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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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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伤了!”她大惊失色,顾不得他在做什么,抓起他的手腕,小心扯开袖子。

白皙的长腕上,又何止区区指印,夜悠雪看见的是整个高肿淤血的伤处。

心——紧缩着疼了起来!

她都不舍伤他!她都不愿害他!到底是谁!竟敢折了他的手腕!

君墨染停了动作,见她眼里露出赤·裸·裸的心疼,便以右手轻拍她的脊背,柔声哄着:“没事,我不疼。”

她颤着指尖,也只敢在他断腕之上慢慢轻抚,抬眸时对上他的眼,她重复许久之前他的那句话,“我疼,我替墨染疼。”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君墨染心里酸暖的潮水腾地而起,生生压制住了欲念,理智重新归位,他爱极了,便谨慎极了。

今晚,他不能要她。

因为相爱,所以,不能。

单手抓过她的袄裙,在披风里为她细细穿了起来,他笑叹:“陛下想必是爱臣入骨了吧……”

夜悠雪醉意半消,当真点了点头,“爱你,确实入骨了。”

“……妖精。”他低喃,单手抱起她,往内室走。

书房的内室,即是他的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他看着她因情动而微红的小脸,终究还是无奈一叹,“总有一天,臣会折于陛下之手。”

女帝痴痴笑着,伸手去抓他的衣带,撒娇似的摇晃着,“墨染,陪我。”

那双华丽的凤眸里尽是柔情,君墨染顺从地躺在床榻上,抓过小狐狸抱在怀中,以锦被盖住她,然后,轻轻说道:“陛下睡吧,臣在。”

“……墨染。”小狐狸的隐形毛耳朵抖了抖,半抬起脸,对他蹙眉:“我说,陪我。”

“臣正陪着陛下。”他抓回她,把头按进怀里,毫不犹豫地回答。

小狐狸瞪眼,她暗示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于是,小狐狸挠挠头,再爬起来,“我说陪我睡觉!”

这不算暗示了,这简直是明示!

谪仙般的相爷继续抓回她,按进,“臣正陪着陛下睡觉。”

不然他们在做什么?

盖棉被聊天吗?

这次,小狐狸彻底傻眼了,她干咳着,小手慢慢挪上他的胸口,要从衣襟里伸进去,挑逗地在他耳边吹气:“墨染……我要……”

当一个女人对自己心爱的男人说“我要”时,同样心爱女人的男人应该有什么反应?

别人不知道,但君墨染的反应是——抓回小爪子,按回狐狸头,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小狐狸要哭了,为什么刚刚还好好地,就差一点点,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君墨染不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负责“睡觉”。

于是……本该旖旎的夜晚,床上两个已经到“坦诚相见”的男女,果真做了一件囧囧有神的事情——盖着棉被纯睡觉!

第二天夜悠雪醒的时候,那表情简直……四个字,叫做,悔不当初!

好大的机会啊!

吃掉君墨染只差一步的机会啊!

怎么会——怎么会——

人家酒后乱性都可以假戏真做,为毛她那么倒霉,为毛为毛为毛!

当然,抓狂的不止她一个,还有……

“哎——”一声长叹,心酸又无奈。

“……”左手边的素衣女子若无其事喝了口茶。

“哎哎——”两声长叹,追悔又懊恼。

“……”右手边的贺衣少年拨了颗花生,高空抛物,一口咬住。

“哎哎哎——”三声长叹后,有着漆黑大眼睛的清秀女子,把目光转移到两个正彻底无视自己的两个罪魁祸害脸上,

“我混到这个地步,难道你们不该负责吗!”

“小姐,没人要你去勾搭……公子,也没人要你勾搭不成功后在这长吁短叹。”素衣女子毫无同情心,对她家“小姐”,同情心显然是一个奢侈的东西。

流氓调戏美人儿不成功,难道要她违心同情流氓吗?

显然,这不科学!

在比自己还脾气大的侍婢面前找不到安慰,她抽了抽鼻子,转而向亲弟弟索求宽解,

“阿然,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已经做到这里地步,他还是心如止水?”

贺衣少年有着一张比女子还娟丽柔弱的容颜,她单手握着桐木扇,笑眯眯地对她说:“阿姐,我觉得呢,要么是你魅力不够,毕竟男人对连自己一半美丽都达不到的女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哀怨的脸色一变,女子额上一道小青筋跳来跳去……又无从反驳,因为,他确实长得比她美!

“当然了,还有第二个原因。”少年同情地看着她,以最八卦,最坏的语气“小声”说道:“其实,他也许……不行。”

噗——

喷的是一旁淡定从容的素衣婢仆,她有些无奈地扒拉扒拉自己被雷劈焦的头发,心里只出现这么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女帝陛下被朝臣唾弃,大家都认为低调内敛的楚王殿下其实才是最英明的继承者时,也许,该让他们听听楚王殿下这句话,也许,大臣们会集体石化,然后一爪子一把灰的呆滞掉也说不定啊。

夜子然见碧云喷完茶水,敛了敛神色,认真地对夜悠雪说:“阿姐,难道你不觉得,他弱不禁风,那方面肯定也……弱不禁风吗?”

