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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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弗伽诺耶，那就是索伦常说的阴魂不散，不过阿那听了卡鲁格的叙述之后倒是有一些新的看法，毕竟阿那认为要解决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和恩怨，还是要讲究方法的，要找到问题的根本，不然误会越来越多，仇怨会越来越深。
弗伽诺耶对依西塔亚斯的怨恨来自于自己妻子的身故，这是他走不出的心结，娜亚死后弗伽诺耶还是撑着意志活下去了，他没有殉情，可见弗伽诺耶或许是在寻找复活娜亚的办法。她还记得当初弗伽诺耶还是吉塔艾戈的时候，他见到苏尘之后就说要娶他，莫非里面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准，不过阿那想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了，想起过往的种种会令她很痛苦。
在卡鲁格的一再劝说下，阿那答应先回诺克斯的行宫休息，暂时把这些事情交给孩子们处理。
索伦受了点小伤，胳膊上有一个很大的淤青，他躺在医疗台上接受沙旻的治疗，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的。
“还好，骨头没断，就是些肌肉损伤，给你打了消肿的药，明天就能消肿，想不到我们家小索伦也挺结实的嘛！”沙旻的话里很是调侃。
“气死我了！长这么大还没被鸟欺负过！不行！必须报仇！”索伦气鼓鼓的，呲着牙。
“别气了索伦，亚飞怎么说？”沙旻问索伦。
“干扰器不在那边，我们已经确定那家伙当时是逃脱了。”索伦放下袖子，轻轻地捂着受伤的地方。
“那就说得通了，飞鹰的头目肯定是他，但是他做的这些事没头没尾的，你有揣摩过他的意图吗？”沙旻问道。
索伦撅起嘴坐在医疗台上思考，“他招募的人都是图灵旧时的贵族，这些人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必定会为他卖命，这条线是合理的，去加纳找武器来暗杀我，让我们牵出布罗伦切这条线，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故意在索维克的据点留下一个人，让我们以为飞鹰要对加纳下手，这条线也是合理的，正当我们以为飞鹰要对加纳下手的时候，他们实施了绑架克尔和露娜的计划，他们想把布罗伦切卷进来，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明明知道布罗伦切打不过图灵，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就算他想要利用布罗伦切来实施报复，也是不能成事的，兵力太悬殊了，他为了什么呢？”
“如果布罗伦切没有了皇子……”沙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过脸看着索伦。
“如果布罗伦切没有了皇子……那他们的问题就大了，难道……他想自己坐上布罗伦切的王座？”索伦大胆猜测了一番。
“这么邪？照你这么猜测，他大概率还没有找到新的容器咯？”
索伦深呼吸，“如果他是想自己坐上布罗伦切的王座，只有三种人合他的胃口，一个是格里萨，一个是克尔，还有就是其他的内阁大臣，这三种人都是他的容器目标。”
“他想让克尔死在海上，那他的目标会不会是格里萨？”沙旻收好检查的器械，把索伦扶下医疗台。
“一开始我们就怀疑是格里萨勾结了飞鹰，现在看来……如果是弗伽诺耶故意为之，或许他真的会去找格里萨，然后说绑架克尔和露娜是图灵的行为，他要是嘴上功夫了得，格里萨说不定真的会信！”
阿那回诺克斯了，正好，回来的时候刚好是傍晚，海努正在塔楼下面不远处等阿那回来。
阿那从塔楼下来往行宫的方向走，她走得很慢，有心事。
海努看着阿那一个人从塔楼那边走过来，路上的卫兵列队行礼。
海努深深吸一口气，他已经知道阿那此去的结果了，想必阿那这个时候应该是思绪如倒海。
兰乔投身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结束了，但是现在看来并没有，阿那这两百多年的煎熬并没有结束，之前经历过的事情还有可能会再经历一次，这次会搭上谁呢？不要！阿那不想搭上任何一个爱人或是孩子，她不想让任何人受伤。
“亲爱的，回来啦。”海努慢慢走上去，和阿那并肩。
阿那看到海努走过来，深呼吸调整脸上的表情，“嗯，怎么不在家里等我，外面风大。”
