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星垂平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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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事，赵青辞忽地身体一僵，感觉自己的把柄竟不知不觉落入了旁人的掌握之中，转头看去谢绾墨，她已满目羞意，眸光都有些发粘。
她柔柔弱弱地呵气在他的脖颈间，有些结巴道：“我、我看书上说，手和脚都是很有用的……”
赵青辞抓住她乱动的手脚，呵斥道：“绾雩净把你带坏！”
谢绾墨纤细的指尖感受着他略显假模假样的言不由衷，嘻嘻笑道：“绾雩懂得好多呢，夫君有时间可以向她讨教讨教……”
“她前日来信了吗？”
“是呢，还寄送了新的一些书让我学习……”说到这，谢绾墨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小舌头，文学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动人心魄的俏皮，“她说她跟着宗门的一个老婆婆学什么灵祝祭咒，可以一起学到炼药配药的术法，只是可惜那个老婆婆只会教她配一些不好的药……她还说，她要跟师父和一些同门去什么地方探索，那里说不定能找到治病的灵药……”
在最亲近的人怀里说起另一个最亲近的人，谢绾墨眸光熠熠，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希望往后她不在的日子里，这两个人都能够健康快乐。
一番夜话，屋外都已传来子时的更漏声。
赵青辞见谢绾墨已然困得不行还在强忍着说话，便故意唬着脸，不再回应她。
谢绾墨眸中的不舍都将要溢出眼眶，却仍自顾自地笑着，夜色下的娇颜灿烂无比。
她自言自语道：“夫君的师父会是个怎样的人呢？真期待明日的会面，想来是个漂亮极了的姐姐，性格温柔体贴，与我家夫君一定很合拍……”
“乖，睡觉了。”
暗色里，他眼眶通红，喉咙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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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清安巷那处僻静的院子里久违地多了两个访客。
除了傀俄如玉的俊朗年轻人，一个弱柳扶风般的清古艳绝的秋水佳人，正被一个明眸皓齿神情较真的小姑娘搀扶着，一行人正与那蒙着薄纱的高挑女子轻声说话。
赵青辞自储物空间中取出谢绾墨和青棠二人的随身行李，道：“有劳虞姐姐照顾了。”
谢绾墨明眸熠然地看着虞染，柔笑道：“虞姐姐果真是神仙人物，难怪夫君总对虞姐姐的仙姿清容感叹不已。”
虞染感觉到眼前女子脸上洋溢着发自肺腑的开心，微微瞥了赵青辞一眼，没有作声，只是牵过她的手，往内屋引去。
小姑娘青棠看了眼在这客套的几人，神情专注于刚放下的行李，似乎在确认是否遗漏了什么物件。
几人分主次落座，闲聊片刻，直至日挂高枝，蝉声嘶鸣，谢绾墨上前为赵青辞理了理衣襟，笑道：“夫君，路上注意安全。”
赵青辞低头看去，正对上一双恍若星河鹭起、秋水长明的眸子。
她正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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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姐姐，绾墨她现在如何了？”
赵青辞恍然惊醒，拿出传讯幻牒传达相思。
虞姐姐：“图片.”
赵青辞点开，看到虞染那边摄入的图片是谢绾墨的侧脸，稍稍有点背向阳光，一层金黄色泽正轻柔地笼罩住她的轮廓，苍白的脸蛋微显红润。
他又输入道：“我快到青蚨茶肆了，先给你们报个平安。”
虞姐姐：“哦。”
这时，飞舟缓缓靠岸在一处悬崖边上，船上望去，可见山脚一路蜿蜒至此，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吊脚楼，最顶上平坦处有一座开间宽广的露天茶肆，挂着的旗招上写着大大的“青蚨”二字。
此处并非渡口，但由于这里商贸发达，是大多数客商北上南下的货舱中转地，看在获益不菲的利润上，该航线的飞舟基本也就把这里当作了一处临时的渡头来歇脚。
期间不少乘客会下船捎带特色物件回来，也有不少人事先与飞舟管事说好就在此处下脚。
凡此种种，比比皆是。
赵青辞走下船时，竟意外看见了五羊渡山脚的那个瘦脸青年坐在茶肆上磕着瓜子。
桌上还有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茗。
他已然换了身装扮，长衫儒冠，文质彬彬，不复摆摊时的精明市侩模样。
手里还拿着本撕了封皮的书籍，看得津津有味。
赵青辞路过时瞥了一眼，发现那是一本描写零壹之间的书。
“咦？小兄弟，不曾想我来这里进货也能遇见你，还真是有缘分！”
他看见了赵青辞，或者说，他的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下船的人。
“啊好巧好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老哥你慢慢品茶。”
赵青辞微微加快脚步。
不料旁边一行人的路过，再度让瘦脸青年目露精光，异彩连连。
赵青辞麻了。
真是冤家路窄啊！
那几人正是船上嘲讽过书生的壮汉，其中正有摆摊青年口中的“山上优雅”者，和要试试书生中用与否的猥琐家伙。
果不其然，赵青辞看到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看了过来，神色揶揄，讥笑连连。
赵青辞眸光微抬，神色平静。
看来还是打得少了。
这时，那瘦脸青年站了起来，直奔壮汉而去。
这也因此隔绝了赵青辞与他们的目光。
青年先是对几人作揖，笑打招呼，面对猥琐壮男的打量还略微有些扭扭捏捏。
他微微摇头，举步离开了此地。
又是几日光景一晃而过。
赵青辞终于来到了目的所在的盐丘之地。
此间已近夜色，星垂平野，入目处植被稀疏，黄沙遍地，尽显荒凉。
盐丘地表千沟百壑，风蚀地貌绝巘怪诞，风声吹过，声声悲戚。
赵青辞感觉到这里的灵气极为丰沛，若非风沙昼夜不歇，又恐有沙盗窃贼，这里理应是极佳的修炼之地。
只是不知道，这是否与遗迹坐落于此有关。
他感应着灵气浓郁的深处走去，路上遇到了一些三五人组队的修士。
“什么？青岚仙宗也来了？”
“这等庞然大物面前，我等怕是连汤水都喝不着一口了。”
“这怕甚，我听族中长辈说，这处遗址所能容纳的最高修为阈值应该被限制在了谷雨境，再高修为又有何用？”
“可人家终究是大派，不论是术法还是灵器都能将我等吊打了。”
“遗迹那么大，我们也未必能遇得上他们，若真不凑巧遇上了，咱们远远便跑了就是。”
“有理！”
“这话说得对！”
“韩兄这才是老成之言！”
赵青辞默默缀在众人末尾，就和其它素不相识的同路者一样平平无奇。
这时，前方一处峡谷里灯火璀璨，大大小小的飞舟或悬浮或坠地，这都是些大势力的家族门派们的交通工具了。
“众人聚集于此，难不成还要等某一时刻一同进入？”
有人好奇发问。
那位老成稳重的韩兄答道：“这自然不是，遗迹的探寻向来都是先到者先入，如今这种情形，大概是某些宗门在作休整，或是等某些来迟的子弟罢了。一般先进去的都是些宗门大族，这倒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他们进入后，飞舟也会收起来，自然也不会抛置在外头。”
“咦？那是凤凰台的飞舟！”
这时，一艘巨大的楼船自他们左侧的天空缓缓飞来，最终停靠在了峡谷之巅。
其它飞舟纷纷走出修士，仰头看去，满脸艳羡。
又有相熟者忙不迭凑上前打招呼寒暄。
盐丘峡谷顿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