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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贰.你不是嫉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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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赵松?

窦老夫人睁开眼,手扣紧了矮几,又装的几分面色如常,“请吧,正堂见。”

赵松在正堂,一袭月白长袍,年纪虽长,依旧风姿隽爽,商贾人士做派,撩了袍子坐在椅子上等。

“是他三叔啊,难为你大暑天来一趟。”

两人面上都无甚表情,直到窦老夫人坐下,赵松才言明今日目的。

“老夫人先前说夏日里头时常发晕,身子无力,小弟今日得到一副方子,抓了药,特来献给老夫人。”

窦老夫人拄着的黄梨木拐杖倏而收紧,赵松笑着,一副关心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叫了常嬷嬷,“行了,收下吧。”

“那小弟就告退了,老夫人保重身体。”

赵松扇着扇子,嘴里念叨着,“天气闷热,天气闷热。”

窦老夫人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腿软,她如何不知道这哪里是赵松给她的药,这分明是赵松要她下给赵朗的药。

可是……她别无他法。

*

掌灯时分,天方擦黑,深沉暮色上悬挂着几颗孤星。

董淑慎在陪赵朗用膳,他脸色不太好,抿着唇,只让人觉得他不好接近寒气阵阵,哪里是对妻子的态度。

“先前李氏在的时候,王府也没有死过人。”

他忽然停箸来了这么一句,董淑慎不言听他把话说完。

“你当知晓,为人妻要大度,不可有嫉妒之心,明白否?”

董淑慎抬眸看着他,赵朗看着她这双眼睛顿住,还是把话说完,“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打理王府,侍奉母亲,照顾孩子们,不要存别的心思。”

“世子此话何意?”

赵朗换了口气继续言,“你是我的妻子,既然明媒正娶,我便不会做出其他有违你地位之事,但你也该知晓,我待你只有敬重。”

董淑慎握着玉箸的手一紧,赵朗接着道,“此事我不追究也不会往下查,你管家不严,好好思过,淑慎,不要让我对你连敬重都没了。”

此言一出,董淑慎也明白了,赵朗这是怀疑自己把江柳的婢女杀了吗?她何必呢?

“世子,这是怀疑妾身了?”

赵朗摇头,“我没有证据,不会怀疑你。”

“那世子这是何意?”

他不说话了,任由侍候的婢女端来茶水漱口,慢条斯理的净手擦手,做完才看向董淑慎。

“不早了,我该去看看母亲。”

走之前按了一下董淑慎的肩膀,“坐着吧,不用送。”

赵朗走后,董淑慎看着桌上未用完的菜品没了心思,也罢,少吃些,身量还能细薄。

他不是真的怀疑,左不过是敲打罢了。

偏她董淑慎就是那般蛇蝎妇人,要去构陷旁人,维护自己的地位?

然,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于赵朗来看,董家那样的氏族,女儿怕也教不出什么心怀大义的。

*

赵朗离开栖鹤院去了窦老夫人的福寿堂,给老夫人请安问候。

老夫人几日没见儿子,张罗着,“儿啊,晚膳可用的好了?”

他点头,“在董氏那厢用过了。”

“咦,母亲给你准备了宵夜,河只粥,上好的黄鱼做的鱼鲞,你小时候可爱吃了。”

临安的餐桌上不乏鱼鲞,城内外鲞铺约一两百家,鱼鲞为腊鱼干,口感紧实,咸香味浓郁。鱼鲜美,品质好,米粥软糯,入口只余咸香。

赵朗有些想拒绝,他并不饿,但是窦老夫人拉着他的手,“跟女人吃饭哪里能吃饱,还得在母亲这里,方能尽兴。”

犹豫须臾,赵朗点头,“好吧,劳烦母亲了。”

窦老夫人像是多日未见亲近的很,给赵朗布菜,斟茶,赵朗连道不敢,拉着她要她歇息。

“我儿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想当年你在母亲怀里,还那么小。”

赵朗闻言陪着,“儿子长这么大,多亏母亲操劳。”

“这些年若不是有你陪着,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窦老夫人说着眼角居然有了泪意,赵朗连忙起身,母子二人搭着手好一会儿才分开。

用完夜宵,婢女腊梅捧上清茶,“请世子爷用茶。”

赵朗不疑有他,正要端起来,窦老夫人忽然一声惊呼,“明晟!”

他手一抖,“怎得了母亲?”

窦老夫人捏了捏手里的拐杖,“……无,无事。”

赵朗将杯中的水饮尽,放下,拱手道,“母亲,天色不早了,孩儿回去了。”

“……好,好。”

窦老夫人看着赵朗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捏着的黄梨木拐杖敲了几下地面,心里默念,“作孽啊,作孽啊。”

又马上疾步走到佛祖像前跪下,手里盘着珠子,口里念念有词。直至夜色浓厚,厢房里只能听见木鱼的敲打声音。

“赵松!你满意了!”

窦老夫人还未扭头,身后的男人轻笑,“又不是害他性命,你怕什么?”

“你!明晟他是我的儿啊,你这跟要了他的性命有什么区别?”

说着她站起身来要去扯他的领口被赵松一把拉住,“怎得?下了才后悔?”

“你!你!”

赵松丝毫不惧,堂而皇之坐在窦老夫人床榻上,两手撑着,“那董氏居然报官了?”

窦老夫人一惊,似乎是没想到后退几步,“你说什么?是你做的!”

“谁叫那小丫头听见了不该听的。”

“那董淑慎不是傻子,不好糊弄,你知不知道,当初你那孙儿的事情,你还没领教够?”

不说赵谏还好,一提赵谏,赵松更窝火,“呵,一介妇人而已,不过是仗着太后几分宠爱,无法无天!”

“你不怕她查出来?”

“怕什么,死无对证。”

“赵松!”

“阿娇,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而已,我有什么错,我已从商贾,再不能为官,凭什么他这亲王官职只能是他赵湜一脉。”

他言语激烈,好半晌也压下胸口的怒气,两人对视静默无言。

偏厅里,佛像慈悲,红烛泣泪,檀香袅袅飘过,一室焚香,针落可闻。

赵松起身,也跪在佛像面前磕头。

“阿娇,你说人心诚就能得到佛祖保佑吗?”

窦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反正你不能。”

他笑笑,“对啊,我不能。”

“我要的佛祖给不了,只能我自己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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