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逐梦少年（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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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焱！你干什么！”
林湘见如此变故，手里的茶水直接泼到了唐焱的脸上。
瞬间唐焱就被浇了个透心凉，但他也没放开江笙丝毫。
“你他妈的，把你的破爪子放开！”
“就是啊，唐兄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对对对，快放开，这是干什么啊？”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无事。”
江笙安抚着大家的情绪，丝毫不顾利爪正探着他脖颈上的大动脉。
“小朋友，现在你们妖精管理局的人，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逮住血脉就说是妖吗？”
“血...脉？”
唐焱听到陌生的词汇一时滞住，利爪无意的松懈几分，这就让江笙逮住了机会，将他反摁在了沙发上。
“还得练，这心态在管理局当探员，可不达标啊。”
不是唐焱无法挣脱，而是江笙的妖气并不重，他怕伤害到江笙。
在金丝眼镜松动后，江笙充满戾气的眼暴露无遗，他娓娓道来了一段那些从未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历史。
“明城四大世家在千年前，那个人与妖共生的年代，与上古妖族缔结过联姻，而在下正是四大世家其中之一的江家后人，并不是妖。”
说完后，众人一片哗然，江笙松开了遏制住唐焱的手，扶上了眼镜。
唐焱满脸羞愧的道着歉“抱歉，是我冲动了，没弄清楚就贸然出手。”
“无事。”江笙大气的不与他计较“你才刚步入成年期，不了解也没关系。”
可恶！回妖精管理局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要多补补妖族基础历史，这次丢人可丢大发了。
“所以未黎也有这种血脉？那她是不是也有神赋？”赵翼方见江笙的功夫着实好，忍不住的猜测，刚刚他是不是使用了神赋。
“小赵同学猜错了，有血脉的人不会有神赋，我们就是比普通人幸运一点的普通人类。”
“那都可以这么厉害的么？”
“运气罢了，因为与江家联姻的上古妖族，是天禄，所以江家人会有一些运气加成罢了。”
他果然没猜错，这就是江未黎和可怜王少玩blackjack，那么离谱都能赢的原因，唐焱小声嘟囔着。
季有期把他们纷争时说过的话，都牢牢记在了调查本上后，又把正事提了出来“江爷爷，知道荼蘼先生吗？”
林湘敲了三下茶杯，假模假样的学着捕快“江大伯要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哦！我们现在正在三司会审！”
“好好好。”江笙配合的举起双手，比划着投降“我不认识什么荼蘼先生，但我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所以你们可以继续问下一个问题了。”
“刚刚陈叔说，这是姐姐的命，这是为什么啊？”陆雁回歪着头，疑惑的接上了话。
江笙觉得这群孩子着实有趣，他反问着“青山大师，你们知道吗？”
六人同时的点下头。
青山大师不就是令赵翼方拥有归溯能力的始作俑者吗？
“他卜卦象算出来的天机，全家人都知道小未黎会在二十一岁这年去世，这是她的命，多的我也没办法再说。”
这是小未黎自己的选择，是她无论怎样都逃不开的命运。
这个回答也落实了赵翼方的猜想。
江未黎知道自己会死！但他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错觉，让他觉得江未黎也可能还会知道，她死后会发生的事。
“那好，既然江伯父都知道黎姐活不过二十一岁，那为什么还不对黎姐好一些啊？”于正皱着眉头不解的问着。
正常家庭知道了这种事，难道不会对孩子百依百顺，更加疼爱些么？
更何况江未黎那般好的女孩子，本就值得好好疼爱啊。
江笙叹息一声后，“或许是因为小未黎的母亲吧！这个我还真不能和你们细说，我怕我那个小心眼的弟弟找我算账。”
在这些小辈面前说起他们过往的爱恨情仇，让江莱丢了面子，他肯定得搞他一手。
唐焱琢磨着如果江笙有妖气，那么江未黎也会有妖气。
按这么个思路的话，那荼蘼之事，说不准会有误差，所以不妨问一下江笙。
