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军、万马、来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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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千雪的这个电话，彻底将周默内心里自欺欺人的想法给否定了。也彻底点燃了他内心里的怒火。
面临着大学毕业的佟千雪现在正在到处找工作，而她和周默已经相恋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里，两个人可以说聚少离多。周默天天上夜班，而佟千雪白天要么上课，要么忙着毕业论文，好不容易放假了，还得找实习单位修学分。这对“苦逼”的情侣，两人之间最亲密的动作就是牵牵手。时间最长的一次约会，也就是趁着放假的时候，一起逛了一上午的商场。
电话里，佟千雪告诉他，现在本地论坛上居然有这个婚礼现场的视频。三杯酒下肚，周默砸碎了酒杯，对于周围人的劝解充耳不闻，自顾打开了手机网页。很容易就搜到了今天赵峰和孙莹莹婚礼现场的视频。因为没有什么暴力或者少儿不宜的内容，所以，基本上赵峰和孙莹莹婚礼现场的视频无障碍上传。连马赛克都省了。
周默虽然在现场，但他现在看到的才是“上帝视角”。拍摄者似乎有意跟自己作对，2分钟的视频里，自己的特写就个了四五个。看着自己那职业的微笑，加上标题文字的引导，周默觉得，自己真的“很欠揍”。
而孙莹莹再回头看到LEd的那一刻，还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似乎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慌张，貌似更多的是在嘲笑自己，仿佛在说。“看见没，当年这些照片把你女朋友气跑了，现在也可以做到。”
“周默，你，你恨不恨当年拍照片的人？”就在大家劝周默显得手足无措的时候，韩悦却生生的问了一句。声音似乎含在嘴里，然后又从鼻子里小心翼翼的说出来的。但现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恨？呵呵……”周默苦笑了一声。“曾经恨过，但现在不恨了。即便今天还是这些照片，有可能还会把我的女朋友给气跑，我也不恨了。”
“真的吗？”韩悦的声音明显从鼻子里出来了，这一次的声音清脆了很多，甚至显得有些兴奋。
“韩悦，你别说，这些照片当初是你拍的啊！”杨薇心直口快的来了一句。说完以后，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连忙又改口说道，“我就那么一说啊，韩悦你别生气啊。不过，当年这个照片是谁拍的，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当初我因为这个事儿还特意把孙莹莹又灌醉了一次，也没问出来。”
“算了，还是我说吧。”坐在韩悦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安静说话了。“咱们这些人也没外人，都是同学。这位妹妹既然能跟着周默，自然也不是外人，我就说了吧。”
安静说着，冲着孟晓萱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不顾韩悦的眼神儿防守阻拦，继续说道。“杨薇，你还真说对了，只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儿。当初这些照片，是我和韩悦一起去拍的。而且这个事儿本来就是跟孙莹莹说好的事儿。如果今天不出这个事儿，拍照这个事儿周默不会继续问了，可能这个事儿也就烂肚子里了。但既然这个事儿出了，而且现在到处都是诋毁周默的帖子和谣言，我觉得我再不说出来，就有点对不起周默了。”
安静的这番话说出来，除了韩悦红着脸，低着头，其他人都瞪大了眼睛，似乎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事实。不为别的，就因为当初上大学的时候，安静绝对是周默的死党。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周默和他的女朋友都没有在一起睡过，但和安静可以一个被窝里睡觉，相安无事那种。甚至，两人能互相帮忙洗内衣裤。要说别人害周默，周默都相信，但要说安静会害他，他一百个不相信。
这个桌上，除了孟晓萱，安静是唯一见过佟千雪的人。即便毕业三年了，两个人的关系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如果说杨薇和周默一直以来像哥们儿一样相处，那么安静就是两个人身后默默付出的“小保姆”。
“周默，这个事儿你别怪韩悦，也别怪孙莹莹，当年的主意是我出的。只不过她俩愿意帮忙而已。”见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对答案的期待，安静开始揭秘答案。“大一的时候，周默你告诉我在大学的时候不会谈恋爱，我天真的相信了。甚至孙莹莹私下跟我说她喜欢你的时候，我都替你挡住了。结果呢？结果到了大二，你高调的宣布和咱们的班长刘思群牵手成功了。”
