积在一起。

一楼角落里,青年男子醉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旁边桌子上竖立着一把黑布包裹的兵刃,看来是伙计们也知道这个家伙会些武艺,任他趴桌子睡了一天一夜也不去招惹,只等待睡醒多收他几两银子便罢。

“尹公子到——”门外的伙计嘹亮的嗓音传了进来,随着声音,只见大门走进来七八名锦衣玉带的年轻公子,身后还跟着一大批仆奴,一脸的凶神恶煞,为首一人华贵出众,面如冠玉,却带着一脸邪气。

老板娘听闻连忙垫着小碎步跑了过去,来到这唤作尹公子的近前一把搂住:“尹公子怎么才来呀,我这楼里的姑娘每天都盼着您呐!就说那青鸳姑娘,每天都痴痴的望着窗外,茶不思饭不想呢!”说着老板娘对着伙计一个眼神,不出片刻,楼上莺莺燕燕的较笑声传来,各色衣裳招展,纷纷来到这群纨绔子弟近前说着翘话。

尹公子一阵邪笑:“最近我家老汉让我跟杨家那个女老虎联姻,妈的,在家里让我勤习书画苦背诗词,博得杨家一个好印象嘛。”

“那今天可得好好伺候着尹公子呦!青鸳怎么没下来,快,快去叫青鸳姑娘出来啦!”

伙计应声跑去,尹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进了老板娘的手中,大笑着向楼梯走了过去。

“尹公子今天包场,闲杂人等速速离开。”身后的恶奴喊声喊道,并不时催促着正在用餐的客人。

看来这尹姓纨绔欺行霸市已久,少有客人反抗,皆是匆匆忙的结账离开,唯恐惹祸上身,可唯独角落那桌早已酣睡如雷的青年不为所动,尹姓公子眼角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直径走上楼内阁。

一时间伊翠楼内喧哗如雷,家丁恶奴们划拳行令好不快活,楼上也是莺歌燕舞,不时传来几位蜀中城有名公子哥的大笑。

或许是被喧哗声震耳,青年悠悠转醒,睁开朦胧睡眼环顾了四周,伸了伸懒腰,坐直了身体又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睁眼从怀里掏出一锭足银放在桌上,提着宽刀起身便走。

可没走几步,青年面色变换阴晴不定,猛然间低头一阵呕吐,吐出一滩黑色腥臭粘液,霎时间整个大厅臭气弥漫。

“他娘的!什么味道!”正在肆意酣饮的家丁恶奴们皱着眉头。

“吃什么了!吐成这样。”这是已经有人注意到还在呕吐的青年。

“老板娘!赶紧给我让他滚出去!”

老板娘和伙计此刻也看到了青年,连忙捂着鼻子后退几步,指挥伙计走过来撵客。

“哎呦我的天啊!大爷您这是吃屎啦!吐得啥子啊!哕……”伙计强忍着呕吐过来拍了拍青年。

青年吐了几滩腥臭作罢,拿起邻桌的酒壶猛灌了一口漱了漱口,也不答话,又拿起邻桌的筷子蹲下身来拨弄着地上的污秽。

“我泥马……哕!”此刻的伙计再也忍不住,捧腹蹲下也吐了出来,大厅的食客再禁不起青年的肮脏行径,也有不少人呕吐出来。

只见青年拨弄半晌,突然用筷子夹出来一只指甲大小的黑色虫子,这虫子浑身触角,在筷尖不断蠕动,青年忽然一笑:“裘万潼诚不欺我,小小弹丸物,差点误了我性命!”随机筷尖用力捏爆了毒物。

此人正是徐云,早在回了蜀中城,与杨家镖局的老镖头道明原委便借宿在杨家,借此检查自己的身体嗜睡状况,期间也为杨大千金做了几次可口的饭菜。就在前一晚,徐云运功检查无果困意袭来,正准备大睡一场后明日启程拜访蜀中大名鼎鼎的药王谷,却不想深夜有人到访,刚一打开房门不等徐云问话便手握着一胭脂盒的香料散发着异香,猛然间向徐云鼻孔出打去。

一时间徐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但也只是一瞬,徐云出手如电,抓住此人的手腕一推一拉,只听嘎嘣一声,此人臂膀脱臼,倒在地上哀嚎。

徐云后退几步寒眉冷目喝道:“来者何人?!”