“卡鲁格说你回来了，他都告诉我了，阿那，你先回加纳吧，好吗？这里的事情我们会处理的，左右不过是一个飞鹰罢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现在人多力量大，你看海伦娜，就大半天的功夫，已经把梅洛那边的联盟军部署好了，沙谨也派人过去帮忙了，他弗伽诺耶就算是能卷土重来又如何，他拿什么跟我们打？这些事情你都不要操心，交给孩子们去做吧，好吗？”海努推心置腹了一番，他不想阿那在这里再遇到什么糟心事。
“别紧张嘛，你看，我好得很！”阿那微笑。
“你要是不回去也行，就是别到处跑了，在家里好好待着，我陪着你，好吗？”海努温柔细语，他搂着阿那慢慢走在回行宫的路上。
阿那依偎在海努身旁，她的个头才刚到海努的肩膀。
“亲爱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刚才一直在想到底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所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一个意外死了，你会怎么办？”阿那问道。
“我……你怎么问这种问题？肯定是我们先死啊，你怎么会在我们前面呢？这个问题不成立啊。”海努摇摇头。
“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个意外，很严重的那种意外，我救不回来了，怎么办，你会怎么样？”阿那抬起头看着海努，一脸认真。
“我……我去找亚塞西把你抢回来，怎么也要把你抢回来，绝对会有办法的，我去找卡鲁格，我去找依西塔亚斯，让他们想办法，你不会死的。”海努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想过阿那问的这个问题。
阿那听了只是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你别吓我啊，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的……”海努停下脚步，拉起阿那的手放在胸口。
阿那本来还挺惆怅的，突然听海努说年纪大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还能笑呢？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吓我是吧？在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海努低下头紧张地盯着阿那的眼睛，阿那正笑着呢。
“没什么，被一群大鸟袭击了，没事，索伦被那大鸟踢了一脚，我一点事没有，放心吧，走吧，回去吃饭吧，宝宝饿了。”
根据线人发来的消息，飞鹰招募的人已经在各个矿区和农业区集结。
“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搞动乱！”海伦娜跟着梅洛部署完图灵联盟军回到梅洛的办公室，可是她还有一些没想明白的地方。“梅洛，就我们现在查到的飞鹰成员数量，并不能和图灵抗衡啊，他们到底想干嘛？”
梅洛坐在桌前抱着胳膊看着工作台上的联盟军调动安排，他也想不明白。
“如果说是想搞些乱子引开我们的视线，那么他们会不会在别的地方行动？想要夺取图灵的政权可没那么容易，除非他们攻进皇宫，把星辰陛下抓了，其他的还能做什么？”
“你说的对……他们没有这个能力，那布罗伦切那边怎么说？”
“我们已经把调查报告发过去了，他们的人也来过，我们也已经说明了是飞鹰的行动，那人早上刚回去，如果咱们真的假模假样打一架，飞鹰的人会跳出来吗？”
“现在能把头目引出来的办法只有假装打一架了，沙旻的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他们会过来开战的，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说不出来……”海伦娜还是觉得里面有问题，她在桌前来回踱步。
“殿下，索伦殿下之前也说过，弗伽诺耶或许是要找到新的容器来承载他的灵魂，到时候他会不会乘机去找他的目标啊？”瑞杰克问。
“他想要夺回图灵的政权无非就只能找这么几个人做容器，国主或是皇子，他的手能伸到的地方也就是图灵和布罗伦切，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就是利用布罗伦切的力量了，这是他唯一的出路。”海伦娜觉得侍从说的有些道理。
