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撒谎就会结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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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味道不对。”苏丁兰朝助理招了招手，“小昭，味道差一点。”
苏丁兰的节目一期做一道菜，只要按照她的步骤做，做出来的菜即使差点火候，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但其实，她的节目最近也陷入了瓶颈期，她创的苏式菜谱基本上已经快用完，节目面临停播危机，如果不换形式，肯定走不下去，但是换了形式也有让她跌落神坛的危险。
于是节目组编导们就想了一个方法，在节目中加入一个助理主持，如果节目转型出了问题，就把所有锅给助理主持背。
现场一片混乱，景熙站在一旁，像个无关紧要的人。
做菜的是一个专业的厨师，苏丁兰在他右侧，指挥着做了第二遍，尝了一口后拧眉：“跟我在家里试出来的味道不一样，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食材完全是按照你的要求买的。”
苏丁兰吐掉食物：“时间来不及了，小昭，你先让景熙拍一些她吃东西的片段。”
小昭应了一声，跑到景熙跟前，唤她：“先拍你吃东西的近景画面，拍的时候，你尽量表现出好吃的样子。”
景熙点了点头，走路的时候因为脚下的线稍微慢了两步。
小昭被苏丁兰训了一天，心情也不是特别好，看到景熙的样子，脾气陡然找到了缺口，朝她骂道：“温温吞吞的，走个路也不会，来上班不带脑子吗？”
景熙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因为小昭发火而难受，这是工作，大家都是人，在一片混乱之下很难保持好心情。
来到拍摄地，已经有工作人员拿来了第一次做的成品，摆在桌子上。
小昭指着那一锅已经冷掉的海鲜，说：“就吃这个，吃完以后，说出这段台词：黑鱼的肉质不仅鲜美，脂肪也少，既能补充营养，又能满足口腹之欲，做起来也很方便，只要清蒸就可以，如果配上黑羽牌调料，更是锦上添花，苏老师做的这盘黑鱼雕花，美味至极。”
景熙应了一声，按照指示，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刚吃了一口，就被鱼腥味臊的想吐，她隐忍着吞下去。
小昭把稿子卷成筒，在她肩膀上打了一下：“你脸抖什么呀？有这么难吃吗？”
景熙回：“没、没有。”
小昭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变结巴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你确定是主持人吗？”她朝摄影师做了一个动作，“重来。”
景熙左手中指指甲掐进手心，这一次，总算表现出了美味的感觉。
她对着镜头开始说词，前面都好好的，说到最后一句时，嘴唇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录了大概十遍，连摄影师都开始翻白眼了。
景熙的肩膀上又重重挨了两下。
“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第一名进来的吗？怎么口条这么差。”
“怎么了？”苏丁兰走过来，拍了小昭后脑勺一下，“干嘛，脾气这么暴躁，你这么吓唬她，她能拍好才怪。”
小昭委屈地说：“不是，苏老师，她只要说最后一句，不是哆嗦，就是结巴。”她怕苏丁兰责怪自己，说道，“就是夸你黑鱼做的好这句。”
苏丁兰转头看了一眼景熙。
景熙微微抿着唇，眼神有些无辜，又有些无奈。
她走过去，用调侃的语气说：“怎么，对我有意见，夸我的话这么难说出口。”
景熙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心里愧疚，说：“这个鱼确实不好吃，我说不出违心的话。”
苏丁兰心里微微诧异，盯着景熙。
女孩的脸上满面真诚，即使被小昭那样骂，她也毫无怨言地忍受着。
苏丁兰走到监视器跟前，把刚才拍的片段看了一遍。
景熙的反应太真实，如果她是演的，那苏丁兰对她的演技倒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朝景熙招了招手。
等景熙到了，她直接问：“你一撒谎就会结巴？”
景熙点了点头。
苏丁兰垂眸沉思着，叫了一声小昭：“把黑鱼拿过来。”
小昭立刻端着黑鱼过来，顺着苏丁兰的指示，把筷子递给景熙。
苏丁兰说道：“就按照你真实的反应来，别掩饰。”
景熙夹了一块鱼肉，硬着头皮放进嘴里。
她脸部的肌肉微微抖动，眼睛里也开始泛起微光，嘴唇更是抖的像筛子一样，光看着她的表情，观众就会知道这是一道特别难吃的菜。
苏丁兰：“很有说服力的表情。”
景熙难受地想吐，她跟苏丁兰征求意见：“苏老师，我想去趟洗手间。”
苏丁兰赶忙说：“去吧，肯定很难受吧，小昭，你陪着景熙去。”
等景熙走后，苏丁兰叫来节目的几个编剧，说：“她没法撒谎，你们根据她的特性编个新节目。”
编剧A：“节目里穿插几个厨师，根据她的反应来判断胜负，也可以弄几个素人环节，让素人上来做菜。”
编剧b：“还可以请艺人啊，让艺人来做菜，搞个比赛类型的也不错，按季做。”
编剧c有些不忍心：“这样会不会太折磨人。”
苏丁兰沉思片刻：“我跟她谈。”
景熙漱口后喝了半瓶水，总算把嘴里的腥味冲淡了一些，但还是会让她觉得有点难受。
她跟着小昭走，但没有回现场，而是去了苏丁兰的化妆间。
苏丁兰朝她抬了抬下巴，说：“过来坐，我有事跟你商量，所以把你叫到化妆间来。”
景熙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双手合十放在膝盖上问：“苏老师，不录了吗？”
苏丁兰叹了一口气，拧眉道：“还录什么录，马上就要换节目形式了。”
景熙诧异：“苏老师的节目很火啊。”
苏丁兰抬手支着下巴，说：“我已经想不出新的菜式了，美食的节目形式换来换去就这几种，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所以才会叫你进来商量。”
她的眸光里有一丝浑浊，每一个人在陷入瓶颈期时，都会有江郎才尽的无力感。
景熙没法感同身受，但能接收到她心底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