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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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开始行动的，永远是我们的村霸赵小二同学。
这小子开始偷瞄别人怎么写的，那破树笔杆子在头上挠了又挠，又猛然想起来，好像每个人的名字都不一样。
于是乎，小家伙准备悄咪咪地翻转木板，看看周晓舟刚才给他写的是什么样儿的。
可惜，他贪心，选的木板是特大号的，对于他的小身板来说太重了，一翻转就是啪嗒的一声巨响。
周晓舟想当作没看见都做不到，因为村霸他自带光环，吸引了学堂里所有人的目光。
作弊做到这个份上，周晓舟是服气的。
赵大妞就在赵小二边上看着呢！
昨天赵小二求着她来陪读，许下了一堆诸如会好好学习、上课不捣蛋的承诺。
其实，就算赵小二不要求，她都得来看看。
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有认真在学习，得对得起那送出去的两斤腊肉。
要是摸鱼，她可不给面子，可就要上手了。
眼见自己弟弟犯蠢，她很淡定地帮着弟弟捡起了木板，重新翻转放好，无视其他同学或好奇、或嘲笑的目光。
看得出来，对于给弟弟擦屁股这个事儿，来安村的姑娘们是一脉相承的，个顶个的一把好手。
无论是吴三妹，还是赵大妞，甚或是何大妮，那都是驾轻就熟。
周晓舟叹服，并装瞎。
赵小二的动作惊醒了周晓舟的思考，她摆正态度，开始履行职责，巡视起学生们的小测验结果。
结果，不太美妙。
原来这不测试不知道，一测试吓一跳啊。
乖乖，这些娃娃们写的那是个什么鬼画符。
她周晓舟刚才可不是这样写的，不是这样教的啊！
周晓舟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不会教学生。
又转头安慰自己，是写名字太难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昨天偶然的成功，给了周晓舟错觉，觉得这里的孩子资质不错，却没想到，今天就让她摔了个大马趴，一下子看清了现实。
她决定放弃让学生学会写自己名字，这一高难度的教学目标，改成了比较简单的项目——学笔画。
“那个，那什么，”周晓舟清清嗓子，“大家也都看到了哈，我们的进步空间还是很大的哈！接下来我们要一起加油了，好不好。”
自己检查了自己写的名字的学生，发现了这一次自己写的名字，跟前面照着描摹的名字有些（很大）出入，都有些灰心丧气。
以为自己是天才，没想的自己是蠢材呐！这么简单几个字都记不住。
原本有些丧气的同学，听到周晓舟的讲话，抬起头来，看着她，眼中是希冀的光。
“那么下面，我们换一种方式，从最简单的入手。”
周晓舟拿出一块大一些的破木板，开始在上面写东西。
很快，她将写好的木板展示给学生们看。
周晓舟指着简易‘黑板’，让学生跟着自己读：“今天我们要学的是写字的基础——笔画，笔画是一个个的部件，他们组合在一起成了一个个偏旁或者部件，这些偏旁和部件组合就形成了汉字。”
“大家请看，笔画很简单，只有一笔，有些直来直去，像‘横竖撇捺’；有些带点尾巴，像竖钩、横钩、斜钩；有些有点波折，像是‘横折、横折弯钩’。”周晓舟每讲一处就指着对应的笔画，让学生认。这次她讲得更细，力求等会不再打脸。
小宝很不解：“周姐姐，那个横不是‘一’字吗？”
周晓舟笑着解释：“这个横很像‘一’字，可是它的变化很多，长一点就是长横，短一点就是短横。我们来看，昨天学的‘二’字，它其实就是两个横组成的。”
“是不是长横和短横。”赵小二很嘚瑟，他好像掌握了某种规律了。他即将成为学霸了。
周晓舟很惊讶，惊讶过后就是释然，张莹跟她讲过的越是调皮捣蛋的孩子，其实越聪明。
“对，小二说得很对。回想我们昨天还学过的‘三’字，其实就是三个横的笔画相加，‘十百千’的‘十’是一横一竖交叉，‘千’字是一横一竖再加一撇。”周晓舟娓娓道来，感谢她们同寝室的张莹小姐姐在她来之前，跟她彻夜长谈的‘课堂教学’突击，她现在就是完美演绎了一个新时代好教师。
“所以，笔画就是学习写字儿的基础，”周晓舟进行了总结，“下面我们就开始来认识基本几笔画吧。跟我念‘横’……”
周晓舟教得很顺利，孩子们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学了，没看最调皮的赵小二都被夸了吗，他们还能比不过那个捣蛋鬼。
时间刷刷地往后走，一下子太阳就升到半空，明晃晃的了。
要是以往在学校或者在家，这个时候，周晓舟才刚起床。
没想到，周晓舟感叹，她也有这样起早贪黑的时候，真是世风日下啊！越活越回去了。
一堂课结束，周晓舟再放孩子们出去玩一会儿，孩子们好像也有点习惯了这样上一会儿课就玩一会儿的安排。
赵小二依旧纠结了一帮子小弟玩黑宝儿，可怜的小狗狗，倒也乐在其中。
周晓舟想趁着这个时间继续跟吴三妹和赵大妞聊八卦，可惜两个小姐姐很自律的，都拿着弟弟的木板子在那里写写画画。
赵大妞还问了周晓舟自己的‘妞’字怎么写，搞得三妹也来问‘妹’字怎么写。
看来这陪弟弟读书的姐姐们，都要比弟弟们更刻苦一些。
百无聊赖的周老师，站到村子的路口眺望远方，底下葫芦肚子的平坝里，村民们往来穿梭，不停地从小溪沟里，从挖出来的那口大坑里挑水浇地。
周晓舟能看到，另外一口大坑那儿也有人在挖着了。
也许很快，村里就能有充足的水灌溉庄稼了。
那些勤劳的身影中，有那么两三个特别扎眼，那是些年纪小小的女孩，周晓舟认识她们，因为刚才这些女娃娃还在她的学堂里学着书写自己的名字，而现在，她们就在地里劳作。
莫名的，周晓舟的眼眶有些湿润，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满了她的心，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只好转开视线，往更远处的山望去。
那边是葫芦腰的另一边，听说是一个大绝壁，连鸟儿都不肯飞去的地方。
那是什么？周晓舟很震惊，海市蜃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