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巧不成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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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千雪的家几乎在城市的中心，一个被岁月洗刷的斑驳阑珊的破旧小区。跟周围的高楼大厦相比，这里就像一个“城中村”。
地理位置的优势，让这里的房价一点都不比周围的小区低。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很多开发商对这里的价格望而却步，久而久之，这里成了保持这座城市历史的记录者。
周默以前来过几次，但在不知道佟千雪父亲的经历之前，他还真没考虑过这里的房价。想想她家那套一楼的三室一厅，虽然不是商铺，但也不妨碍超过百万的价值。
佟千雪以为自己坦诚了这些“丢人”的家事之后，周默心理上会对自己有所埋怨。很遗憾，她并没有在周默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波澜。
对于周默来说，他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又一个人形影单只的离开了山村，告别了青山绿水的森林蓝天，来到了这座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水泥森林，从求学到求生，可以说自己一无所有。
既然一无所有，那自然就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已经成为了自己妻子的佟千雪，家庭历史再不堪，又能如何呢？在他的心里，只要他和佟千雪的未来能幸福，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让自己的家人和佟千雪的家人都能如愿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奢望了。
至于佟千雪的父亲，他觉得自己不方便做任何评价，毕竟，那是佟千雪的父亲。就像他从来没有憎恨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当然，也没有爱和怀念，因为……无感！
看着大包小裹一起回来的女儿和女婿，佟千雪的母亲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她和周默见过的次数不多，也听不上了解，在她看来，如果不是“特殊需要”，这个女婿她一定不会这么草率的承认。
可现在，女儿已经和他登记了，而且还是自己同意的，她自然只能扮演好一个丈母娘的角色了。
几个简单的家庭小炒，加上一个并不大的生日蛋糕，这个朴素的生日宴就开始了。周默稍有拘束，可他却喜欢这样的感觉，一个属于家的感觉。
就在周默和佟千雪两个人简单的生日歌过后，没等佟千雪的母亲说话，外面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三个人其实都能想到，应该是佟千雪的爸爸回来了。
周默倒是没什么，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岳父大人”不怎么靠谱，可对他来说，完全可以当路人甲对待。佟千雪眼神里有一丝惊慌，而佟千雪的母亲在那一刻，眼神里迸发出来的，明显是厌恶、憎恨和无可奈何。
“哎呦，生日快乐啊，桂芝！”周默背对着门口，身后响起来一道爽快的声音。原本周默是打算站起来迎接的，可佟千雪和她的母亲都双双压制了他这个想法，所以他就坐着没动。
可当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周默不得不站起来了，因为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太熟悉了。
果不其然，当他站起来转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老秦？”周默一声惊呼！
没错，走进来的就是今天早上刚刚话了他388块钱，享受了快捷保肾之后逃单的秦教授。
让周默没想到的是，佟千雪口中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就是和他在一起“卖药”卖了两年多的秦教授，也可能是杨大师，马医生……现在周默确定了，应该是“佟教授”吧。
更让周默没想到的是，秦教授，啊，不，是老丈人身边居然还领着一个花枝招展的老太太，目测年龄应该比自己的丈母娘要大，至少她脸上那层厚厚的粉底要比一般的墙皮要厚。
“周默，你怎么在这？”佟鑫也是一愣。他知道今天是前妻的生日，女儿一直说自己有男朋友，甚至已经领证了，他是不相信的。所以，今天特意把相处了一年多的新女朋友刘大芬带来，就是为了揭穿前妻谎言的同时，也算是最后通牒的摊牌。更重要的是，他要向自己的新女友显示自己未来有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上午刚刚被他“宰”了一顿的周默居然回出现在“自己家”里。
