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又不是什么都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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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城，谢家。
婢子脚步匆匆直奔大房主屋而去，向正在佛堂小口呷茶的妇人耳语了几句。
妇人冷着眉：“为何那病秧子不见了两日现在才告诉我！”
婢子弱弱道：“大夫人，往日他们也是会因为寻医外出逗留一些时日的，只是今天我去他们屋里一看才发现他们搬空了行李……”
妇人皱眉：“查到他们去哪里了吗？”
“今早有人看见那赘婿……姑爷带着他们进了城北清安巷一带，然后他独自出了城了。”
“独自？”
“是的，好像是走的西门。”
妇人放下茶盏，衣袖里捏着佛珠，转了几下又停下。
“派人打听清楚，他把那病秧子藏到哪里！”
“是，大夫人！”
前日刺史府的那位托人来给那病秧子送药，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无缘无故有此一出，那意思显然已是明了。
看来自家儿子打听到的消息无误，那位公子当真对病秧子情深至此，不嫌弃她嫁过人不说，竟然连这明眼可见的将死之人也生冷不忌。
她曾派人去试探口风，竟却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复：
“快死了的更好。”
她有些吃惊，难不成病秧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她分明平平无奇，病还没那么重时倒是看得出生了副狐媚子脸，但终归是个痨病鬼，脸色惨白起来那叫一个瘆人。
她自是很想与刺史府结为姻亲的，奈何那病秧子死活不愿和离，若闹得不好，又将落得个“连朝野称颂的君子都嫌弃”的笑柄，更别说那书呆子还有个举人的功名。
一边是在朝中有亲族做朱紫公卿的刺史李家，一边是名声斐然、听说还被大学士点了名的无依无靠穷书生。
踌躇片刻，她又唤来两个仆人，一个带话去刺史府，另一个则是让人找家主写了封信件送去……谢绾雩的宗门！
“听说那位公子是青岚仙宗的内定之人，想必那小丫头的师门也乐见其成……”
毕竟啊，青岚仙宗的庞大，听说早已超出了国度之限。
这样一来，谢家既能借得李家的凡俗官场之势，又能连攀两个仙宗，届时鸡犬升天也并非不可能。
坐了片刻，有仆人来报。
“大夫人，我们按侍奉过那人的丫头们说的去清安巷找第十七个院子，可是那条小巷拢共才十六户人家……”
妇人眼神闪过一丝阴翳，难不成有诡了？
“其它院子可找了！”
“都让人伪装成收粪水的进去找了，没有发现。”
妇人数着佛珠，看来还让他们找着了高人……但想必也就是个躲躲藏藏装神弄鬼之辈，真有本事的，又怎怕人知？
只是她想不通，他们突然搬出谢家，是真要治病，还是觉得，我谢家要对他们下手？
··
距离此行的目的地还有数日的时候，赵青辞在飞舟上做了个梦。
梦里全是他穿越以来所经历的大小事情。
那是日落时分。
忙碌了一整天的赵师傅终于离开清安巷的小院往谢家偏院走去。
才到门口，却意外看见谢家的一众丫鬟来来往往，或持炭炉，或端热水，全无以往懒散冷漠模样。
有人小嘴叭叭叭像个机关枪似的骂个不停：“……真是欺人太甚！如今倒春寒这般厉害，我不在家时他们就是这般怠慢你的？”
少女忿忿不平，音若黄鹂，喋喋不休。
赵青辞一怔，原来是谢绾雩从宗门求药回来了。
“我毕竟是已嫁了出去的……”
谢绾墨声音柔柔弱弱，音色清丽却断断续续然，气若游丝。
“难不成偌大的谢家还缺那么一两个丫鬟奴婢？那位谢大公子随便的一个猪朋狗友借宿在这里享受的待遇都要比这个好上十倍……是看咱们没有长辈在了好欺负不成！”
谢绾雩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若非阿父当年在朝中奔劳，谢家也不会显赫至此，如今却……唉，真是人走茶凉！”
赵青辞听到这，挥手赶走院中那几个候着的丫鬟。
两姐妹的声音并不大，院中人只能隐隐听到模糊如蚊蝇飞舞的窃窃私语，也就是他正式踏入了修行之路，耳窍通明，方能如此听清。
可毕竟隔墙有耳，保不齐就有一两个丫鬟听力也不错，回头便在大夫人面前嚼舌根。
正欲上前敲门，又有声音传出来。
谢绾雩道：“怎么不见姐夫？他又去读书了？”
“不是呢。”谢绾墨浅浅笑着道：“他啊，寻了个医家钻研为我治病的办法了。”
谢绾雩闷闷道：“凡俗的医术大都……唉，也怪我这次回宗没能求来大还丹……不过我在跟一位老婆婆学灵祝祭咒，很快就能有成效了，还有不久之后我再去外面走一趟找些灵药……”
谢绾墨为妹妹挽起额前的垂发，温婉道：“无碍的，能多见绾雩几面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
“你不知道，你姐夫最近性情也变了些，虽然没跟我说他去做了什么，但我知道他在为我的身体奔波……他每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还给我讲书里的故事逗我开心……”
“他以前不这样……”
“所以……我会有点害怕。”
门外的赵青辞眉头微皱。
却听见谢绾墨继续说：“我怕啊，他是不是看出了我快要死了，在舍不得我呢。”
“姐……”
“我怕耽搁了他读书，我也怕他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被谢家欺负，到时我不在了，他还会不会按时吃饭，夜里看书乏了还会不会有人给他盖被子，还有……
“绾雩，我也好舍不得他啊呜呜……”
赵青辞默默垂下敲门的手，心里发堵。
谢绾雩宽慰道：“姐姐不要说这种傻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绾雩，你帮我……”
谢绾雩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硬生生转移话题道：“姐姐，你看，这是我从宗门织造峰带回来的，好看吧？”
谢绾墨也不勉强，浅笑地看着她摆弄。
她从储物器中取出一堆丝织品：“这些薄如蝉翼的袜子在山上仙子的交友圈里很是流行，来摸摸，我现在也穿着呢，是不是很滑很舒服？我这是白色到大腿高度的，这里还有黑的、红的、紫的，长度也不一样……”
“绾雩，这也太……”谢绾墨有些脸热，道：“会不会有些显得轻佻啊？”
“怎么会？姐姐，这又不是什么都没穿，外面还有裙子遮挡的。要说更热情大胆的袜子，还有一种做的像渔网的呢……”
“啊？那怎么穿？”
谢绾墨嘻嘻笑着：“姐姐，你就是太久没出去外面了，来，你先换上这双到小腿的试试，你的腿又长又白又细，穿上后这么好看，姐夫一定很喜欢！”
谢绾墨有些扭捏：“他、他连我手都还没实实在在碰过呢……”
“姐姐这么漂亮他居然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