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突发遭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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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狗一路踏着八卦游龙步，终于在天黑之后不久，远远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山体轮廓。
不是他不想抄近路，是他对周围环境不熟，为了保险起见，只能按照来时的道路前进，哪怕这样，在刚刚天黑之时，也因为方向感不熟，踏错两次。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天黑之后走不多远，就会停下来仔细思量，发现错了，赶紧原路退回，重新找路。
此时看到熟悉的山体轮廓，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边默默运功恢复内力，一边缓步行走，只不过内功未能臻至圆满，走路之时，恢复起来甚是缓慢。
不过时间上已经分外宽裕，他也不会急躁，下半夜才是动手的好时机。
混江湖的，还是要讲究苟字当先。
李大狗走到山脚之后，找了一个地方，安心打坐。
运气调息之间，心境也逐渐平和，一时间周围的清风吹叶，蛇行蛙跳之声，俱入耳中。
一呼一吸间，内力搬运如水，整个人颇有一种神清心明，鼻灵耳聪的感觉。
突然，耳中的蛇虫蛙蚁之声，由远而近，逐渐停歇，李大狗睁开双眼，轻轻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面上。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上方传来，李大狗心中暗惊，这个时间段怎么会有人下山？
莫非有山贼忍受不了孤苦，想脱离黑风寨。
李大狗保持伏地动作，打算静观其变。
脚步越来越近，不多时来人已经从李大狗左边，四五丈外越过。
李大狗缓缓坐直身体，盯着那个身影，准备再过两息，就从背后偷袭于他。
突然，那人停下脚步，左手塞进嘴里，一阵猫头鹰似的“咕咕”鸟叫声，从他口中发出。
两长一短，响了三遍。
紧接着，山腰上也传来同样的“咕咕”声响，这次却是两短一长。
李大狗将要起身的行动，瞬间被打断，脑海中不断出现新的疑问。
“他不是单独一个人？后面还有同伴。”
“是出于三位当家的指派吗？要去做什么？”
“之前我在山洞之时，每天晚上都站岗值夜，并没有听到这种前后呼应，有节奏的咕咕声。”
“出现了什么变故?”
“三位当家闹分歧了？现在有人开始偷偷溜走？”
“不对，这人身上带了武器，却没有带包裹，明显不是跑路的装扮。”
一时间，李大狗脑海之中念头纷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否会影响自己今晚杀贼。
此时看到对方再次举步出发，李大狗猫着身子，缓缓站起，打算先擒下此人，逼出口供。
这个杀人的举动，突然让他代入自己的处境。
“今晚山贼们面临最大的变故，无疑是我自己，那么他们有没有可能发现我的计划？”
我把在黑风寨的四个山贼，都杀光了，绝无可能有人遗漏，因为我清点过山洞里的山贼数量。而杀人之时又是白天，他们连释放信号的可能都不存在。
就连唯一可能报信的大黑狗都宰了，怎么可能走漏消息？
或许……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杀光了，才导致走漏消息。
山洞这边需要了解山寨是否安全，除了人员传递信息，还能以火焰作为手段。
天黑之后，依靠人员传递信息，无疑是不可靠也不安全的，用火焰虽然同样不算安全，却足够快也足够可靠。
只需要在天黑前后的那一时间段里，山寨那边点燃火焰，然后几分钟之内立马熄灭，暴露的风险就会大大降低。
而之前我两次夜间站岗，都是换班之后，马上练刀，根本无暇观看山寨方向。同时天黑之前刘勇王松等人，都会在在山洞附近出现，他们很可能是在观察，山寨方向是否有火光。
今天下午我把山寨所有人都杀光了，也就没人告诉我，夜间需要点火，所以我在天黑之后，赶到这里，山洞这边已经察觉到山寨出了问题。
这两个学猫头鹰叫的人，就是先行出来探路的。
电光石火间，李大狗想到了这个最有可能的变故，顿时有些措手不及。
偷袭战，很可能变成遭遇战。
那么，要出手吗？还是继续等待，等待山贼大队人马出现，然后尾随跟踪，明天晚上再实施偷袭战术？
一个念头转动间，李大狗已经做出了选择。
脚下八卦游龙步踏出，几个纵跃，已经接近那人身后。
那人听见右边传来草木声响，刚刚回头，冰冷的刀刃，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面。
喉咙里的惊呼声，立马被冰冷的刀锋，压了回去。
霍然是大当家身边，一个叫钱保的亲信，此人行事低调，既不会像王松一样紧跟大当家，也不会离得很远。