安静说话的时候，一桌人静静的听着，但周默能感觉出来，安静的这番话，除了孟晓萱一头雾水以外，其他人就差拍手称赞了。这不由得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曾经恋恋不舍的初恋，被集体鄙视了？
“行，你俩一个是学生会主席，一个是秘书长，金童玉女。我们没权利干涉，或者就像孙莹莹跟我哭诉的那样，我们是天鹅想吃癞蛤蟆肉，我们祝你和你的刘思群幸福。”安静越说语速越快，甚至掺杂着“教训”的口气。“可你知道吗？大三的时候，杨薇和他男朋友去外面宾馆约会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刘思群。我没说错吧，杨薇！”
“嗯，确实有这么回事儿。而且还不止一次。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奇遇”，经调查，至少咱们班就有好几个遇到过的。”杨薇一秒钟都没耽误，直接给出了有力的证词。“但刘思群身边的男人却不是你周默。”
“这个事儿不光是杨薇知道，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杨薇说咱们班好几个遇到过的，那别的班呢？是不是更多？甚至到了最后，大家都知道刘思群身边那个男人叫李旭东。”安静没再给杨薇继续说话的机会。“周默，你知道吗？我和韩悦没有那个勇气，所以找了孙莹莹。当时，我们的计划是让你和孙莹莹发生点什么，这样的话，刘思群肯定会主动和你分手。哪怕学校里传说，说你周默被刘思群戴绿帽子了，你和孙莹莹要是发生点事儿，那是不是能证明你周默也把她绿了？我承认我们当时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可我们也是为了你啊！”
当李旭东这个名字从安静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周默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而旁边的孟晓萱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的“不可思议”。只不过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瞬间，其他人谁也没注意到。
“所以，你们就让孙莹莹以失恋为借口，趁着过生日，把自己灌醉了？”听到安静说这些的时候，周默发现，自己当初对于刘思群当着全班同学面宣布分手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介意了。甚至有一丝的庆幸！
“是的，我们就是看不惯刘思群，我们也不想你被欺负，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安静既然说了，反而觉得说出来后很痛快。“可惜，孙莹莹没有得逞，不过好在韩悦提前有所准备，我们俩一起偷拍了这些照片。周默，这些事儿，我今天说出来，就不怕你生气。我承认这些照片惹祸了，但我们当初真的是为了你好。”
“安静，韩悦，我谢谢你们这么为我着想。不管今天这些照片惹了什么样的祸，我还得跟你们说声谢谢。你们是为了保全我的颜面。”周默说着，伸手在桌子上划拉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杯子已经作古了，只好把孟晓萱的杯拿了过来，然后倒满酒，冲着安静和韩悦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安静，我记得这些照片，当时在学校里并没有大面积的散播，也就在班里，刘思群拿出来指责过我。”没等安静和韩悦喝完杯里的酒，知道了真相后冷静下来的周默继续说道。“你说实话，这些照片，除了你和韩悦，还有刘思群，还有谁手里有？”
“没了，当时甚至连孙莹莹手里都没有。我让孙莹莹自己发给刘思群，她说她不好意思，就没要这些照片。”安静直接说道。“后来，韩悦找人发给了刘思群。对了，韩悦，当时你找的谁啊？”
“我申请了个微信小号发给她的。”韩悦低着头，有种犯了错误被抓到的感觉。
“周默，这是不是说明，今天这个照片就是刘思群那个公交车整出来的事儿啊？”杨薇心直口快的性子一直没变。“韩悦和安静是不会，那有照片的就只有刘思群一个人，那没跑了，一会儿我去找她问问，要真是她，看我不挠她个丫的。大嘴巴子伺候着，上学的时候我就看不上她，安静她们三个还搞什么绿帽子计划。那个时候，我直接指着鼻子骂过她。”
“杨薇，别那么冲动。”现在冷静下来的反而变成了周默。“刘思群有没有发给别人就不知道了。如果你去问她，要真是她干的，她也不会承认。到时候，她要说当时在哪个群里群发来着，估计到时候就是大海捞针也找不到正主了。”
“那怎么办？周默，要不我们上网去把这个事儿从前到后说清楚吧，要不，你咋见人啊！”安静觉得周默的分析是对的，不管这个事儿是不是刘思群干的，她都不会承认，但她现在确实是替周默在着急。
“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人家明星出个事儿，也就炒作几天，热度就没了，何况我这个卖药的主持人呢。”周默苦笑着摇了摇头。“安静，你知道吃瓜群众愿意看到什么吗？他们就愿意看花边新闻。要是没有花边了，那就不是新闻了。”
“默哥，我觉得不管什么人干的，她总得有目的吧。”一直在吃瓜的孟晓萱略有沉思的说了一句。“我觉得这个事儿吧，要么是冲着孙莹莹去的，要么就是冲着你来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赵峰或者他们的家人得罪了人。”