“布罗伦切……格里萨会听他的？不会吧……他想绑架克尔和露娜，想让他们死在海上，然后去找格里萨接着取而代之？怎么说也说不通呢，他到底想干嘛？”梅洛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想干嘛，这个死东西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哼！咱们先处理手头上的事吧，我估计一旦开战，矿区和农业区必乱，我们的军队先去平乱就好了。”海伦娜找个了位置坐下。
“殿下，其实图灵旧时的贵族也是因为生活得不如意才加入飞鹰的，如果他们能生活得好些也就不会受飞鹰的蛊惑了，我想……能不能策反这些人，只要他们不被飞鹰利用，我们眼前的问题也能有所缓解。”瑞杰克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政策方面的事……梅洛，你给星辰提个建议吧，之前她也跟内阁商量过了，咱们平乱之后还得做个统计，旧时的贵族人还不少呢，攘外必先安内，这个道理明摆着。”海伦娜觉得瑞杰克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夜里，海伦娜和梅洛聊完便给爱德华发了消息，让爱德华暗中关注索维克的动静，毕竟在海伦娜自己的计划里，伊洛琳是很重要的，如果飞鹰的手伸到布罗伦切，伊洛琳的处境很有可能会和露娜一样，说不定也会成为飞鹰的目标，如果到时候伊洛琳出了问题，索伦的估计得骂死她。
索伦准备好好睡一觉，睡觉之前他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去一趟城堡看看伊洛琳，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太好出现在布罗伦切，沙旻的消息传过去了，飞鹰应该很快就会行动。
索伦躺在床上拿出了给伊洛琳的礼物放在手里瞧。
那天在诺德岛见到了莱米，他万万没想到莱米的哥哥就是那天在城堡下面埋伏他和伊洛琳的杀手，索伦很难受，自己设计的武器居然会被飞鹰利用，莱米的哥哥死在了他的刀下，他很恨。
晚上，阿那吃完饭又思考了一会儿，她说他想回去一趟，只要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飞鹰的手就伸不过来，阿那就是安全的，海努说明天给阿那准备飞船和卫队。
“还是回第四基地吧，那边紫月下去了。”阿那说。
“怎么突然想要回基地了？”
“我想……回去问沙奇和小七那个问题。”
阿那想要问一问沙奇和弗伽罗，那个她问过海努的问题。
“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很不对劲哦。”
“卡鲁格说，弗伽诺耶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失去了爱人才会迁怒于依西塔亚斯，我觉得你们是同族，说不定你们会有和他一样的想法，如果我出了意外没了，你们会怎么做，我得想一想，如何化解他对依西塔亚斯的怨恨。”
“他的怨恨？”
“嗯……”
“你觉得他当时抢能量石是因为想要复活他的爱人？”海努问道。
“是弗伽诺耶发动了抢夺能量石的战争，或许他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复活他的爱人也说不定，离开洛卡之后他一直在图灵活着，或许他就是在找办法，他在等，卡鲁格说他去过亚塞西那里……”
“所以你觉得如果他不跑出来找你，我们还是灭不了他，你想化解他对依西塔亚斯的仇怨？”
“对，所以我想去问一问沙奇和小七，你们都是同族，说不定能给我一些灵感。”阿那靠在海努怀里。
海努仔细思考了一下。
“也行，但是他的爱人死了这么久了，能复活？我觉得……那你试试吧，我相信你的直觉。”
“我能把依西塔亚斯复活……说不定有办法呢？如果能化解这份仇怨，说不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你觉得呢？”
“那你正好回去休息休息，这边也不太安全，你放心吧，我在这里呢。”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海努给阿那收拾了行李安排卫队送阿那回第四基地。
“我跟沙奇说过了，让他在基地等你回去。”海努搂着阿那走在去塔楼的路上，卫队跟在后面。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走到塔下，阿那和海努告别，海努抱着阿那吻在她的额头。
“回基地也别太劳累了，也别急着过来，这里的事情不用操心，知道吗？”海努说。
“知道啦，真啰嗦，年纪大了怎么越来越啰嗦了！”阿那笑着，转身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