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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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唠嗑了，苏正泽也不跟自己下棋了，林酒找人机下了几回，总觉得不得劲儿，比不上跟苏正泽下棋时那么痛快，最后索性就关了小程序。
她晚上为了跟周妄，没正经吃晚饭，就随便糊弄了点，这会儿正巧饿了，干脆就在周妄打工的烧烤店里点了些吃的。
东西是周妄送上来的，他服务态度极差，把东西往桌上一拍，对林酒没好气说：“吃完滚。”
林酒不在意他的态度，拆开筷子吃了一口炒饭，感觉人活过来了，才说：“不好意思，我的腿会走路会跑会跳，但就是不会滚。”
周妄：“……”
他几乎是咬牙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有病。”
林酒吃着饭，含糊不清的胡说八道，“啊，有病，狂犬病，所以你东西送到了人就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念念叨叨打扰我吃饭，否则我心情不好咬你一口，你这一个星期都别想开工。”
周妄：“……”
哪个疯人院里跑出来的？
校长居然让这样的人当他们的班主任？
校长也病得不轻。
周妄再懒得搭理林酒，转身忙活去了。
林酒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擦完嘴，打了个饱嗝。
正巧这家店的老板路过她这桌，看她这样儿，顺口问了一句，“合您口味吗？”
林酒嘴一咧，笑，“特好吃。”
两个自来熟顺着这两句话，莫名其妙的就聊了起来。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烧烤店的人渐渐多了，周妄忙得脚不沾地，偶尔空闲一瞬，余光看了眼林酒原来坐的那个位置，发现她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是走了？
他心中庆幸一瞬，抬眸就看到她跟自家老板坐一块儿，俩人嗑着瓜子聊着天，称兄道弟，活脱脱跟认识了几百年一样。
周妄：“……”
眼不见为净。
烧烤店的活儿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周妄收拾完店面，才算正式下班。
林酒眼看着周妄骑车要走了，她赶紧跟烧烤店老板挥手道别，约定下次还来这儿吃后，就骑上共享单车去追周妄了。
周妄骑得飞快，却发现自己双腿都快轮冒烟儿了，就是甩不开林酒，他烦躁死了，干脆把车停了下来。
林酒也是赶紧刹车，“怎么了？”
周妄转头，怒气冲天，“你特么还想跟我到什么时候？你信不信我报警告你骚扰？”
林酒一脸无辜，“谁跟着你了？我就是顺路。”
周妄都无语了，“你顺路能顺一路？”
林酒理直气壮，“不顺一路怎么叫顺路？”
周妄：“……”
艹！
下一份工要迟到了，他也没空在这儿跟林酒掰扯，他意识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说不赢这个疯子。
她爱跟就跟吧。
周妄重新踩上踏板，扬长而去。
林酒马不停蹄跟上。
周妄今晚的第三份工是早餐店。
早餐店六点开门，周妄到的时候快凌晨四点了，早餐店开始准备工作，他的工作就是搭把手，帮着做准备。
这家早餐店是一对老夫妻合开的，两位老人家看上去都七十来岁了，身体不灵便，但又闲不下来，怕两个人做准备，耽误了开业，所以聘了周妄这个小伙子来帮忙。
林酒锁好车，就跟着周妄进去，自来熟的跟那对老夫妻聊起了天。
周妄这性格，家里的事儿是不会广而告之的，所以老夫妻都不知道他是孤儿，家里只有一个亲人了，林酒就随口称自己是周妄的姐姐，跟着他一起来帮忙的。
周妄自然是不认她这个‘倒霉姐姐’，但他不认没用，林酒无奈一笑的对老夫妻说：“叛逆期，就这样。”，老夫妻立刻就理解了，加之林酒上手快，确实能帮到忙，还讨喜，会逗老人家开心，老俩口很快就跟林酒熟络起来。
林酒问：“爷爷奶奶，我弟弟在这儿帮工，一个小时能赚多少钱？”
奶奶说：“小周干活儿多，又干得好，干得快，我们给他开一个小时十五。”
林酒哦了一声，问：“那他每次来，干几个小时啊？”
奶奶说：“两个小时，四点到六点，我们开店了他就走了。”
林酒问：“他周末也来吗？”
按照五中的放假制度，高一一周能休周天一天。
奶奶摇头，“不来的。”
周妄听林酒打听得烦，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别问了？”
林酒简单两个字，“不能。”
周妄：“……”
烦死了！
林酒随便周妄怎么气，她跟那对老夫妻聊得依旧欢乐。
时间很快过去，天边泛起白光时，早餐店的准备工作也做完了，周妄领了三十块钱的工钱，老夫妻还想给林酒工钱，林酒不要，说自己就是来给弟弟搭把手的，不算打工，眼看着老夫妻硬要往她手里塞钱，她拉着周妄，骑车就跑。
“喂。”确定老夫妻追不上来了，林酒才问：“下一份工干什么？”
周妄理都没理她。
林酒自说自话，“所以你白天学校补觉，就是因为晚上通宵打工？”
周妄还是沉默。
林酒自己说得还挺起劲儿的，“是为了给你奶奶赚医药费吧？这是你尽孝和承担责任的方式？可你白天睡觉晚上打工，什么时候陪你奶奶？就靠每周日那一天？一个月也就四天周日，一年也才四十八天了，你奶奶年纪这么大了，能有几个四十八天等你？”
周妄终于停了车，瞪向林酒，眼里都是怒意。
他虽然没说话，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想把林酒宰了的怨气。
林酒无所谓，不在意，只说：“我理解你想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养活奶奶，我说这么多不是要劝你去申请贫困生资助。”
“我给你算了笔账，饭店洗碗，一小时五块，你从八点干到九点，一天也就五块钱。”
“烧烤店我问过老板了，一小时十块，你从十点开干，到凌晨三点，一共五十，早餐店三十，你一晚上能赚八十五，我按一个月三十一天给你算，除去周天，每月二十七天，你能赚两千两百九十五。”
林酒语速飞快，“但你赚这笔钱的代价，是一天可能只有那么一两个小时陪着奶奶，一个月也才四天陪伴，不仅如此，你奶奶宁愿自己不吃药，都要供你读书，你却因为通宵打工，白天不得不补充睡眠，你心里也煎熬、愧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