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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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辞和谢绾雩在一处没有水流喷涌的地缝口里钻出脑袋。
四周空间仍是昏幽一片。
但场面有些热闹。
虽然并非谢绾雩脑海中幻想的某种多人进行的不可描述场面，但也令人一阵心惊。
地面不知何故发粘的流水，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仅剩的几团照明火球幽幽然映出了遍地的新鲜尸骸。
断头的，断臂的，一分为二的，内脏碎块自口中喷出的……
死状万千，不一而足。
更显眼的是，那座铁青色的巨塔，竟然……塌了！
巨塔本就倾斜地跨压在幽深的一条地缝之间，赵青辞一度怀疑这是那条狐尾逃脱时造成的结果。
但现在，巨塔开了一条巨大的、贯穿上下的裂缝，塔顶的八角翘檐攒尖顶到原先石门所在的位置似乎整个被人以利器削去。
虽然看上去切口并不光滑，一牙一碴的就像被老鼠啃食过的红薯，塔基的世界上落满了碎石，烟尘久久未能消散。
昏沉中难以看清里头的狐尸是否还存在。
但时不时仍有打斗沉闷轰鸣声传出。
赵青辞和谢绾雩均是迷惑不已地对视了一眼。
遗址之内不是最高修为阈值被限制到了谷雨境吗？
你特么告诉我这叫谷雨境？
那他们之前伏杀的那几个也是自称谷雨境的青岚宗修士算什么？
谷雨境小时候？
“难道是遗址外的老祖们亲自下场了？”赵青辞百思不得其解。
“快看！”谢绾雩突然一指头顶的一处黑暗，“那是不是一条裂缝？我好像看到了星光……”
星光？
自打进入遗址开始，他们就没人见过星光了。
遗址的天空似乎永远只有苍黄和浑浊，没有夜晚，也没有光线变换，若非刻意计时，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遗址之内已经待了十多天。
当然，他们从湖面传送门到湖底的空间起，就连苍黄的天空都看不见了，不是湖水形成的穹幕，就是现在地下不知多深处的黑暗。
裂缝与星光的出现，那便意味着赵青辞的猜测极有可能便是事实。
看样子不同于进来时听修士们议论的那样，只将遗址撕开小裂缝让自己子弟抢占先机，而是……
遗址外的老家伙们或许得知了这里的某种变故，不惜突破遗址的修为阈值冒着可能使之面临崩溃的风险也要出手了！
赵青辞打眼一扫幽暗的角落，看见还有不少存活下来的修士躲在那里，正等着塔内角逐出结果。
两人随即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去。
“谁！”
尚未看清修士里有谁，一声娇叱已然传了出来。
谢绾雩面色一喜：“师父是我们！”
似乎刻意隐藏了行踪降低存在感的修士里闻声走出了两人，正是翩然宗的洛芹和蓝凝儿。
赵青辞这才能看清，这里聚集在一起的基本都是女修。
其中就有凤凰台的九位仙子。
只不过她们看上去衣服有些凌乱和褶皱，看起来不太像为打斗所致。
他们冲赵青辞颔首示意，赵青辞也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师父！师姐！”谢绾雩立马上前抓住两人的手，眼眶微微发红，“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乖徒儿，你们能从囚所里重新出来想是也耗费了不少功夫……”
随着外界裂缝的出现，内外灵气交互，洛芹的传讯幻牒也收到了宗门内传来自己剩下五个弟子命灯破碎的消息，一时间心头郁郁，此时重见小徒弟，难免心绪激荡，一时眼角也有些发红。
“洛前辈，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赵青辞打断了师徒间的感情交流。
洛芹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
蓝凝儿接话道：“师父，还是我来说吧。”
她饱含深意地看了赵青辞一眼。
她知道塔内先前众人癫狂是谢绾雩粉末的杰作，也猜到了两人必定是不知从了什么地方在塔里逃脱，但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他们在逃脱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来，而是躲在某处做了那种事！
看吧！绾雩的左腿袜子比右边要低上了几寸！
而且，上面还有褶痕！
更不说大腿还有血迹！
都已经洇染到了裙子上了！
好一对……啊……
蓝凝儿轻咳两声道：“你们进去后不久，又有两个青岚宗的弟子试图叩门被电成了焦炭……”
洛芹提醒道：“说重点！”
“哦哦。反正就是大家在青岚宗上一辈的青岚子的带领下破门而入后，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一众修士纷纷疯狂，大吼大叫、失禁尿血、多人交……咳咳……”
“上一辈的青岚子？”赵青辞打断道。
“传说青岚仙宗每隔半个甲子都会角逐出来一位年轻修士作为宗内的领军人物，都叫青岚子这个名号。因为这一辈的青岚子还没真正角逐出来，但距离上一次角逐也有差不多三十年了，所以就把目前的青岚子叫做上一辈的人。”
“我的意思是，那位青岚子还在春之六境？”
“当然不，据说他早已突破入秋了。这一次听说是使用了从古妖身上观想而来的‘寄神’之法，占据了一个青岚子弟子的身体。”
“那就能无视遗址的阈值限制了？”
“谁知道呢！”
“那……这塔？天上这裂缝？”
蓝凝儿终于说到了点子上：“老祖们出手了！”
她神色凝重：“或许是借助某种方式锚定了空间方位，也有可能是降临了投影，或者是直接派出了分身，反正就是突然之间一只巨手、一柄长剑、和一张手帕显现，对轰了几下。然后……在场修士就死伤了大半，没一会塔就破了。”
赵青辞想象了一下那幅惊人的场面，好半晌，忍不住问道：“那你们都在这里……等？”
“你看出来了？”蓝凝儿点点头，“既然裂缝能把某些宗派弟子提前送进来探索，那自然也能将我们送出去。只不过这需要外面那些老祖的施法就是了。不过凤凰台的仙子们已经联系了他们的老祖，想必很快就能带我们出去了！”
赵青辞舒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现在塔里是什么情况？”
却是洛芹答道：“里面青岚子和几个早有隐藏的修士正在争夺一具白狐的尸体……还有四象的寄兽身。”
赵青辞远眺而去，正看见滚滚浓尘之间，暗淡的红芒仍在照耀着四野，五道模糊的身影正腾挪闪现，打斗之威看起来远超谷雨境所为。
看出了他的不解，一旁有个凤凰台的仙子解惑道：“也许是方才的老祖出手之余也给他们带入了某种强行扭曲了阈值限制的力量。他们……已不下于夏至之威了。”
赵青辞顿时了然。
这时，他的胸怀微微一震，原来是传讯幻牒的消息传来。
他的联系人只有虞姐姐和谢绾雩两人，此时此刻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虞姐姐的了。
莫非，是绾墨出事了？
赵青辞压下心头升起的阴霾，运转灵气往光滑的镜面看去。
虞姐姐：“我把你娘子冰封吊气了。”
赵青辞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