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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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电话里的声音充满暴力和脏话，就连站在门口的秘书玛尼又听到了这种和平常一样的咆哮。她的脸上充满对自己上司——副局长麦克-费特纳的同情，谁知道当今最富盛名的情报局长竟然是这样不可理喻。
“我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麦克的声音始终如一，坚定、亲切甚至还带着柔和。如果说麦克是个有面部特征的人，那么人们一定会说起他的鼻子，高耸坚挺把一双灰色的小眼睛，衬托得异常光彩。麦克是个充满魅力的人，局里上下对他都是好评有加，几乎在所有部门都有他的拥粉，玛尼这么多年可以在所有部门畅通无阻，并且几乎从没遇到刁难和阻碍。
不过唯独他的上司，唯一的上司，退役的海军上将强尼-列侬在所有场合表达对他的厌恶和不满。当然，半路出家被总统先生指定到这里做局长的列侬必然有些过人之处，他战功赫赫，每战必胜，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因而即便大家都心里向着麦克，却没人对现任局长有过任何微词，毕竟在刀尖上舔血的行业里，胜利几乎意味着一切。
秘书玛尼跟着麦克20年，从他30多岁时做到特工部负责人一直到现在坐了第二把交椅。玛尼一直都觉得麦克这么温和博学克制的人，看上去弱不禁风，还带着浓厚的学究气息，不大可能用8年时间就做到王牌特工，一定是当年欣赏麦克的老局长乔治-彼得雷乌斯为了把他架到特工部部长，才授意渲染的这种传奇故事。
“我要什么你知道！让你的人都给我他妈的精神点！我马上要跟总统先生汇报这件事，你让我说些什么？”
“一堆狗屎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了个微型地震，把55个人闷死在里面，外面啊，就连停车场都他妈的毫发无损！麦克，为什么偏偏你最爱的那个探员克里斯-海登在里面还没有死！你不是要把视为你的接班人吗？你他妈的不是最喜欢这个人吗？让他把事情给我说清楚，说清楚我就答应你的退休，还答应你今年就把他提拔到特工部部长。但如果你和你的‘大明星’办不成，你就他妈的给我辞职谢罪，他也给我滚蛋！“
麦克握着手里的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早就等着列侬局长的刁难，早就想到他会利用这件事；麦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舒坦地笑了笑。
“是，局长。这类事件原本就是我的职责，克里斯是我的得意门生，帮他破案也是我的职责。我希望这是我退休前最后为我的祖国破获的一件大案。”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突然间挂断。麦克握着电话好一会儿，才醒过来。
“玛尼，有什么事？“
“麦克，你要不要打医疗报告？我觉得这件事太诡异，你不要为了克里斯把自己的职业生涯都搭上。咱们局里不是有句老话吗，不做前线后，就不要再参加前线的活动。晚节不保，你让克里斯放手去做吧，不要再牵扯在里面。我们，我们大家都可以做你的后盾。”玛尼是个老派的单身女人，在局里工作几十年，对所有事情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她几乎不会表态，也从不参与上层的任何斗争；而这次她却开口要自己的上司——麦克退让。
麦克听完，温和地笑意展现在一双灰色的眼睛里。
“玛尼，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果我们觉得结局不好，那么就一定是还没到最后。”麦克从小就有一股子超乎常人的人生态度——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只需要随心而动。
玛尼听完，无奈摇了摇头。她脸上那副厚重的黑边眼镜也颓废起来，几乎要掉下来。
“你知道吗，列侬局长还让手下去调查过克里斯。听说他怀疑你们是父子关系，克里斯是你的私生子。如果不是在这里工作，我怎么也想不出来，cIA局长竟然会让特工去调查自己的属下。麦克，如果是我的话，我马上打医疗报告提前退休。这种日子不是人过的，简直是逼着你走。”
麦克仍旧笑着，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没关系，反正结论是我和克里斯就是师徒关系。他是个典型的调皮捣蛋的家伙，和我另一个学生一样，都是我的骄傲。”
玛尼听完，脸色一沉。另外那个学生，好久没了他的消息。
“麦克，我来告诉你，克里斯已经醒了，他在一号病房，没有外伤，但受到较大的精神刺激。秘密观察员说，克里斯一直握着一条红色发带，像是给大概6到10岁的小女孩子带的那种，太过异常。”
玛尼对克里斯也很熟悉，这个年轻的探员是个明日之星。年纪轻轻已经备受表彰，几乎每次探案都有赢得尊重。也正因为此， 她知道克里斯是个单身，没有私生子记录，也没有记录在案的特殊癖好。
自从事件发生后，所有关于克里斯的事情都放弃电子信号而是用密码以人际间传播。这也是麦克的意思，这种返璞归真的方式，就是为了防止他一直都在担心的事情。传递员都要在任务期间吃住在局里，并接受随时随地的审查。
麦克在办公室安静地思考半个小时后，才举步往克里斯的病房走。
克里斯正在吃饭，这是他最喜欢的炸鸡套餐，就在那间咖啡店旁边，不可思议的是当星巴克崩塌时，旁边炸鸡店里有两个员工正在准备食材，他们既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地面抖动，一切如常。
胃里饿得难受，克里斯吃着热乎的炸鸡，他此时已经恢复理智。那条带点尘土的红色发带就在眼前，他的脑子里仿佛闪现小女孩昏迷的样子——眼泪挂在白皙的脸上，担忧又恐惧。
还有那个无辜的女人，她被玻璃割伤时，眼睛里全是她的孩子。克里斯想到那血淋淋的画面，闭上眼睛，让嘴里的鸡肉停留在齿间，细腻的鸡肉和血淋淋的被玻璃窗碎片切割的头颅，这两者融合到此时此刻，克里斯却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胃里不舒服，想吐就是吐不出来。
见过太多死人，还有残酷的训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母亲的惨死还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他活着，饿得发慌，还能吃东西。
门口有轻微的响声，有人轻声打开了门。
“嗨，克里斯！“麦克文弱地声音响起。
克里斯没有像往常一样，跑上前去抱住恩师，而是慢慢睁开眼睛，抬头望了望他；他的动作有点像电视剧以人类演员扮演的机器人。
“嗨，麦克，真高兴看到你来。”克里斯的话语温馨，但脸上却没有一点点兴奋和亲切。
克里斯的毫无生机和有气无力，让麦克有些担心。他不动声色，走到克里斯面前，坐到餐桌前，看着一大盘炸鸡。
“我也饿了，能分享吗？“麦克笑着问。
克里斯摆了摆手，把炸鸡一股脑推向麦克。两个人默默地吃了起来，夕阳下沉，最后的一抹余晖照进这个宽敞的房间，金色的余晖缓缓爬上这对师徒的脸上，他们时不时看看彼此，既无表情也没说话，享受美食，就该安安静静。
麦克吃了几块炸鸡，看到桌上放着一大瓶挥发着冷气的可口可乐，他自顾自拿起来给自己面前的纸杯倒满，一口一口的、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
“麦克，你能告诉我，这些年你一直都在调查什么？为什么你要提前退休，去调查那件事？”克里斯先发问，他早就想知道那件事，可这么多年麦克没有透露过一点口风。
麦克喜欢这种冷冷却又没有冰的可乐，他看着眼前的克里斯，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一晃几十年过去，他仍对当年的嘱托进行的调查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