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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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室内，安静无比，就连一声咳嗽，都如同雷霆回荡。
“诶，如果能活着回去，你们第一件事想干嘛？”受不了这种气氛，周林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知道，老婆孩子嘛。”曹钢正欲张嘴，周林直接打断了他。
“老哥啊，我下辈子要是变成女人，我一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周林感叹道。
憨厚的汉子从始至终，心里惦记的是老家的老婆和娃。
“你呢？该不会还是回去相亲吧。”李时一调侃道。
“额，没办法，对方叮嘱我很多次了，让我务必回去见上一面，据说为了等我，来我家里闹了好多次。”扯了扯盖住左眼的黄发，周林心虚地说道。
李时一翻了个白眼，他觉得如果周林不慎被感染者吃掉，全身上下估计只有嘴能保留下来。
“你还没说你自己呢。”有点恼怒的周林反问李时一。
“我吗？”
脑海中突然就闪过很多画面，李时一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身边，一直都是奶奶带大的，可以说是留守儿童也不为过。
从三流学校毕业，在社会上滚打摸爬多年，每天都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没什么朋友，亲人也不在身边，倒是谈了一个半年的女朋友，说是女朋友，更像是两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每天见面说话不超过三句，他到现在都觉得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久还没分手，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现在他倒是想念那个狭小的出租屋，一天三顿的粗茶淡饭居然变成了一种奢望。
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的时候又开始怀念。
见李时一沉默不语，周林又把视线扫过陈诗语。
然后迅速埋头低下。
“不要和她对视，不能让这个女人爱上我。”周林心里默默吐槽道。
倒计时13小时。
就在李时一感到昏昏欲睡的时候，头顶上开始不停传来震动。
“不会吧，这么快？”
被惊动的众人立马起身，惊魂未定的看着那天花板，隐约间似乎还有嘶吼声穿透而来。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静静地杵在原地，心里面不断祈祷着结实的地面能多撑几分钟。
“呼。”又继续观察一阵后，头顶上没有继续传来动静，众人纷纷忍不住舒了口气。
经过这么一出后，大家睡意全无，只能倚靠在角落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倒计时10小时，那股震动声又出现了，并且这次李时一还听到了一股熟悉的怒吼声。
倒计时5小时，天花板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已经有墙屑开始不停往下掉。
倒计时1小时，顶板破开了！
当天花板出现小洞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绝望了。
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一旦感染者大军突进来，团灭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还是差点运气啊...”李时一苦笑道。
拿起武器，对准洞口，扣下扳机。
制药厂的人虽然走了，但在陈诗语的搜索下，找到了不少枪支弹药。
现在一切都寄希望手里的枪能撑住这一个小时。
“吼！”感染者不停咆哮。
洞口挖开后，看到研究所内的幸存者，感染者的疯狂劲头更上一层。
“嗒嗒嗒...”所有人都在机械地扣动扳机。
子弹壳掉落在身边，逐渐淹没脚踝。
“死啊！”周林发出怒吼，死亡的威胁和感染者狰狞的面容，让周林不停吼叫着。
高压之下，李时一同样发出吼叫！
他不甘！他这一辈子磕磕碰碰，眼看要过上一点好日子，却要在这里提前结束生命的旅程，他还有很多风景没有去看！
“如果没死，一定要活的精彩，把每一个日出活成人生最后一个日落！”心里的怨气化作一颗颗子弹喷射而出。
已经到这地步了，李时一心里对死亡并没那么抗拒了，反而感到很遗憾，自己东奔西跑了这么些年，却从来没有停下脚步，好好享受一天生活。
可现实的嘴脸永远残酷无比。
