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颗悲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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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志坚很烦躁，杨如燕整个晚上对他表现出的冷淡，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很明显，她在乎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那个总裁助理的头衔！以前她可从来不对我这样！我不论说什么，她都是一副很喜欢听的样子！整个晚上，始终不肯离开我身边半步。哪怕是上趟卫生间，也要先跟我说一声，并在我脸上亲一口，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后，才离去。今天，她一知道我失去了总裁助理的位置，就完全不把我当回事了！整个晚上，她都没拿正眼看过我一次，我这会儿在她眼里，就像空气一样。”郭志坚越想越憋气，越想，越难以入眠。
“看来，我在这儿的好日子，如今就算到头了！是该躲回自己家里去了！过去，听人说到，‘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句话，我只当一句听过多遍的笑话，当作耳旁风，现在，我的样子，多像这句话中那只可怜的老鼠！唉！人在风光的时候，谁都想追着认识你，和你结交，甚至是巴结你！一旦倒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像躲瘟神一样，恨不得躲你十里八里！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认识你，对他们来说，是件非常可耻的事！今天，我算是把他们全看透了！”郭志坚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无数个来回，越翻滚，脑子越清醒。
“过去，随便见到什么人，介绍我的时候，他们都会用‘临城未来最有前途的企业家’，‘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的一颗新星’，‘才貌出众，胆识过人，办事雷厉风行的年轻人’，这些词语来介绍我。听他们的话音，言外之意便是，认识我，能跟我站在一起，坐在一起，是非常荣耀的事情！现在，随着李万诚下台，我也被轰下总裁助理的宝座，时至今日，我的手机，除了接到那两三个我经常带他们出去吃喝的下属的电话，再没接到一个问候的电话；平时那些应接不暇的请吃饭，请喝酒，请喝茶的电话，一个都没有了！我的才华，我的智慧，我的本事，我的魅力，全都哪去了？！怎么一个都不管用了！一个都没了！其实，我哪有什么才能，哪有什么智慧，哪有什么本事，哪有什么魄力！那些只不过是架在总裁助理那个宝座上的光环而已！一旦失去那个宝座，所有的光环，都和我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了！郭志坚，你是到了该梦醒的时候了！别躲在这儿继续幻想了！没有什么人真的喜欢你！她们喜欢你，是因为你在总裁助理的宝座上坐着！今天那个宝座已经不再属于你！你就什么也不是了！你其实，只是一个无能的人！你要真是人们夸奖的那个有本事的人，你现在把那个周海洋轰走，把那个郭伟业轰走，自己坐到总裁的位置上去，看他们谁敢对你说三道四！你没那个本事！你早该面对现实！你好好把自己看清楚吧！你就是一只正在遭人唾弃，无比可悲的可怜虫！一个懦夫！”想到这些，郭志坚的眼角湿润了，两行清泪，淌过脸颊，落到了枕头上。
直到很晚，大约后半夜两三点钟，杨如燕才关掉电视，从客厅慢慢走回卧室，摸黑轻轻躺在郭志坚旁边。
那时，郭志坚仍然没有完全睡着，仍然沉浸在痛苦的内心折磨之中。
郭志坚原以为那晚杨如燕不会再进卧室，而是一直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安睡。之前，郭志坚有好几次冲动，想到客厅去把杨如燕叫回卧室，或者干脆他走到客厅，一把将她抱进卧室里。如果在平时，郭志坚根本不用多想，直接就去办了。可是，今晚，他却始终都没有勇气去做！他怕遭到杨如燕的拒绝！让他本来就丧失殆尽的自尊，再次遭到打击。
杨如燕整晚对他的冷淡，其实已经明明白白地向他传递出信息，他在杨如燕这里，已经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该走了！别老赖在这里当个讨厌鬼了！”这句话好几次在郭志坚耳边回响。但一想到，从此一走，将永远失去杨如燕这个美人儿，郭志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想想自己在杨如燕这儿度过的许多个夜晚，几乎每一个夜晚，都那么美好，那么叫他留恋！无限伤感，涌满郭志坚的心。
在就要离去的这个晚上，郭志坚很想再要杨如燕一次，算作与杨如燕交往一场的临终告别！可是，他在心里酝酿了大半个晚上，也没勇气付诸实施。
他心里还残留的那一点儿可怜的自尊，阻止了他的行动！这几天，遭受的一连串打击，已经完全击毁了郭志坚的自信心！他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苟延残喘的老人，等待着死亡对自己最终的宣判！有时候，他又感觉自己像饿极了，蹲在路边儿，两眼昏花，期待别人施舍一块儿吃食的乞丐！
整个晚上，杨如燕的冷淡，似乎就是对他死刑的一纸宣判！是彻底压垮他的最后那棵稻草！他已完全绝望，绝望到当杨如燕躺到他身旁时，都没勇气伸过手去触摸她一下。他甚至觉得，杨如燕最后能走进卧室，躺在他身边，已是对他最大的恩赐，最大的施舍。既让他感动，也让他感激。
听着杨如燕越来越粗重的鼻息，望着杨如燕黑暗中模模糊糊的影子！郭志坚感觉自己在慢慢往小缩，渐渐缩成了一粒小小的尘埃！
第二天，杨如燕起床后的声响，虽然把沉睡中的郭志坚吵醒了，但他仍然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地继续装睡。一直听到杨如燕最终离去的关门声，郭志坚才突然从床上坐起，几步扑到窗前，将窗帘拔开一条缝，望着杨如燕优美的身姿，像一尾游荡在水中的鱼儿，在晨光中摆动着，钻进车门。又望着那辆红色小车慢慢驶离视线，绝尘而去。郭志坚脸上悄无声息地淌下了两行泪珠。
郭志坚从杨如燕家悄悄离开后，一直躲在自己家里喝酒。喝醉了，就睡觉。睡醒了，再喝酒。正如他当初想的那样，杨如燕已不愿搭理他。郭志坚从她那儿不辞而别都三四天了，杨如燕连个问询的电话都没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