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忽视的人。
李大狗轻轻把他摁在地上，用低沉的嗓音，故作不知得问道：“你是谁？刚才发出的鸟叫是什么意思？”
钱保惊慌的眼神突然一变，不答反问：“你是李大狗。”
语气很是诧异，却也很是肯定。
李大狗一惊，自己已经换了衣服，蒙上面罩，也改变了嗓音，居然被这人一下认了出来。
刀子往前一压，顿时割出了一道血迹，李大狗咬牙在他耳边细声问道：“是我问你话，不是你问我，还有，再敢用刚才一样的声音说话，老子捅死你。”
钱保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示意听从李大狗的话，这一动作又让脖子上的刀子深入一分，他却面不改色。
猛然间，钱保嘴巴张大，李大狗瞳孔一缩，手中刀子往里一送，却终究迟了一步。
一声尖锐的短促的呼叫，从钱保口中传了出去。
这声呼叫，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平静，山腰上传来大声呼喊“敌袭”的声音。
李大狗看着几乎被自己割断脖子的钱保，怔怔出神，想不到这家伙，不但精通鸡鸣狗盗之术，还他妈是个硬骨头。
豁出命去，也要向山贼们示警。
你只是一个山贼，图什么呢？李大狗想不懂。
但已经不需要多想了，偷袭不成，那就正面迎战吧。
杀人又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画画做文章，还能让你准备齐全，再请人赴死不成？
李大狗把这柄从刘勇断手之中，捡起来的佩刀插入刀鞘，拔出钱保腰间佩刀，转身，往山上走去。
山腰上已是一片纷乱，惊慌之中，有人叫喊前进，有人后退摔倒。
“都别乱跑……”
一声爆喝，大当家威严的声音响起，镇住了惊魂不定的一众山贼。
很快二当家黑豹站在了最前面，抽出佩刀大喊道：“慌什么，随我一起杀下去。”
有了主心骨的山贼们，一起爆发呐喊，纷纷拔出武器，口中叫着“杀呀！”跟在二当家身后，一起冲了下来。
三当家一脸沉默，手持佩剑，冲在队伍中间。
最后压阵的是大当家黑虎。
两方人马在山麓相遇，二当家一看对方只有一人，有些不可置信。
然而无论是否有其他陷阱，已经来不及多想了，一刀斩了来人，才是头等大事。
倒是身后的山贼们，发现只有一个敌人，喊杀之声，就更是响亮几分。
李大狗右手拖刀，一步步迎向最前面的二当家。
十步、九步、八步……就是现在。
右脚地面猛的一蹬，八卦游龙步法踏出，两步已经来到二当家身前。
在他双目惊愕之中，李大狗右手刀光一闪，挥出了致命一击，紧接着又是一步踏出，李大狗已经进入一众山贼之中。
几乎同时，凄厉的嘶喊，从身后传来，二当家已被腰斩倒地。
李大狗充耳不闻，手中长刀已如弧光电闪，划过几人脖颈。
然后才是一片哗然之声。
“啊……”
“二当家死了”
“快退！”
离得远的，还能叫了之后，转身就跑，离得近的，只会死的更快。
李大狗心坚如铁，每一步踏出，都能斩下一人头颅，这些他所认识的山贼，无论是老弱，还是悍匪，根本没有一合之敌。
直到遇上一柄长剑，来自三当家黑狼。
两合之后，李大狗一个迈步前进，三当家的头颅冲天而起，手中长剑锵然坠地。
身后压阵的大当家，一刀砍死一位后退逃跑的山贼，再次望向前面战场，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只好放弃整顿山贼的打算，越过几位顿足不前的属下，站在了李大狗十步之外。
他的前面除了李大狗，没有一人站立，三当家已经死了，旁边还有十一具山贼尸体，最前面是被腰斩的二当家。
他凄厉嘶喊，一时不得死，双手在地上乱抓。
大当家全身肌肉绷紧，双目如寒星一眼，盯着李大狗，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伏虎刀法？”
李大狗沉默不语，他的刀法虽已进入圆满，却也只是刚刚触及这个境界，自然瞒不过浸淫伏虎刀法二十多年的大当家。
“你是五虎门的人？”大当家嘴唇干涩，这种刀法境界，已是他毕生追求。
“五虎门？什么东西？”李大狗依旧不语，反而踏上一步。
大当家吞了一口唾液，后退两步，道：“停下……我有话要说，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没有杀过五虎门的人。”
李大狗依旧沉默，看向大当家身后，那里是聚集在一起的山贼。
不知是因为大当家给了他们勇气，还是因为听见大当家的讲话，认为事情有了周旋余地，居然没有四散逃跑。
李大狗眼睛微眯，“或许应该先稳住山贼，然后快速杀掉拦路虎，不然山贼们跑了，黑灯瞎火可不好追。”
于是再次压低嗓音，道：“你杀过，或者没杀过，已经不重要，别人可以不死，你必须死。”
“我愿余生为五虎门效命。”大当家语带祈盼，他并不想死。
迎上的，却是冰冷的目光。
“看来真的没有商量余地。”大当家握紧刀柄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