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吴朔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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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震道：“就算他家人享受了好处也罪不至死，如今吴家的财产已全部查抄，他的家人注定今后要穷困潦倒……何况他家还有幼童，难道所有人都是有罪的吗？夏国治国向来以仁政为纲，望皇上明鉴！”
刘元仍反对道：“皇上金口已开，又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文德帝沉吟了片刻，开了口：“江爱卿所言有理。那日朕见吴朔受贿金额如此巨大，一时气恼，这才定了吴家满门抄斩之罪，如今想来，倒确是冲动了些。朕是否金口玉言也比不上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命重要，那就依江爱卿之言，赦免吴朔的家人，将其全族贬为庶民吧。”
“多谢皇上！”江震跪地向文德帝谢恩，“皇上，臣还想向皇上请求一个恩典……吴朔家人的事乃是犬子江吟书向爹提出的，犬子天性善良，十分担心吴家人的现状，请皇上允许他亲自去释放人犯并做出安排。”
“朕准了。”这种小事，文德帝倒不是很在意。
“谢皇上恩典！”江震再次叩头谢恩。
这事是昨天江吟书向江震提出的请求。
事实上，他一来的确是为了见见吴朔的家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去牢里见吴朔一面。
“吴大人，我拼着全家得罪皇上的风险帮你求来这恩典，只想问你一句实话，”江吟书直直凝视着吴朔，“你为何要诬陷瑞王殿下？是什么人指使你的？”
“我没有诬陷他。”因受过重刑而身上满是血污的吴朔，懒洋洋地坐在牢房的地上，像是根本不关心刚才家人得到赦免的事。
江吟书皱了皱眉。看来，从他嘴里是很难问出实话了。
于是江吟书走向吴朔的妻子和二十岁出头的大儿子，吴夫人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几岁的小儿子，“几位受苦了，我带你们出去吧。”
“江公子，感谢您和令尊的救命大恩！”相比起吴朔的平静，吴夫人则已激动得老泪纵横，她将小儿子交给他哥哥抱着，然后深深向江吟书鞠了个躬。
“不必客气。”江吟书微微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
“好。”
吴夫人和吴朔的两个儿子便跟着江吟书走出了牢房。
牢房外有一片山林，江吟书带着他们在林中走了一阵，见已四下无人，这才停下，“吴夫人，我有些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江公子尽管问便是！”吴夫人忙道，“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还能有什么是不当问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您和您丈夫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吴朔的大儿子吴子谦插嘴道，“爹根本就不在意我和娘的生死。”
“那他在意谁？”江吟书觉察到他意有所指，追问。
吴子谦没好气地道：“不就在意他那个外室和他俩那庶出的孽种吗？”
“……”江吟书这才知道，原来吴朔虽然没纳妾，却养了个外室。而吴子谦那句“庶出的孽种”，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快。
吴夫人冷笑着纠正：“什么庶出孽种，那小子连庶子都不算，就是个野种。”
“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又何必如此谩骂？”江吟书忍无可忍地说道。
“……抱歉。”吴子谦这才意识到江吟书也是庶子，连忙道歉。像他这样的嫡子面对庶子本是有些优越感，不过如今他已是个庶民，哪里还有在江吟书面前骄傲的资本。
“没有什么可跟我抱歉的。”江吟书恢复了淡然的神情，“那么，二位可知道那外室现在何处？”
“这事我真不知道。我早就想把那贱人和野……和孩子给找出来了，”吴夫人改了口，但依旧难掩提起那母子俩的凶恶神情，“我见过那贱人一次，把她痛打了一顿，命令她从此从我相公生命中消失……”
江吟书听到这里，就知道这吴夫人平日里多半是个母老虎，难怪吴朔只敢养外室却不敢纳妾。
吴夫人恶狠狠地续道：“后来那贱人便搬了地方，但我从蛛丝马迹中可以确定她一定还跟我相公有联络！只可惜一直都找不到她，否则我早把她撕成一片一片的了！我上次就跟她打过招呼了，再敢跟我相公纠缠就把她五马分尸！你说那贱人有什么好……”
“夫人会绘画吗？”江吟书不得不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越说越激动的吴夫人，“能否画出那外室的长相，让我派人去寻找？”
“您要帮我找她？”吴夫人顿时怒色消退且面露喜色，“多谢江公子！您若找到了那贱人务必告知她在哪里，看我不撕烂她！”
“……我找她是有正事要问，夫人还是不要随便伤人性命的好。”
吴子谦插嘴：“娘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无非是再痛打一顿，又不会真的杀了她。这些年爹贪的银子全都去了她的腰包，如今爹即将被斩首，她却还穿金戴银，世上岂有这般好事？打一顿也是应该的。至于画像，我娘不会，我倒是会的。”
“吴公子会画像么？如此甚好。”
江吟书转头对跟着他的贴身小厮阿才吩咐道：“你去找间屋子安置吴夫人和吴公子。”
“是的公子，我这就去。”
阿才算是和江吟书从小一起长大的，既忠心耿耿又聪明伶俐，故而江吟书对他极为信任，和他感情也很好。阿才在私底下有时便不以“奴才”相称了。
阿才离开后，江吟书跟吴家母子一起找了家酒楼吃午饭。
江吟书本想点些好菜来款待他们，吴夫人却说她习惯了吃素，吃些小菜便好。江吟书便只点了一样自己想吃的肉菜，见吃饭时吴夫人果然不向那肉菜动筷子，又联系到她朴素的穿着，确定了她平日的吃穿用度的确都是很省的，吴朔贪来的银子看来真进了旁人的腰包。
吃完饭，三人又闲话了一阵。
不多时，阿才便匆匆赶过来，“公子，住处已经找好。”
“这么快吗？”吴夫人忍不住感叹。
江吟书笑道：“我这下人办事还是很麻利的。那这便请二位移步前往吧。”
于是，三人便跟着阿才来到京城北郊的一座小木屋。
陈设是简陋了些，但环境还算清幽。
江吟书和阿才帮着那母子俩稍微收拾了一下，吴子谦就开始研磨铺纸，去画那外室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