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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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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的霓虹灯下,举止雅静的美人轻轻推开花店的玻璃门,袅袅婷婷而出。暧昧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无端生出几分媚色,叫人挪不开眼,亦惹人怦然心动。

琴酒靠在椅背上,冷笑地看着她靠近。

他的姿态看似随意,实则戒备至极,他隐在暗处的左手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松本桑慢条斯理地径直走向保时捷356A,对旁人的倾注目光浑然不在意。

她走得极慢,姿态也极为好看,摇曳生姿。

但路的长度就这么多,她很快就走到了车前。

松本桑抬眸温婉一笑,双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车里的男人——一束花。

“先生,这是您上回留下的花。”

男人并没有接过花,而是用冰冷阴郁的眼神在她脸上来回打量。

松本桑的目光落在他帽檐下隐约露出的冷峻眉眼上,在心底不自觉勾勒描绘。

眉目冷峻,鼻梁高挺,浅色薄唇,弧线锐利的的轮廓,整个人显得锋芒毕露。

这是一张长在她审美点上的脸,兼具了西方深邃的轮廓和东方精致的五官。

有点儿想画,她不合时宜地想。

他们僵持在那,久到路人开始用谴责的眼神看着男人,小声嘀嘀咕咕。

“这什么人这么没品啊!”

“就是,美人送花都不接!”

“美女他不要,送我啊!”

......

许是觉得聒噪,男人眸光轻扫而过,议论声戛然而止。

待围观的路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他才纡尊降贵般地伸手接过花束。

骨节分明、苍白宽大的手握住不盈一握的花束,手指恰巧从松本桑柔嫩的手心划过。

她的眉头极轻的动了下,手指微蜷,他食指指腹有薄茧——擅长狙击。

松本桑收回手,顺势拂了拂被夜风扬起、向他而去的长发,目光在他银白长发一滑而过,朝他轻轻颔首后,旋即回到了花店。

琴酒打量着手里的花束,意味不明地轻哂,将它抛在了副驾驶座上,蒲公英轻盈的花瓣微微颤动。

以七支蒲公英为主,多头白玫瑰为次,点缀着黄萤草、剑兰的花束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却不似之前那般清甜。

夜色沉沉,明月高悬,晚风徐徐。

松本桑站在巷口,抬眸看了眼皎洁如银盘的月亮,没有多在停留,缓步融入了漆黑的小巷。

故地重游,身后没有尾随而来的歹徒,只是今日月色比那日的要明亮些。

明天应当会是个好天气,她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不紧不慢地走在寂静无声的小巷,在穿巷而过的夜风掀起她的长发时,她的身前陡然多了一道高大的男性身影。

额间冰冷坚硬的圆形物体,惹得她不适地柳眉轻蹙。

“你迟了一分钟。”

男人的语气冰冷生硬,平静无波地陈述事实。

蒲公英的花语是等待重逢。

她递给七枝蒲公英的意思就是,7点在之前的地方相见。

而他们仅有两次相见,第一次是在那逼仄的暗巷,第二次则是在她的花店。

松本桑莫名有些想笑,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她微微仰头看他,眉宇间满是笑意,粉嫩的双唇微微翘起,笑得极为含蓄、矜持。

“对不起,先生。”

她的嗓音温柔干净,饱含着歉意,语气诚挚。

倘若忽略她脸上明显的笑意,这一定是满怀诚意的致歉,教人不忍心多责怪。

月光透过楼间的缝隙轻洒在她莹白的脸上,琴酒借此将她的神色尽入眼底。

他握着枪的手紧了紧,没有浪费时间在计较她毫无诚意的道歉态度上,而是干脆利落地进入正题。

“中村仓骏死于你之手,在他后颈处以银针淬毒的方式。”

她诧异地扬了扬眉,清澈的眼底写满了疑惑,“先生,我只是一个画家,并不懂什么银针淬毒之类的, 而且中村叔叔死于猝死。”

琴酒并不意外她的否认,“你在漂亮国留学期间,曾多次外出跨城、跨国写生。而你所到的城市同时期都有一场与医学有关的座谈会。”

“竟有这般凑巧吗?!”她闻言微微睁圆了眼睛,语气充满了惊讶。

琴酒冷笑出声,“你的父母生前是医药领域的研究人员,你每一次写生都和医药座谈会撞上,中村仓骏死在了和你见面的那天。”

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杀气凌凌地反问:“巧合?”

松本桑对上他锐利的绿眸,平缓而真诚地回道:“先生,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爱写生的画家罢了。您怎么能因为这般凑巧的事,就怀疑我呢?”

顿了顿,她又委婉地说道:“况且,我从来学的都是画画,丁点儿不曾接触过医学。您的猜测,是否太过看得起我呢?”

的确,在组织调查的资料中,松本桑从未接触过医学,不论是在华国、漂亮国、还是她六岁以前和现在所待的霓虹。

仅凭这种巧合,就断定她精通医学的确很牵强。

这种行程的细枝未节,旁人根本不会多加注意,就算发现,也不会觉得二者会有什么关联。

但琴酒不会,本就生性多疑谨慎的他,从来不相信那么多巧合。

巧合得多了,也就成了某种必然。

尽管最后得出的结论有多不符合合理,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凌桑。”

这个从他口中用生涩的华国语脱口而出的名字,让松本桑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叫她这个名字了。

这个伴随了她前世后半生的名字。

这个敷衍中又带着点认真的名字。

她垂眸轻轻笑了起来,很认真地点头应道:“是的,这是我的华国名,凌桑。”

她用纯正的华国语说出这个名字时,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和莫名的缱绻。

她抬手将被风掀起的长发拢在一侧,察觉到男人一瞬间的紧绷,她微微挑眉,随即似是在解释方才的失神,“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别人喊我这个名字了。”

顿了顿,她语含不解,“怎么,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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