如果说前面第一个原因让夜悠雪小青筋愤怒地直跳,那现在谈到的关于君墨染“那方面”如何的问题,则让她体内的流氓病成功发作。

只要想一想“那方面”,简直……嗷嗷,喷鼻血的节奏啊!

欠抽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就在夜悠雪贼兮兮笑着的时候,她们所坐的雅间外,似乎来了一些人,正高谈阔论,内容……与她有关。

毕竟这里是帝都茶楼,只要安静坐着,各种八卦消息也就随之而来了。

“恩科在即,诸位还有闲情逸致在此喝茶,在下可是一连三天,愁得连口水都喝不下。”声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咽水声。“……”这就是传说中的喝不下?夜子然看着夜悠雪,眼神询问。

“……”我怎么知道,我平时都是负责让别人寝食难安的好不好,要问去问碧云――夜悠雪挑挑眉,很有自知之明。

“……”碧云先看了看夜悠雪,再回给夜子然一个“有她在此,你懂得”的表情。

外面的声音继续传来,这一次,确确实实与夜降雪有关了。

其中一个男子说:“女帝陛下登基后的首次恩科开试,在下本不想来……若不是听说由贺家家主亲自主持,在下绝不会千里迢迢来此。”

“在下也是。”另一个接口道:“若做天子门生,在下不敢兴趣,若做贺家门生,在下才会千里奔波。”

“正是如此,女帝荒yin无度,纵使为官,只怕也是从清诀下场――哎,当年明相清臣是我等白衣士子的目标,如今清大人被囚天牢整整一年,相爷近日也称病不朝……这大好山河,就快被女帝陛下毁了!”

“何止毁了,简直昏庸!登基一年,碧家就莫名消失,清大人被关,相爷被囚,后宫中又收了一匹男宠,据说各个都是六部御司家的公子,原本不愿入宫,女帝以强权逼迫,六部御司唯恐遭了清诀碧霄的旧路,才不得不向女帝屈服!”

义正填膺的语气充满不屑,坚定得就像他看见了全部事实一样。

“如此看来,此次恩科,全依仗贺家……若非贺家家主亲出,天下士子有谁会去登她女帝的门!”

“不错!”

“此话正解!”

听到这里,碧云有些担忧看着夜悠雪,“小姐……”

“啊――没事,没事。”笑眯眯的夜悠雪歪头靠在夜子然肩上,一点一点弯着唇角,手指把玩着夜子然长长的发,思索片刻后,细眯一线黑眸,“若不是贺家,朕开朝初年无人敢考恩科,岂不是要让天下耻笑……说起来,还都得感谢贺家呢,恩?”

夜子然与她有血脉关联,碧云贴身侍奉她左右,对她分明在笑,实则恼怒的模样都很清楚。

贺家本就是夜悠雪的眼中钉,如今,又成了肉中刺。

贺家不除,夜悠雪不休。

随着夜悠雪眼瞳越眯越细,笑意越来越深,碧云和夜子然都感觉到了一股杀念。

但――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因为下一刻,夜悠雪忧伤地一叹:“阿然,碧云,你们说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

不然,怎么大家只记得她坏的一面,不记得她好的一面呢?

女官大人并楚王殿下相互一看,不约而同地点头:“陛下英明!”

做人要是都像你一样抽风,这世间估计就彻底乱了……

挠了挠头,夜悠雪轻叹,“果然,做人不能太随波逐流……但清诀是因为顶撞我才被关,相爷是手受伤我放他假……其实,我是无辜的。”

“清诀是因为不让阿姐非礼,才会被关进天牢吧?”夜子然眨眨眼,复述事实。

“相爷请辞,当真是因为手受伤?”深知女帝本性的碧云才不信她的话,君墨染是什么人,区区手腕脱臼怎么会让他连早朝都不来!

“……”夜悠雪面对两个人的质问,压力很大,在夜子然与碧云的眼神逼问中,她对手指,“那个……”

“恩?”

“因为……可能……是我脱了衣服吧。”继续对手指,她有些害羞地说。

楚王殿下并碧云齐齐翻了个白眼――禽兽与衣冠禽兽,本质上是一样的啊啊啊!“衣冠禽兽”小心翼翼看着他们,讪讪笑着:“啊,那个,只是我脱了衣服,而已。” 那是,相爷眼光再不好,也不可能将就着委身于你啊――碧云并夜子然一起的想着。

雅间外的声音更加放肆,士子们各个清傲,不把女帝放在眼里,从她以往残忍暴虐说道到登基后的反复无常。

一场茶喝下来,屋外的人高谈阔论,把夜悠雪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且换着花样骂,骂完了补充口水继续骂。屋里的人虚心听着别人把自己骂的体无完肤,末了,干巴巴喝茶,竖起耳朵听得十分虔诚。

等外面的人谈的差不多了,夜悠雪抿了一口茶,忧伤地说:“除了我自己,这世上还有人能发觉我的好吗?”

“这很难。”夜子然认真看着她,“阿姐,你的优点隐藏的比较深。”

“多深?”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希望,阿然总算还知道她有“优点”。

楚王殿下歪头想了想,柔弱的手指点了点额心,弯唇一笑,“基本上――凡人是很难挖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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