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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奇的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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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珺清奋力地奔过去,光一下子亮起来,刺得她闭上了眼睛,待她睁开眼,便看到了兰竹的脸,小丫鬟笑吟吟地朝她开口。

“小姐可是看累了?要不要歇一会。”

谢珺清从书中抬头,看向身旁的丫鬟。

“不用,兰竹你说,这史书是不是又该添一笔了?昨日三皇子宋澈举行登基大典,新帝临朝,该是新的开始了。”

谢珺清感慨朝堂之事,兰竹也不敢肆意妄言,倒是把她听的传闻说了。

“小姐,奴婢听人说那登基大典的场面十分壮观,百官朝拜,气势恢宏,奴婢这辈子都没见过呢。”

谢珺清虽也没见过但并未心生向往,百官只见帝王笑,哪记往日百姓苦。

一时辉煌,终有末路。

心头慨叹,她的语气也略有偏向。

“有何好见的,登基大典再辉煌盛大这王朝也有衰败的一日,就像前几日的宫变,听说人血都将宫路铺红了。京都护卫军和百姓不知死了多少,人人自危,而那样惨烈的场面官员们也都能转眼就忘了,跪在新帝面前高喊“吾皇万岁,盛世太平”,可见世事难料,如今的辉煌也许就是过眼云烟。”

兰竹却是被谢珺清这话吓到了,连忙阻止道:“小姐,您可莫要再说了,奴婢听了不妨事,可要是让别人听了去,告到陛下面前是要杀头的。”

谢珺清见兰竹这反应,便想逗逗她,于是故意说:“兰竹,那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去替我收拾东西,我还是逃吧。”

兰竹面色严肃,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小姐!兰竹说认真的,您莫要开玩笑。”

谢珺清失笑,小丫头不经逗啊。

“好好好,都听你的,你家小姐我以后只说与你一个人听,不会在外头说的。”

“小姐,您也不用与奴婢说,奴婢不懂这些。”

兰竹非常实诚,她不想知道这些东西。

“好,听你的,不说了。”

谢珺清也只是心有感慨,不是非要谈论这些,她和上书起身。

“走,找我爹去,他肯定又为别人家的事操心了,安抚京都百姓,尽快恢复治理的事可不小,我们去替爹出出主意。”

谢珺清带着兰竹去了前厅,谢怀远夫妇正坐在主位,她还没来得及请安就听到小厮说宫里来人传旨了。

果然不一会一个太监便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了,后头的小太监手里还端着圣旨。

为首的太监拿起圣旨就是一句:“谢怀远听旨。”

谢家众人便哗啦啦跪了一地,谢珺清和爹娘在最前头,垂头听那太监宣旨。

太监的嘴唇一张一合,略有些刺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谢珺清不知他念了多久,只知道这个圣旨想传达一个意思。

大理寺卿谢怀远虽劳苦功高,但贪赃枉法,欺君罔上,实在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便赐谢家满门抄斩,女子充为官妓。

太监趾高气昂地将圣旨递给谢怀远。

“谢大人,哦不对,如今你已不是大理寺卿了,是罪臣。罪臣谢怀远接旨吧。”

谢怀远接过圣旨,不卑不亢地应道:“谢怀远接旨。”

谢珺清气愤地想要上前,自家爹一生清廉,忠君为民,要真贪赃枉法那谢家早就如参天大树,遮云蔽日深深扎在朝堂中了,岂是他宋澈想拔就拔的小苗。

如今这满张定罪圣旨却是不敢说一句“证据确凿”,怕是他宋澈也找不出这“贪赃枉法”的证据吧。

可不论谢珺清如何使力也过不去,她无法,只得硬生生忍下这怨,忍得红了眼眶。

待那太监走后她才觉得阻拦的力道一松,仔细看过去原是爹松开了摁着她的手。

也是,她气愤上前又能如何,添几道伤罢了,皇帝想以莫须有的罪名要谢家死便是再多的人喊冤也无用。

宋澈一登基便迫不及待地用谢家杀鸡儆猴,不过是想告诉世人只有忠于他宋澈而不是这个大宋王朝才能荣华富贵,长盛不衰,如此不能容人的皇帝如何做一个明君,这大宋迟早如她所说衰败而亡。

