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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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崇晟上前一步道：“儿臣认为，可在边境开放专门的集市，在集市上售卖之物降低关税，如此可促进两国的贸易往来。”
“此法甚好。”夏崇晟的说法颇合文德帝的心意，“希闵大人以为如何？”
希闵就是乌兹国派来的使者，他的中原话说得很溜：“在下认为当可一试。不过所谓降低关税，究竟是降低到何种程度？此事还需进一步商议。”
接下来双方便讨价还价了一番。
文德帝已经做出了很多让利，但希闵还是步步紧逼，最终文德帝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就是刚才说的数目，不能再低了。”
“那在下只能先回去请示一下我们陛下了。”希闵也显得不太满意，转身就走。
夏君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掠过一丝异样。
文德帝不想再理会他的事，继续和其他人商议国事：“众爱卿还有事要奏吗？”
“臣有本要奏。”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吴子谦上前一步，“兴庆县近日大旱，庄稼收成大减，饥民尸横遍野，兴庆县县令来信说，希望朝廷增加赈灾银两。”
“怎么还要增加？”文德帝皱了皱眉，“兴庆县旱灾的事朕不是前不久才拨了二十万两白银吗？以兴庆县的人口，整整二十万两，就算是庄稼颗粒无收也能人人饿不死了。莫不是兴庆县县令自己胃口太大吧？”
“详情臣也不知，但臣认为人命关天，还望陛下能派人去兴庆县核实情况。”
“也好。”文德帝点点头，“但兴庆县近日情况艰险，要去一趟恐怕会很辛苦，可有爱卿主动愿往？”
“臣愿往！”只听江云枫立马朗声答道。
“你疯了？！”江震忍不住出声。
“江将军稍安勿躁。”文德帝笑了笑，“先听听令郎有何想法吧……江主司，你请讲。”
“回皇上，微臣倒也没有多么复杂的想法……只是今年的科举考试已经结束，臣手中清闲无事，只愿能多为国效力。”
江云枫说的是实话。科举会试三年才一次，他现在又天天要上早朝，没那么多时间像从前一样去兵营练兵。只是他在早朝之上听到的基本都是他无法参与的话题，每天站在这里一上午未免很浪费时间。
何况上次为了弟弟顺手帮了下陈飞，陈飞便再三到江府对他三跪九叩感激涕零，他这才感受到帮助了一个寒门学子，是积下了多么大的功德。那么，他能帮助之人的范围又何妨更广一点呢？
“江主司有这想法是极好的。那此事就交给江主司了。”
“皇上！”江震急道，“犬子年轻稚嫩不知天高地厚，根本不懂这是多么难办的差事……”
“年轻人就是要多锻炼一下才好。”文德帝打断他道，“若是朕的太子要去朕便不会舍不得，江将军还是莫要对孩子过于溺爱了。”
“……是。”文德帝都这么说了，江震哪里还敢再对此事提出异议？其实，不想让江云枫受苦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当中很可能涉及到官场的猫腻，又岂是心思单纯的江云枫能处理得来的？
“江将军不必担忧，”这时夏崇晟忽然出声，“本王愿与江二公子同往，一路上会对他多加照拂。”
“……多谢瑞王，我知道自己照顾自己。”江云枫白了夏崇晟一眼，就差直说“谁要你照顾了”。
“晟儿你也愿一同前去？”文德帝露出欣慰的神色，“那朕再拨银十万两，由你们亲自护送过去，顺道查清之前的银两为何会不够用。”
“是，儿臣定不辱使命。”夏崇晟答道。
此刻夏君陌感觉脚下有针刺似的，快要站不住了。
刚才文德帝说那句“若是朕的太子要去朕便不会舍不得”，该不会是想他去吧？
难道又被夏崇晟抢了一次风头？
而这个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江府。
江吟书心中有些担忧，立马就要起身去瑞王府，却听到阿才过来报告道：“瑞王殿下来了。”
下一瞬间，夏崇晟就已经到了他的房门口，“吟书，本王在出发前特来与你告个别。”
“告什么别！”江吟书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说好今年剩下三个季节都陪我一起度过，这一趟又要走多久？”
“抱歉……”夏崇晟将他揽入怀中，柔声道，“事出突然，本王也没办法和你商量了再跟父皇说。但本王想，你一定不会反对的。”
江吟书没好气地道：“你就知道我不会反对？”
“上次负责赈灾一事的人是户部侍郎汪平。他可是皇后的亲哥哥，太子的舅舅。你说，他出了问题，本王会放弃亲自查证的机会吗？”
“哼，你就知道是他出了问题？万一是兴庆县县令自己中饱私囊呢？”
“好了好了，这不也是为了帮你照顾你二哥？”夏崇晟赔笑。
“所以啊，告什么别？”江吟书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四个字，“你和二哥都去了，我能不去吗？”
“……你也要去？”夏崇晟愣了愣，立马把笑容一收，“不行！那里环境太差了，你身体弱……”
“我不是动不动就会死的人好吗？”江吟书没好气地打断他，“这一趟我去定了，你休想拦我！”
“……呵，江家三公子坚决要做的事，天下又有谁能拦得住？”夏崇晟见他态度如此坚定，妥协了。
“何时出发？”江吟书问。
“本王是打算明天一早出发的。”
“好，那我今日还有机会跟爹告个别。”
当江震听说三儿子也要去兴庆县的时候，真是又气又急，“你们两个是不是嫌我身体太好，想快快把我气死，好自己当家！”
江云枫笑道：“就算把爹你气死了也是大哥当家啊。”
“你还敢嬉皮笑脸的！”江震恨恨地瞪向江云枫，“上次你胡乱向皇上讨恩典的事我还没收拾你，我真恨不得把你打得十天半月起不了床！”
“……啊？这事都过那么久了，干嘛现在打？”江云枫一愣，“我明天要出发了，要打也回来再说嘛。”
“二哥你还不明白吗？”江吟书笑着插嘴，“爹就是想找个名目打得你出不了发，好把你留在身边啊。”
“爹你怎么这样！”江云枫一脸委屈。
江吟书笑道：“你看爹像真要打你吗？”
江云枫啧嘴：“我看挺像的。”
“书儿，”听着两个儿子说笑，江震的神情却十分严肃，“爹知道，你一定要做的事，就算爹把你关起来你也能翻窗子逃出去……既如此，爹只好嘱咐你千万珍重自己。以及也力所能及地照顾一下你二哥。”
“爹你说什么呢！”江云枫不满地看向父亲，“我是他哥哥，理应我照顾他啊。”
江震冷笑道：“你先照顾好自己再说吧。”
在江震看来，江吟书从小没有母亲，其实是很擅长照顾自己的人，何况如今和夏崇晟的关系很好，夏崇晟一路上自然会照拂于他。
相比起来，江云枫就是个从小锦衣玉食顺风顺水的娇少爷，又不太懂人情世故。
“书儿，如果你二哥和瑞王殿下发生冲突，你帮忙劝着些，可以吗？”
“放心吧爹。”江吟书笑着点点头，“瑞王他待我和我的家人都是很好的，我们不可能窝里斗。”
“那好。”
孩子大了总是要自己出去飞的。江震虽然还是满心担忧与不舍，终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