“默哥，你，你们认识？”佟千雪有点紧张，现在见自己的爸爸直接叫出了自己老公的名字，她的脑回路有点跟不上！
“哦？哈哈哈，小雪，你还真是出息了啊。为了帮你妈骗我，居然找个人来演戏骗我。”佟鑫看到女儿紧张，又联想到周默根本就没提过自己有女朋友，或者说他和孟晓萱更像是情侣，他瞬间想到了电视剧里的桥段，以为周默是自己女儿找来扮演自己男朋友的。
“可是，没想到吧，我跟周默都认识快三年了！”佟鑫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也是老天爷帮忙，她们母女找的人自己还碰巧认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哈哈哈，看见没，大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婚了吧。为了把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子据为己有，还找人骗我了。”
后面的这句话，佟鑫是对身边的女人说的，说完之后，还露出了一副“你看，我多惨”的表情。
“佟鑫，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家，你带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回来是什么意思？”佟千雪的母亲终于忍无可忍了。“咳……咳……咳。我告诉你佟鑫，我欠你钱我承认，也会慢慢还你，你想要这个房子，门儿都没有。”
“张桂芝，这个房子是你买的吗？”佟鑫衡量了一下现场的力量。自己的女儿虽然向着她妈妈，可从来也不敢跟自己这个爸爸正面冲突，自己的女朋友刘大芬自然是自己的人了。就连被自己女儿，也可能是前妻请来演戏的周默都是自己认识了快三年的人，他觉得自己今天真的距离成功无比接近。
“弄了个遗嘱不说，现在还找人联合来骗我，今天是你生日，本来我想带着大芬过来给你过个生日。一来呢，夫妻一场，我也不能看你无家可归。二来呢，也是让大芬过来认认门儿。”佟鑫想到这，心里更有底细了，直接开启了“咄咄逼人”模式。“没想到啊，张桂芝，你居然还想找个人过来演戏，企图蒙混过关。”
“妈，您坐下，今天是您生日，千万别动气！”说这话的，不是佟千雪，而是周默。本来叫“妈”对他来说有点陌生，可现在，佟鑫一番自己以为是的“表演”之后，周默反而坦然了。
他想到过佟千雪的父亲可能很过分，很无赖，可没想到这么的颠倒是非。只是，当他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知道了这个一直以什么“秦教授，杨大师”自居的人居然就是自己那个没有正调的老丈人时，他觉得佟千雪可能在表述她父亲“罪行”的时候，还是太“谦虚”了。
“周默，你还真是有职业道德啊，张桂芝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表演的这么好，连妈都叫上了？”佟鑫没想到周默这个时候说话，更没想到周默会管自己的前妻叫“妈”。只不过，到现在，他都认为周默是被请来演戏的。“难道小雪给了你什么好处？咱俩认识的时间可不短了啊，别因为点蝇头小利影响咱们俩的交情。”
“您说对了，咱俩的交情一天一宿都说不完！”周默安抚了张桂芝之后，转身直接笑盈盈的盯着佟鑫。“您说我是叫您一声岳父呢？还是继续叫您秦教授，或者什么杨大师，马医生的？”
“老佟，他是谁啊？”一直站在佟鑫身边刘大芬说话了。
“我工作上的朋友！”佟鑫这个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这个周默到底收了什么好处，这么维护自己的前妻，难道这小子在追自己的女儿？所以，刘大芬的话，他也只是应付了一句。
“周默，今天是我的家事，我希望你别跟着掺和。” 佟鑫其实对周默是有心理阴影的，上次他客串了一次“访谈主持人”，结果让周默轻松化解，从那以后，他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不简单。现在他可不想让周默成为他拿到房子的障碍。“你说吧，张桂芝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也能给，你愿意跟我女儿交往，我也不反对。今天，你先靠边儿行不？”
“唉！”周默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示意刚要继续发怒的张桂芝。
“按理说，我应该叫你声老丈人了，可我还是觉得叫您秦教授更顺口一点儿。”周默觉得自己要是不主动站出来，那结果就是张桂芝越来越生气，佟千雪越来越为难，这一家子还得扯皮个没完没了。
“秦教授，要说家事儿呢，千雪是我的妻子，她的妈妈自然也就是我的妈妈。我到觉得，我参与家事儿才是理所应当的。”周默没给佟鑫机会，继续开口。“不过，秦教授，在您承认我是您的女婿，在我承认您是我的老丈人之前，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把那388块钱的事情处理一下？”
“388块钱？”佟鑫一愣，随即想到了早上在“浪花足疗”的事情。看着周默一脸坏笑的看着他，偶尔的把目光扫向身边的刘大芬，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拿自己这点“私生活”威胁自己呢。“周默，钱我回头转给你，我不说了吗？张桂芝能给你的好处，我一样能给你。”