谢珺清抬眸看过去,谢怀远不过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两鬓却已经生了白发,而林惜镇定的脸庞下却是泪湿的衣袖。

两人拉起她的手嘱托,说的话大同小异,总结起来只有一句:“清清,如今新帝登基,一切尚还未定,去了那个地方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忧心爹娘。”

后面还说了什么她早已听不清,但谢珺清知道,娘怕是要一同赴死。娘肯定舍不得爹一个人孤独地过奈何桥,来世再把她忘了。

谢珺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谢家的景象就越来越模糊,等她满腔的悲愤平定下来,眼前已经是另一番场景了。

她与定北王世子程敛坐在一个屋内,两人面面相觑,还是她先开了口。

“世子爷可是来寻欢的?那便请吧。”

谢珺清做了个请的姿势,程敛却没有动作,而是应道:“不是,我是来寻你的,谢大人的为人我敬佩,现今谢家如此,我不忍心。”

程敛一脸正色,没带半点轻蔑,也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姿态,他自腰间拿出一枚玉佩,放在谢珺清面前。

“谢姑娘,这是我的贴身玉佩,我好歹在京都混了这么些年,总有些威慑力,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拿出这枚玉佩,说我程敛的名字,总能护着你些。”

谢珺清看过去,那是一枚雕着青松的玉佩,清透圆润,泛着晶莹的淡光,像是佩戴多年,估摸着是长者所赠。

“多谢世子惦念谢家,但你我非亲非故,何必予我如此贵重之物。”

“谢姑娘,你值得,谢家也值得。”

谢珺清愣了,泪意翻涌而来,连舌尖都泛着涩,让她无力回应程敛这句话。

谢家倒了这么久,无人来寻过她,也无人说过因为她爹而护着她这样的话,更无人与她说一句“我相信谢大人是冤枉的”。

爹忠了这么些年,到头来连个为谢家伸冤的人都没有,这世上皇权之大,是不是无人可撼动?也无人敢撼动?

谢珺清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因程敛的一块玉佩和几句话而剧烈波动,她内心积压的怨恨竟一时难以抑制。

爹告诉她顾全自己,可背着谢家冤屈的人生如何能好,这样生不如死的一日熬一日,倒不如舍了这条命。

既然无人敢撼皇权,那就她来好了。

谢珺清想起身拉住要走的程敛,可突然感觉四处都在晃动,她的眼前一阵恍惚,竟然什么也看不清了,只听得声音传来。

“谢姑娘,谢大人终于沉冤得雪了,难怪今日的太阳都来得艳些。”

“多谢世子,若不是世子相助只怕艰难得多,世子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

“姑娘是要以身相许?”

程敛的话里带着笑意,即使不看他的脸也能知道他的心情是愉悦的。

“世子爷不愧是风月场里混过的,连姑娘家的心思也猜得准。”

她的声音里也带着调笑,这句似乎是玩笑话,想来她原本要说的是来世再报吧。

程敛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倒是正经多了。

“那姑娘可要说话算话,不能反悔,等着定北王府的花轿。”

“我…世子说笑了,我刚刚是同你开玩笑呢,当不得真的。”

“那怎么办,我当真了。”

“一句玩笑话而已,世子忘了便好。”

……

再后来,就只有程敛一个人的声音了,他的声音十分悲痛。

“姑娘。”

“珺清。”

“对不起,我不央着你坐我的花轿了,你醒来便好。”

“听说护国寺今年的梅花开得最好,你还没看过呢,你醒过来我带你去看可好?”

“你一个人走该多孤单呐,要是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清清,你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

程敛的声音渐渐小了,但话里已经有了哭腔。

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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