此人躺在地上冷汗直冒,不多时坐起身来,左手握着臂膀只见其一推,便续骨如初,这人站起身来嘟囔着:“谷外好险恶,怎么谁也打不过,要不是谷里闹道士我说啥子也不会出来!”又见徐云正冷眼看着自己,捡起地上的香料,躬身施礼:“大侠安好,我乃是药王谷第二十一代谷主的亲传大弟子,名唤裘万潼,您目前中的是川藏密宗一种侵蚀性至阴毒物,此毒名叫混沌睡梦香,依靠焚香显现其状,无论清醒还是睡梦中只要误吸食了此香,便会在脑中滋养一种黑色的蠕虫,使人昏睡并且随着时日增长愈来愈烈,最终使人在睡梦中死去,甚是可怕,这是解药,您只需要闻上一刻自然会药到病除。”

徐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此人,怎地生了一副如此皮囊,五官极不对称,言语间眼神内隐有贼光外露,完全没有名门大师兄的风范,活脱脱一个市井流氓模样。

裘万潼见徐云疑惑的目光,也不掩饰,回道:“大侠,我知道你的疑惑,谁不想生一副好皮囊啊,您快闻闻吧!不然我们谷里就要翻天了!”

“此话怎讲?”

“唉!您有所不知,前半月又一邋遢道人来了我们谷内,我师父是百般讨好,待为上宾,可这老道啥子也不说啥子也不讲,整日在谷内专门抓我们圈养的灵兽烤着吃,我们圣草田里的灵根妙药被他当作下酒菜,师父也没办法,这老道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撵也撵不走,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勉强说了一句话,问我们混沌睡梦香怎么治,我师父极力解答,那老道却说不信,说蜀中城杨家镖局内有一青年患了此病,治好了他再找他证明。我们没办法,我们又花了半月时间配制出了解药,您就行行好,闻一闻吧,不然谷里几十年的灵根妙草都被糟蹋光了!”

这老道真是贵人啊!徐云听完不觉得好笑,求人帮忙非要搞得像别人欠他似的,暂且不说“药王谷闹老道”事件真假,就凭眼前裘万潼将自己症状说的一丝不差,也不多疑,接过那香料状的解药放在鼻尖闻了起来,一边闻一边低声思索:“百草门不是在川藏隐世吗?怎么会……”

“大侠,您有所不知,形意门原是川藏密宗,宋末年间时局动荡形意门由张鼎带领出藏抗元,后自立门户,我觉得您有可能是中了形意门的毒,毕竟两处同宗,形意门有此毒物也不足为奇。”一旁的裘万潼听闻徐云低声不自觉搭话。

“密宗……形意门……罗汉拳……”徐云听罢裘万潼的解释不由得眼中寒光四射,又过了片刻,徐云只觉得头脑发胀,困意如洪水猛兽一般袭来。

“大侠,您躺着休息一会,明天睡一觉就好了。”裘万潼见徐云不作声,来到徐云近前推了一下,徐云应声倒在地上:“现在身体没劲吧!睡吧,睡醒就好了……”

待第二天午时,徐云悠悠转醒,心道怎么又被骗了,转头看到身边一张信纸:“大侠,药王谷无意加害您,这香料您需要每日闻一刻钟,坚持三日,三日后需要借酒大醉后,才能呕吐出那蠕虫,至此才将睡梦香的毒素排出,我等不及您三日啊,等您好了说不定谷里被那道士祸害成什么样了,只好掺杂了一点迷香,我暂且取你身上酒葫芦作为信物,回去交差,多有得罪,勿怪,来日进药王谷,定赔大礼!”徐云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已然不见,不觉得抿了抿嘴角,心中不知作何感想。有了解药心中落底,又在杨府借宿两日,第三日觉得腹中难耐,便告别了杨家,找了一家酒楼灌起酒来,这才有了此刻的情景。

就在徐云大笑之际,早已有一些家丁恶奴怒目横眉,尤其是被徐云占用了酒壶和筷子那桌,捂着鼻子走过来推搡了徐云一把:“他娘的,知道今天是谁来玩乐吗?居然这般行径,不想活了是吗!”