持续射击下，枪管的温度已经高的可怕，肉眼可见变成了橘红色，最后勉强撑了几分钟便直接罢工了。
还有接近半个小时，屋内众人再也没有了任何抵御手段，只能无奈地看着那个洞口不停往下掉着感染者。
经过刚才的一番狂轰滥炸，洞口的下方已经堆起一层厚厚的尸体。
但对目前的局面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李时一看不到的地面上，天空已经披上了一层血红色，整个加尔各答陷入了感染者的狂欢，在“收割者”的催化下，幸存者们无处可藏。
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在上演血腥盛宴，哀嚎、痛哭、绝望，最后统统化为无力的挣扎。
而更让众人绝望的是，原本挤满感染者洞口的地方传来一阵骚动。
“咚咚咚...”天花板再次传来震动，并且越演越烈。
“轰！”天花板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在一阵巨力负荷下发出垮塌的声音。
烟尘散尽，等看清楚那巨大的黑影的时候，所有人露出绝望的神色。
“去房间里！”李时一大吼一声。
地下研究所内，有一间隔离室用于实验，这是李时一早就预备好的退路。
原本他还寄希望那厚厚的钢化玻璃能撑几分钟，但“金刚”的出现，让他怀疑能否撑过那怪物一轮轰击。
退到隔离室，透过窗户，李时一看到陷入暴怒的“金刚”不停划拉着身边的感染者。
凡是挡在它前进道路上的感染者都是它的敌人。
堆积在隔离室外的大批感染者被“金刚”扇到一旁，有些感染者甚至被那怪物踩在脚下，李时一看着那脚趾缝渗出的肉泥，眼角忍不住一阵抽搐。
“砰！”一拳下去，整面玻璃全部出现裂纹。
这正面玻璃添加了聚碳酸酯纤维层，连子弹都能挡住一时半会，可却经受不住“金刚”的一拳！
“砰！”又是一拳，玻璃应声而碎。
碎的不仅仅是玻璃，还有众人的内心。
“动手！”李时一没有放弃，反而朝一边陈诗语大喝一声。
陈诗语精神空前集中，周边万物似乎都慢了下来，现在她的视野里，只剩“金刚”的双眼。
进房间的时候，李时一嘱咐过她，一旦房间被攻破，一定要给他“争取”一两秒的时间，虽然不知道李时一有什么计划，但即使没有这份计划，她也不会放弃，她还有大仇未报，没能亲手将那几个人用手术刀解刨，她不会轻易就向命运低头。
两把水果刀一前一后朝着目标眼睛掷出。
将水果刀掷出后，陈诗语突然感到身体一软，刚才那一击似乎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
水果刀破空而去，李时一甚至都没看清，只觉得眼睛一花，眼前的“金刚”捂着眼睛发出惨嚎。
虽然只中了一只眼睛，但是足够了！
李时一从背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瓶子，里面装着粘稠的墨绿色液体。
就在众人觉得有点眼熟的时候，李时一将瓶子一把砸向了还在因为痛苦而嚎叫的“金刚”。
原本房间里挤满了感染者，但是由于“金刚”的存在，普通的感染者只能在一旁张牙舞爪嘶吼着，没有一只感染者敢越矩上前，就像这个阶级分明的国度一样。
但罐子打碎后，墨绿色的液体溅了“金刚”一身。
周围的感染者突然一愣，随即发出震天的怒吼。
“内讧了？”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周林抬头看见感染者前仆后继地冲向了“金刚”。
“是那秽源制造者体内的液体？”陈诗语反应了过来。
“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对感染者使用，但目前看起来是起作用了。”
当初秽源制造者炸体以后，地上残留不少的“呕吐物”，当时李时一也是灵光一闪，收集了一瓶以备不时之需。
犹如闻到鱼腥味的猫，所有的普通感染者暂时打破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威慑，不要命地冲到“金刚”面前，有武器就用武器，没有武器就用拳头，拳头砸碎了就用牙齿。
那股疯狂劲让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但李时一注意到，感染者群中一些变异感染者却理智地没有动手，看来这种液体只对普通感染者有效。
时间还余10分钟，强大无比的“金刚”终究不堪如浪潮般的袭击，发出一阵哀嚎后，倒在地上。
而这时，剩余的普通感染者依旧没放过这具尸体，不断拳打脚踢或者啃咬着。
“5分钟。”待感染者们似乎恢复清明后，李时一计算出了时间。
“击杀一级毁灭生物*1”
“毁灭生物？”耳边的提示声响起。
但李时一已经没空理会了，因为感染者大军冲进来了。
“给我一枪吧，我不想遭受这种痛苦。”周林痛哭流涕地看着李时一，他们商量好了，没有活命的机会就自杀，好过被感染者折磨致死。
叹息着将枪举了起来，正欲扣动扳机，突然一阵哭声传来。
在如海啸一般的嘶吼声中，这哭声清晰无比地传到了众人耳里。
幽怨、委屈、不甘...