有了猜想，唐焱说问就问“江先生看来知道的东西很多，那能否也可以给我提供一下江未黎的妖气，供我辨认。”
“小朋友，血脉之人不是妖，所以不叫妖气，那个叫气息，而且你没注意到，小雁回耳朵上戴着那么大个小未黎的标识吗？。
众人在江笙的提起下，这才看向了陆雁回耳上的耳骨钉。
那耳骨钉材质为银，造型似蛇非蛇，半身鳞片长尾带角，它奇怪的盘旋在陆雁回的左耳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明明造型如此奇特引人瞩目，可几人却一直没注意到。
“啊！这个造型的东西，为什么会一直没注意到？”
“的确，陆雁回好像经常戴着，可我们却一直给这个耳钉忽视了。”
林湘皱着眉咂咂嘴“这玩意我好像在哪见过，咋这么熟呢！”
于正在心里将林湘的话补全，在四大世家，发布的通知里见过。
江笙沉下头把玩着核桃，没有一丝要解释的意思。
几人眼里的探究都被陆雁回收入眼中，他小心的取下耳上的耳骨钉，摊开掌心供几人查看。
唐焱凝起妖力附在陆雁回的手掌上，源源不断的紫红色气息，令唐焱觉得柔弱无比，可它却敛着杀意，直冲唐焱的死穴。
唐焱猛的缩回了手，惶惑的看向了江笙“这是江未黎的气息？”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江未黎的气息，那江未黎一定是个妖！这事没跑！
这根本不可能是混了几千年血的人类，拥有的气息啊！不对！是妖力！这妖力还不可能是个简单的纯血妖族，非得是个觉醒妖族！
“怎么了？”季有期侧目望着唐焱的异样。
“荼蘼和江未黎的气息是不同，但这要是江未黎的气息，那她绝对是个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日得知江未黎是有妖血脉之人，就够在坐的各位咂舌了，在唐焱这话说完，又在各位心里掀起了一波巨浪。
“非也非也，小雁回，你自己和你的同伴们解释吧。”
陆雁回低垂着眉眼，茶水渺渺烟雾将他面容模糊，若隐若现里，他又把耳骨钉戴了回去“这件事说来话长。”
2027年 四年前 三月二十一日
今日是陆小少爷的十六岁生日宴，他拒绝了陆青，如前些年那样暴发户的做派，宴请各界名流大办生日会。
他只是简单请了些班级同学和常玩的朋友们。
但仅仅这样，他也比往年兴致高了许多。
原因嘛～是他管姐姐要了份大礼！
一想到几日前，他提出了那么无理取闹的要求，江未黎也能同意，陆小少爷便忍不住的傻笑起来。
刘晓红善意的提醒着陆雁回，点醒了他痴汉的嘴脸“雁回，六点多了，要不要出门去迎迎未黎她们？”
倒也不是刘晓红想高攀江家，陆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家，但也够陆雁回坐吃等死一辈子了。
但她知道，陆雁回喜欢江未黎喜欢的不得了，未黎也不是什么坏姑娘，她又善解人意深得她心，她肯定同意儿子遵从本心的去追求江未黎啊！
“走吧！”
陆雁回今日并未打理栗色微卷的发，他就任它软趴趴的趴在额前。
他耳上的钻石比路灯还耀目，本就吸人的眼，在刘晓红的鼓动下，画上了深眼线，配上他精致的五官，饶是天天见面的同班男同学，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初春的夜里有些微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也不见江未黎她们的身影。
“少爷，穿上点吧！”
陆雁回摇摇头，还是不肯披上外衣。
他单穿着长领白毛衣坚持的站在门前，等待着江未黎，只因这毛衣是寒假时江未黎买给他的。
他想让她第一眼就看见。
“来了来了！”刘晓虹看到不远处徒步走来的一群人，连忙直起了脊梁，怼着陆雁回的后腰低语着“儿子冲啊！你妈我看好你。”
“伯母好，抱歉，我们是不是来的有些晚了？”
江未黎挎着林湘的胳膊走在最前端，身后跟着的是于正和赵翼方，他们极有规矩的和刘晓红打着招呼。
“没有没有，来了就好！我走了，今天你们小年轻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刘晓红看着自家蠢儿子呆滞的盯着江未黎，笑的如偷腥的猫。
——
顶楼，欢呼拥挤的人群里，他们就隔着几米的距离。
在目光交接时，万物消失殆尽。
他眼里只能看的见她。
恰在此刻，烟火升入空中，在夜空里绽放，人群瞬间沸腾，他们祝福着小寿星陆雁回又长大一岁。
但他只看得见她面容苍白，在转瞬即逝的烟火下近乎透明。
她与他对着口型。