徐云自知理亏,拱手赔礼:“抱歉,抱歉,我赔!”

“赔?!你怎么赔?赔得起吗你!”恶奴挽起袖子作势要教训徐云。

“妈的,扫了我们的雅兴,揍他!”

“对!上!欺负他!”家丁恶奴不由分说挥拳便朝徐云袭来。

只听一阵哀嚎,当然,倒地的必然是那帮家丁恶奴。徐云拍了拍手:“我都说赔你们了,怎么还动手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足金,扔给远处处于惊讶中的老板娘:“赔他们,你先帮他们收着吧!”说着转身便往出走。

“站住!打了人就想跑?!”一声呵斥从二楼处响起。

尹建平今日开心之际,忽听楼下吵杂,起身透过窗子望去,只见自己的那些家丁被人打翻在地横七竖八不断哀嚎,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想怎么样?”徐云眼睛一眯。

“知不知道我是谁?”尹建平眼睛一瞪:“敢打我的人?”

“这是我们蜀中第一公子,尹建平!知府尹老爷的唯一子嗣,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一帮的纨绔子弟附和道。

“尹建平?你就是跟杨家镖局联姻那个知府少爷?”徐云诧异的问道。

听出了徐云的诧异,尹建平摇着折扇鼻孔都快撅到天花板了:“知道本公子的名讳还不滚过来求饶!”

“识相的自断手臂,跪下来苦苦的哀求尹公子的原谅,说不定公子发慈悲还能饶一命!”

听着尹建平身旁平日里溜须拍马的纨绔不断叫嚣,徐云忍不住叹气:“杨丽丽真是倒霉啊!”

“你嘀咕什么呢!还不滚过来让尹公子赏你几个巴掌!”一帮的纨绔正叫嚣着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以及其不符合常理的姿势飞了出去,随后尹建平身边的公子哥们一个接着一个都横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不知死活。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坏了养尊处优的尹公子,张嘴指着慢慢走近的徐云:“你你你你……你要干嘛!别……别过来,我爹可是……”

“我管你爹是谁!”徐云一个巴掌就把尹建平搧翻在地,随后巴掌如雨点一般落在其脸上。

“还自断手臂是吧?”

“哀求还不行,还得苦苦的哀求是吧?”

“你咋那么嚣张?”

“……”

平日里被这混沌睡梦香折磨的气全撒在了尹建平的身上,看着被打得肿胀流血的五官,徐云将其提起,手捏住他的脖子,思索片刻:“杨丽丽女中豪杰,怎么就给许配给了你这个货色,也罢!今日我就再帮她一回。”

说着手上正要用力,只听闻一声大喝:“云哥!手下留情!”

徐云转头一看,却是阔别已久的张乐提着长枪带领一众形意门弟子赶到,原来这依翠楼是形意门的产业,老板娘自发生变故时就已经派人通知了形意门与官府。

徐云眼神一眯看着张乐与官差众人,联想近日遭遇,只听闻“咔嚓”一声,尹建平脖子被徐云用力折断,徐云挥臂将尸首扔向大厅:“你来晚了。”

“你……”张乐见状脸上阴晴不定。

“你什么你啊,相识一场,姑且听你狡辩几句。”徐云攥了攥拳头,嘎嘣作响,拢雀缠手一声清响弹出破月刃,刃上寒光吞吐不定。

张乐见状,又看了看地上的秽物,蓦然冷笑:“看来你都知道了。”张乐说罢猛然自手中打出一道寒光直奔徐云面门,徐云闪身躲过,抬头一看,张乐夺门而出,站在长街上:“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有胆量跟我来!”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城外跑去。

徐云身形一晃,那些衙役自是抵挡不住,望着张乐雨中疾驰的背影,冷哼一声,身形如电一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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