这哭声似乎包含世间所有阴暗情绪，听的人内心直发毛。
听到哭声后，李时一放下手枪。
倒计时还剩4分钟，值得一搏！
“曹哥，帮我一把！”李时一没有退缩，反而主动冲上前去。
“起！”全身青筋毕露，曹钢发动“坚韧不拔”的能力。
三分钟能力的时间，足够了！
以一己之力抵抗住感染者大军，咬紧牙关的曹钢突然感到嘴里一股血腥味，因为太过用力，牙龈下面疯狂渗血。
牙齿，爪子，不停在曹钢身上留下印记。
仅仅一分钟而已，曹钢已经沦为了一个血人。
但五倍的抗性让他又坚持下来，他一声不吭，继续将感染者推向屋外。
“找到了！”
穿过层层的感染者，李时一找到了哭声的主人。
看外表是个女人，她低垂着头，过腰的长发将她的面容遮住，一件灰褐色的麻布长裙歪斜地挂在身上，裙子下方拖着一条长长的脐带，而脐带的另一头却是空空如也。
回忆起看到的那份资料。
李时一认出了这名特殊的感染者—“女巫”
这种特殊感染者非常罕见，具体来历已经不可考察，资料上描写的也只有短短两三句话。
“不可惊扰她！一旦惊扰到她，她只会攻击惊扰到她的目标，不死不休！”
当李时一看见“女巫”身边真空地带后，因此一眼就认出了这名特殊感染者。
跃过感染者，李时一举枪瞄准了那正在缓慢游荡的“女巫”。
“砰砰砰...”一个弹夹直接打光。
“啊！”足以撕破耳膜的尖叫声霎时响起。
被惊扰的“女巫”瞬间抬头，一双红的发亮的双眼紧紧盯着李时一。
仅仅一个眼神，李时一感到心脏一紧，连呼吸都停滞了。
发现这个李时一这个罪魁祸首后，“女巫”举起双爪迅速朝李时一奔来。
等“女巫”举起双手，李时一才发现“女巫”的双手指甲形成了一副利爪，暗褐色的指甲上面还挂着不少碎肉。
原本涌向隔离室的感染者见“女巫”过来后，纷纷让出一条路，唯恐避之而不及。
“曹哥，拦住她！她不会攻击你！”见目的得逞后，李时一连忙出声道。
已经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曹钢只能机械般的挡在李时一面前。
“砰！”没有任何作用，曹钢直接被一股巨力撞到在地，随后两眼一闭，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完了。”
李时一想要利用“女巫”延缓普通感染者进攻的计划落空了，那挡在“女巫”身前的感染者虽然没被“女巫”攻击，但只要站在“女巫”前行路上的感染者，一个个像是被火车头冲撞一番，运气好的还能留个全尸，倒霉的甚至被撞成一截截散装零件。
恐怖的爆发力让女巫转瞬而至。
巨力来袭，还没反应过来，李时一就被“女巫”骑在身上。
双手无法动弹，胡乱挣扎的李时一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巫”举起利爪。
绝望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扑向了“女巫”。
“任务结束，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