“阿回，生日快乐。”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少年压下心底的痴迷，拨开人群，紧紧拉起了她的手，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连同烟火消弭于黑夜之中。
“姐姐，我的礼物呢？”
少女好像变魔术一般，从身后递出了印着蓝色风信子包装的礼盒。
“要不要打开看看？”
“可以吗？”
“当然。”
地下未消化在初春里的皑皑白雪，在少女的温柔下积融殆尽，也融化了他尘封的心。
包装纸拆开时发出窸窣的声响，银制的耳骨钉在夜里熠熠生辉。
“这是？”
好像在哪见过。
江未黎的眼神比落叶还轻飘，她眼神划过陆雁回的掌心“我的私章。”
江家继承人的私章？证明她身份的私章？
就这样被她制成了耳钉送给他？
“我帮你戴上吧。”
少女指尖微凉，轻柔的摘下他耳畔戴着的钻石。
他站在原地寸步难行，任由着她摆弄。
陆雁回的心脏乱做一团。
回想起那日恶劣的张口，要着她的私人物品。
明明她可以拒绝，但她还是同意了。
他无法描述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纵容，被宠溺，所带来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但当陆雁回再次回过神时，灯光寂灭，他也被江未黎推着肩膀，站在了人群的正中央。
五层的蛋糕被于正推出，人群欢腾的围着陆雁回，为他唱着生日歌。
他与她隔着烛光对视，少女笑颜如花。
“快许愿吧！”
吹灭蜡烛的短暂黑暗，他许的是什么愿望呢？
愿与姐姐年年有今日，愿与姐姐岁岁长相见，愿与姐姐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碎在梦里的愿望，他从未忘记，那怕至今他也仍祈愿着这些。
——
“原来是这样啊。”
这东西竟然是江未黎戴了十七年的私章，怪不得这么大劲的妖力，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茶水已经凉透，但赵翼方仍觉得烫手，他无法静下心来，回望过往告诉自己。
江未黎不是自己从陆雁回手里抢下来的。
“小未黎就是对谁都好，小赵同学自信点。”
见赵翼方眼里雾蒙蒙的，嘴唇有点委屈的紧抿着，江笙抚着他的头宽慰着。
见江笙如此说，几人也凑了过来。
“赵翼方你别一副死鱼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不就说说姐姐和他的甜蜜曾经么？
陆雁回腹诽着，但也蹲到了赵翼方的身旁安慰着“最后姐姐不还是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了吗？”
“翼方叔叔，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等我们再次与阿妈重逢之时，我们亲口问她，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小姑娘的话里充满了美好的幻想。
在场的每个人都沾着笑意，想着与她再度相逢之时，说些什么好。
赵翼方觉得自己的眼皮发烫，他强忍着泪意，重重的点下头。
见赵翼方要哭了，林湘搞怪的比划着“哎哎哎，差不多得了，未黎也不能现在诈尸起来，哄你这个小绿茶。”
她拿着两个扇子假装着是棺材板，模拟着自己是江未黎，从棺材里死而复生的场景，给几人都逗笑了。
“陆雁回啥性情我们都了解！他肯定也不能真和你抢黎姐！”
于正刚说完，就见陆雁回嗷呜一声扑了上去与他撕闹成一团“什么叫不能抢！再见到姐姐，我非得再和赵翼方公平竞争一下！就算姐姐喜欢他，我也得让姐姐再考虑考虑我！”
“哟哟哟，陆雁回你做个人吧！小三可不兴当哦～”
“陆雁回你学点好吧！”
林湘拉着季有期站起身加入战局，推搡着陆雁回。
江笙见状，无奈的躲在楼梯角，观望着这群小辈们的嬉戏。
“你听见没，林湘姐和有期都说你不对！”于正掐着腰正得意洋洋，却又痛吃陆雁回一击。
“小爷我不管！我就要！”
血管里流动的冰冷，瞬间被大家带来的温情所融化，赵翼方垂着头，嘴角勾着笑。
“你们一直这样吗？”唐焱想起了尔虞吾诈的妖族内部，对比着此时的满室温馨，令他心生羡慕。
“是啊，因为有她，所以我们才能这样。”
是她改变了他们每个人的人生，令他们变得如此开朗幸福，所以即便拯救她的这条路在道路且长，也依旧值得。
唐焱凝视着赵翼方的眼，他叹着“真想认识认识江未黎这个人到底有多好。”
“会的，你会见到她的，她非常非常好。”
“嗯，我们能成功的，我也会见到这个非常非常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