“不想用想了，晓萱，这个事儿是冲我来的。也有可能是冲着孙莹莹去的，应该和赵峰没关系。”周默说着，把刚刚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帖子递到了孟晓萱的面前。“你看看，这些帖子，重点不是说我的，就是埋汰孙莹莹的，提赵峰的一个都没有。这还不明显吗？”
“周默，这个事儿不管你生不生气，我都得给你道个歉。”韩悦憋了半天，又是一句道歉。
“韩悦，咱们之间需要这个吗？”周默直接打断了韩悦的话。“何况当初你和安静，还有孙莹莹都是为了帮我。这么说吧，就是没有这些照片，有人想整我的话，也会想别的办法整我的。”
“周默说的对！”郭飞宇重重的拍了拍周默的肩膀，然后再一次端起了酒杯。“咱们不惹事，但咱们也不怕事儿。我这个人不愿意费脑筋，但是，周默，这个事儿我记下了。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话，天南海北，我回来给你办了。”
“对，周默，飞宇说的对！”杨薇也爽快的举起了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杨薇，别整的跟社会大姐大似的。还千军万马来相见呢？就俩人啊，一个叫千军，一个叫万马是不？”周默狠狠的压制了下内心里的火气，开了句玩笑。
“瞧不起谁呢？你忘了我是来相了吧？”安静给了周默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然后又看了看韩悦。
“我可不是见！”韩悦秒懂，瞬间甩锅。
一群人，似乎忘记了今天的不愉快，可谁能真正的忘记呢？
散局的时候，周默喝的有点多，准确的说，是烂醉如泥，直接开启“断片儿”模式。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平时不抽烟，不喝酒，甚至连八菜一汤的麻辣烫都敬而远之。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嗓子。虽然不至于像某位明星说的那样，吃大米的时候，两面的尖儿必须掐掉，但为了能在工作岗位上坚持下来，周默对自己还是很严格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也不知道谁送他回去的。想来不是安静就是孟晓萱吧。毕竟这里面也就她们俩知道自己的“大本营”。
赚了三年的钱，勉强首付买了个两居室，还是个毛坯，到现在还没装修。他打算等到下个季度，几个“卖药”的交了广告费，自己拿到提成，就把装修的事情提上日程。现在，他在这个除了承重墙，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皮箱的毛坯小窝里悠悠醒来，发现天已经黑了。
用手机照着亮儿，打开了灯。发现床边放着几瓶矿泉水。也不管是哪位善解人意的好人留下的了，拧开盖儿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才看了看时间，居然晚上十一点多了。
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啊。睡着了真好，不用管外面的流言蜚语，也不用管自己是不是变成了单身狗。简单的洗了洗脸，换了身运动装。|打算出去找点吃的东西，然后去单位等着凌晨一点，开始主持“健康时间”。
“嗡……嗡……”刚到楼下，还没等到他找到打发五脏庙的地方，口袋里的手机就不安分的跳动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睡了这么久，手机还没调成正常模式呢。
“喂，你好！”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礼貌的接了起来。
“好个屁啊！”电话里传来了安静暴躁的声音。“我给你打电话把电话都打没电了，你也不知道回一个电话。我这是借的电话给你打的。”
“不好意思，刚睡醒！”听到安静的声音，周默并没有着急。要是换个人这个时间打电话，他觉得一定是有急事儿。倒是安静，什么时候打电话，在他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么着急打电话找我干啥？外星人攻打地球的话，我也帮不上忙。你要生孩子的话，现在找我，我也有心无力！”
“滚一边去。”安静听着周默无限扯皮，气就不打一处来。“痛快过来，孙莹莹自杀了，在三医院抢救呢！”
“我了大条条啊！”周默差点没原地跳起来。“在那等我，保持电话畅通，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周默也忘了要喂肚子的事情了，直奔自己的坐骑，一辆成色还不错的二手电动车。好在距离三医院不远，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冲到了医院楼下。
等他赶到三楼抢救室门口的时候，门口聚集了十几个人，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其他的不是孙莹莹的家人，就是她的同学。让周默没想到的时候，在人群外面，还有两个警察在和孙莹莹的家人询问着什么。
只不过，在周默看来，现场似乎缺少了什么。等他和安静见面，一聊才知道，原来，赵峰，甚至赵峰的家人都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