“那还说什么呢？今天我丈母娘过生日，您空俩手来咱就不说啥了。”周默见佟鑫貌似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决定继续追加“投资”。“来来来，坐下吧。还有这位阿姨，一起坐下来。我把这388块钱的事儿，跟大家讲讲，也算我跟……跟我岳父大人的缘分吧。”
“行，周默，我晚上还得上班，今天我服你了。钱我回头转给你！”佟鑫这个时候再傻，也能明白周默的意思了。他不在乎自己前妻，甚至不在乎自己的女儿，可自己的女友刘大芬在身边呢，要是让周默把早上在足疗店那点事儿说出来，恐怕自己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佟鑫说完，不管周默怎么劝说，也不顾前妻和女儿的一脸惊骇，直接拉着同样一脸懵逼的刘大芬，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不是说参加前妻的生日宴，让前妻难堪的吗？不是说让自己看着他如何拆穿前妻和女儿的谎言的吗？刘大芬临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周默，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面前“无所不能”的老佟，遇到了这个年轻人之后就突然要走了。
同样不解的还要佟千雪和她的妈妈。尤其是张桂芝，她甚至自己这个前夫有多么的无赖，可周默三言两语就让他自己选择了逃跑，这让她对这个女婿又多了几分好感。
当着丈母娘的面儿，周默不可能说佟鑫早上那点事儿，也只说了他在自己工作的电台卖药而已。可回到家后，经不住佟千雪的“缠字诀”，最终周默还是交代了。好巧不巧的事儿，就在周默想佟千雪“坦白”的时候，被他备注名为“各种教授”的佟鑫转过来了388块钱。
周默果断的选择了退还！
“怎么不收呢？”佟千雪就在身边，看的清清楚楚。“你根本不用那他当老丈人看。”
“嘿嘿，千雪，这个钱你猜我为什么不收？”周默一脸的坏笑。
“默哥，你不会是想拿这个事儿炫耀一辈子吧？”佟千雪想到了平时喜欢整蛊的周默，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感。“花钱请自己的老丈人去做大保健，你绝对是稍有的人才。”
“哈哈哈，千雪，你说下个月咱们要办婚礼的话，你爸爸会不会出席啊？”周默笑着看了看佟千雪。
“我一点都不想让他出现。”佟千雪显然对自己这个爸爸充满了厌恶。“那咱们哪天回去看看你妈妈，然后顺便和她商量一下婚礼举报的日子？”
“越快越好啊！”周默知道佟千雪不喜欢在他父亲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所以也恢复了正经。“下个月就要举报婚礼了，酒店和婚庆公司那边也得提前定啊。而且，按照咱妈的建议，这个房子装修，咱们还得租个房子临时充当新房。这都需要时间。”
“那，咱们明天就出发？”佟千雪也认为周默说的对。“我现在可以给厂里发微信请假。”
“不用！明天我还真走不了！”周默摇了摇头。“明天到单位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后天吧，后天咱们早上回去，中午有趟火车，2个小时左右到县城，然后再转客车，1个小时就到,晚饭之前就应该能到！”
“也行，那明天我直接跟领导请假！”佟千雪点头同意。“后天上午，给咱妈买点东西，你妹妹是不是也放假了？正好给她也带点礼物，她喜欢什么我不知道，咱俩一起去选礼物呗？”
“那有那么多说道。”周默笑了笑。“在那个小村庄，还是买点实用的东西比较好。至于我妹妹，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我准备就好了！对了，明天晚上，我有个饭局，可能回来的要晚一些，吃饭就不用等我了，或者，明天你回去陪我丈母娘吃顿饭。我看她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
“嗯，默哥，我妈不让我跟别人说，也包括你。可我实在憋不住了。”佟千雪咬了咬牙，脸上略显痛苦。“其实我妈肾衰竭，医生说，她的时间不多了……。”
“啊？”周默吃了一惊。“千雪，怎么会这样？那，难道没有能治的地方吗？”
“嗯，治不了了！”佟千雪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反而轻松了不少。“默哥，我甚至想过把房子卖了给她治病，可是医生说了，花再多的钱也没有意义了。在我妈面前不要提这个事儿，好吗？”
“唉！好吧！”周默也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千雪，在妈不多的时间里，你多回去陪陪她吧。”
“我妈说，看不到我找到幸福，她闭不上眼睛！”佟千雪依偎在周默的怀里，“不过，我妈今天偷偷告诉我，她觉得你能给我幸福！”
“嗯！我不会辜负她老人家的！”周默说着，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那个自称各种教授的佟鑫，也就是自己的老丈人。他觉得，佟千雪的母亲，或许心里最大的结，还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