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多蛇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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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身上的红斑愈发透亮，恍若和它的双眼一样，嵌入了发光的红玛瑙。
它盘桓在树根。
蠕动……蠕动……
极有规律！
“它该不会蹭蹭就败了火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青辞感受到谢绾雩语气里斩钉截铁的自信，一怔，回头望去：“我怎么听出你还骄傲起来了？”
谢绾雩面色一滞，瞪了他一眼。
果不其然，怪蛇欲火中烧，瘙痒难耐，终于离了照夜花的花根，急急忙沿岸往西曳尾而去。
“跟上！”谢绾雩一挥手。
赵青辞则在照夜花面前停了一下，有些可惜。
照夜花，主魂魄，有照亮灵台，凝聚精神之功效。
虽然听虞姐姐说修炼神魂是上古之妖族独有的妙法，人族与现今的妖类局限于身体构造，最多只能修出神识，但照夜花仍是不可多得的巩固精神之物。
传说上古大妖能在濒死时凝聚部分神魂和身体的某一部分作为卵和茧，然后借日月煎熬，得以重生。
而现在的人族和妖修，就算神识强大到一定程度看到了自己与身躯血肉相融的魂魄，也无法做到将它剥离，更别提单独凝聚修炼了。
魂魄剥离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死亡！
或者有人不怕死，强行使之出窍。
但无论哪一种，魂魄一旦离体，就会受到月寒日暖之煎熬，无法回归，无处依凭，短短时日之内，沦为天地之气。
他曾好奇问虞染：“上古大妖岂不是相当于永生？”
虞染道：“并非任何古妖都有能力修行到留下茧和卵的，起码要有如今修士走满二十四境的实力……而且，留了卵和茧又有何用？只要在孵化之前被人找出，不也一样会被杀死？”
“杀死？”
“现在这个年代啊，古妖，早就死绝了种喽。”
“不会还有没孵化的？”
“一遍遍地被扫荡过后，早已所剩无几。”
“扫荡？”
“古妖，曾是一切种族的奴役者。后来，奴役者的复仇，掀翻了那个远古时代的一切格局。当然，现在纵然有谁找到了茧和卵试图反过来将它豢养，或者修炼什么秘法，那就得做好成为它恢复后的第一口口粮的准备。”
“你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有人贪图魂魄的修炼秘法而遭过殃吧？”
“你猜？”
“所以他们不死不休。”
··
“你在磨蹭什么？”
谢绾雩回过头拍了他一下打断他的神游，狐疑道：“你该不会在照夜花旁边忘了屏气吧？”
“你猜？”
“呸！”
赵青辞看了眼怪蛇压在草间的痕迹，上岸逡巡前进。
片刻功夫，两人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皋岸。
岸边临水一侧，竟然密密麻麻长满了照夜花！
赵青辞临岸俯视，愈发觉得这里曾是一处悬崖。只是不知为何，在最近百年之内，悬崖之下被灌满了水！
之所以是百年内，是因为，这里的照夜花，竟然没有一株是低于百年之龄的！
也许，百年内新生的照夜花，因为这满湖热水的缘故，已然早早凋零。
那么，这百年的变故，会不会和这些无一例外染了火热猩红的生物有关呢？
“小心。”谢绾雩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花根下怪蛇横行，忍不住脊背发凉。
“那条发情的蛇呢？”
“看那！”
谢绾雩向旁边一指，只见方才那条两指粗细的怪蛇正和另一条长相相似、但却有手腕粗细的怪蛇抵死相缠。
它们身上的点点红斑红得发烫。
顷刻间，流满了黏液。
它们时而相盘，时而长嘶，时而翻转。
热烈的交媾引起了许多同类的眼热，它们围着两者远远隔成了一个观众席般的圈子，疯狂扭动身躯，恨不能对当事蛇以身相替。
谢绾雩受不了这种热心的场面，拉着赵青辞悄悄退入竹林。
谢绾雩问道：“这次不能再用那些药了，你有别的方法吗？”
赵青辞皱眉不语。
“要不直接杀过去？”
谢绾雩取出长剑。
赵青辞朝蛇群望去，发现它们已经忍不住发展成了多蛇运动。
按照药效，除非中药者死亡，不然眼下的火热场景将永远不会停歇。
只是不知道，给了那么大的剂量，开始的那条蛇能坚持多久？
谢绾雩这时拉拉姐夫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看那两朵照夜花是不是千年份的？”
赵青辞打眼望去，只见一处凹陷的石缝间，一棵粗枝细叶、凌风轻摇的植株上，并生两花，白玉皎然，紫色的微光幽幽长燃。
正是千年份！
还是两朵！
再一细看，花根下原本盘着的蛇，观其蛇痕，正是一开始与发情者盘肠大战的大蛇！
赵青辞沉气凝神，道：“虽然大多数蛇围去了观战，但仍有不少蛇宫闱在千年照夜花的四周，我们强攻过去，难免会打草惊蛇。它们数量庞大，外形诡异，且特性未明，光凭我们两个，别说成功取花，能否全身而退都未可知。”
他看了眼冒着热气的湖水，道：“这样，我们躲在远处暗中对蛇群泼水。”
谢绾雩不解：“泼水？”
“对，尽量让它们每一条都沾上水，最好不能引起它们的注意……你可以将湖水打散在半空吗？就像下雨一样洒落。”
“我试试。”
说着两人隐匿行踪，找了处水中没有植物的地方汲水。
值得一提的是，汲水容器，是谢绾雩拿出的大大小小数十个空陶罐。
“没装过那些东西的吧？”赵青辞忧心忡忡。
“没有！”她谢绾雩就受不得这种误解，白了他一眼，还拧了他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
赵青辞将陶罐的水朝着蛇群上空泼出，谢绾雩则长剑横扫，剑罡直击。
水被打散，空蒙四溅，恍如春雨。
二人如法炮制。
蛇群遭到温热湖水的冲淋，先是有些焦躁，但不消片刻，这些湿润却成了多蛇运动最好的润滑剂。
它们情致愈发盎然！
“有雄黄吗？”赵青辞重新将水装满陶罐。
谢绾雩双眸一亮，也不答话，便从储物的镯子里取出一大罐刺鼻的雄黄，往水里大把倒去。
“给你给你都给你！”
“够了够了，太多会发狂的。”
“哦。”
“嗯。”
两人再度“施雨”。
这下，水滴刚一洒落，蛇群便是凄厉长嘶，蛇信快速吞吐，蛇嘴狰狞裂开，身躯就如同被撒了盐的蛞蝓，激烈折动。
正当时，赵青辞却来到蛇群不远处，对着遍地水渍，轰然一拳。
顿时，气海处、质谱仪插头裸漏处，电弧全然输出。
“滋滋滋——”
大蛇小蛇，乱动的身子猛然僵住，不停颤动着。
好半晌后，电弧才缓缓消弭。
而蛇群，已然软绵绵死了一地，散发着难闻的焦臭。
赵青辞拿出大小几个木盒子，和新装上的一大罐清水，递给谢绾雩：“虽然雄黄没有对照夜花造成什么损坏，但冲洗一下也是好的。除了千年份的，你再把其它的照夜花也一同连根挖走，只用木盒装。”
说着，赵青辞提剑向那条大蛇走去。
大蛇一动不动，直到赵青辞走到尺余之处，它猛然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