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心向道,乾坤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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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的怎么办？我们损失了多少精英？损失了多少纳税人的钱去搞他妈的这事。不要怪我和你父亲的交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没办法向总统先生回复——我们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列侬局长的咆哮好久没在总局大楼里响起，部下们都以为那是麦克副局长的专属。
海伦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承受着上司尖锐的批评，她和麦克有一点很像，此时此刻都算淡定。
“我认为要继续。哪怕没有了林西，没有了熊书民，我们也要继续。可以和傅将军合作，他那边的人手充足。”
“合作？你没看出来，他就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狠角色吗？一旦合作，我们估计拿不到任何好处，最后还给别人做了嫁衣。”
“一旦证实亚里海的传说，我们就可能得到当年德国纳粹都想要的东西。我们现在如此接近，不该退宿。”
“神盾局的人已经在上面煽风点火，他们会接手下面的事，林西如果被找到，也会被接管。到现在为止，我们灰头土脸。下面你要做什么，我不支持不反对。出事你自己担着。”
海伦仰起头，夸张地笑了笑。
“谢谢局长。只要你不反对，我一定拿出点东西给你。林西，我不想放弃，傅将军也不是铁板一块，找到他的弱点，我就会下手。”
“不要越界，我们还是合作伙伴。你也知道的，他身边都是特异功能者，我听说很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无法解释。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跟你父亲的交情，我不想自找麻烦。”
“放心，我有分寸。”刚刚过了30岁，海伦表现出来异常的沉稳。
果然是超越克里斯的后起之秀，局长列侬心里欣赏着自己的毒辣眼光，这个女人会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还有，知道这件事的，把不能留下的都做掉。”留下这句话，局长列侬心满意足地离开。
海伦并不吃惊,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好像经历了一次灵魂交换，林西缓缓意识到自己仍存在着。感觉到光，感觉到温暖，他试着睁开眼睛，不行，试着动动手指，不行，试着动一动僵直的脖子，也不行。
试着打开灵觉——
这是个规整的方形空间，四周有不明光源,周围没人，也感觉不到威胁。看看自己，身上衣物完整，看不到湿漉漉的痕迹，从头到脚都完整无缺。
身下是块深色石头，隐隐发着柔和的光。林西意识到，这就是那个温暖自己的东西。既然身体不能动，他催动自己的灵识，往出口那边飘去。
原来这里没有门——
门外是个巨大的中空空间，一个巨大的球体悬在中间，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有点像俱乐部迪厅里面的幻灯球，只是颜色没那么强烈。
这球体微微上下沉浮，好像是个活物。林西往左右看，四周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影晃动。
他在往球体上方看，希望找到光的来源，竟然发现密密麻麻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个开放式的门，一直到看不见的顶端。随后，他马上往下看，下面也是密密麻麻的房间，开放的门背后不知道是什么。而底部也同样看不到。
炸裂的感觉，让他的本体都感觉到头疼。一种浓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林西感觉困惑而无助。他好像对这个地方有点熟悉，又充满惧怕。
两种感觉混合在一起，他就只想逃离。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想迫切地从一个地方逃走。
就在这时，光彩夺目的大圆球体喷洒出微雨般的银色液体，一时间，林西看到房间里冲出来男女老少，他们如同18层地狱里的极品饿鬼一般冲向那银色液体，不知道什么力量，林西的灵觉被一股吸力裹挟着也冲到银色液体中，就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体的极大痛苦，仿佛被桎梏万年终于呼吸到一口空气。
痛得他都不敢呼吸，仅仅是挨着这液体就已经如同浸泡在浓硫酸里，只等着顷刻间被腐蚀殆尽。
林西从没觉得死亡以这种方式来临，这里是亚里海，银色液体是摧毁灵魂的武器，而他被带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以这种方式离开。
想到这里，林西反而放松下来，这蚀骨之痛再深一些，也不过是增加皮肉痛苦而已。
恍惚间，林西想起来那些往事，那些孤魂野鬼，那些惦记着世间贪恋世间的存在。
他了无牵挂，唯一心愿是多做些善事，多救助些人，多给出些因缘果让那些亡魂安息。无论生命何时终结，都无所谓，反正他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从没亏欠过自己。
越是这样，心里就越是坦荡。周围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能感受到那些声音的绝望与无助；而他已经在不抗拒的过程中，恢复身形，以打坐的姿势安然享受这苦痛。
只觉得身体被撕裂，林西被更强大的一股力量吸入球体。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进入球体，里面的空间巨大，也分成多个开放式的格子间，林西被归入上位，进入这个空间，痛苦并非减少而是加剧——
林西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砂砾一样，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尖刀上来回摩擦，就像一条被活生生切成一条条鱼肉的刺身，哪怕身边的空气也变成锋利的刀片准确而快速的切碎身上的每寸肌肤，全身被红生生撕成细小的碎片，就像是活生生被放进绞肉机里一样——
林西只剩一口气，眼前出现的是母亲的模糊身影，她温暖温柔的拥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也是林西坚守的最深动力。
出国前，一个大胡子爷爷答应过他，只要坚持10年，就可以再次见到母亲。
从获得资格到现在，三年，还有七年。母亲身上的淡淡花香充盈着他周围，林西坦然接受此时的折磨，他极力想象着自己就在母亲的怀抱里。
此时一个巨大的黑影袭来，林西本能地推开母亲，自己却被吸走。眼看着被吞噬，他留给母亲最后的画面，却是一个微笑。
黑暗再次降临，林西的灵觉也骤然消失。他只剩下点点微弱的意识。生死在此刻都不重要，林西飘荡在空中，任由周围的一切晃动，父亲浑厚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心向道，乾坤始终。
父亲就是一座不动的山，强大而庄严，林西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不记得父亲的温度，只记得父亲留下他的感觉——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畏惧，无所牵挂。
就连最后一点点意识都在慢慢消失，林西笑了笑，坦荡荡，赤裸裸，对去处不关心，对来处不留恋，唯有此时此刻，与天地同在，与众生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