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相依为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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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月，妈妈想和你谈一谈。”
林淼走到神月身旁，她很想抱抱或者拍拍女儿的肩膀，但是这两天神月的抵触让她却步，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母亲的去世就像一道墙永久的横在两人之间。
神月自顾自吃着面包，对于林淼的话仿若未闻。
林淼只好继续开口，“外婆去世，妈妈也很难受，你不要不理妈妈。”
女儿的冷漠彻底刺伤了林淼，她潸然泪下，想去碰神月的胳膊，将人转过来，却被神月挥手打落。
林淼这几日情绪低迷，也需要找个发泄出口，她没忍住冲神月发火，“外婆去世是因为意外，你不能怪在我的身上。”
只有这时，神月才斜着看林淼，眼神冷漠，“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为什么非要让你跟我回去吃饭？如果没有这个提议，外婆就不会出事。”
林淼双手捂着脸，表情十分痛苦，须臾，她张开双手将神月拥入怀中，摇着头说：“不怪你，都是妈妈的错，是我的错。”
神月坐在踩脚凳上，脑袋正好抵住林淼的胸口。林淼紧紧抱着神月，将下巴抵在神月的头上，一遍遍哀求，“不怪你，都是妈妈的错，原谅妈妈好吗？”
不知道是林淼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神月自己最终想通外婆的去世和母亲无关。她不过是将难过、自责、悔恨等心态迁怒到了林淼的身上。
好一会儿，神月才哭出来，从小声啜泣，再到放声大哭。最终，她抬手圈住了林淼的腰，紧紧抱住。
神月心想，她和林淼之间谈不上原谅这个词，因为她们的余生只要思念起外婆，都将活在悔恨遗憾之中。
外婆去世后，神月就彻底搬来了齐家，早晨和齐郡一起去学校。
神月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桌子上有块蛋糕，她环顾四周想知道谁放的，可惜无人认领。
正准备拿去扔了，假装看书的江弈坤终于忍不住了，跳出来说：“是我放的。”
见神月不明所以，一直盯着自己，江弈坤难得有些不自然，抠了抠脖子，“那个，我听说吃甜品会让心情好一点。”
神月扯出一个浅浅的笑，算是谢了江弈坤的好意，便没有扔蛋糕，先塞进了课桌。
神月家发生的事，班上都传开了。
齐郡这边刚到学校就先去了趟老班办公室，一到教室就开始搬桌子。
神月抬头看着来回哼哧搬桌椅的齐郡，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齐郡将课桌摆好一屁股坐下，十分自然地宣布：“还有两月中考，我坐这儿监督你学习。”
“哟，那你也监督监督我啊！”
“去你的，有你丫什么事？”
齐郡和江弈坤两人玩笑打闹，神月明白这是二人在以他们的方式照顾自己，哄她开心。
亲人离世不仅仅是在离开的那一天让人难过，而是今后的每一天只要你回想起与她相关的事，都会让伤怀一次。
下晚自习时，齐郡见神月一直盯着校门口某个方向不动，就知道她又在难过了。
他知道神月的外婆以前总会在这等她，风雨无阻。有时候他还挺羡慕的。
齐郡一把牵住神月的手腕拉着她走，嘴里还喊着：“哎呀我好饿，赶紧回去吃宵夜。”
谁知，宵夜这词刚落地，神月的泪也啪嗒落下。
齐郡没招了，这女孩子的眼泪怎么就跟自来水一样，说来就来！
在学校，他和江弈坤为了转移神月的注意力，都快把各自小时候的糗事说光了，可神月还是对什么都提不上劲儿。有一次趴桌子上午睡，就被他发现小姑娘悄悄抹眼泪来着。
但突然有一天，神月的状态就变了，虽然还是少言寡言，但做事开始有专注力，尤其是在学习上。
发生改变的前一晚，神月最近失眠，睡不着，准备喝点水，却发现床头柜上的杯子里是空的，于是去到厨房。
却没成想遇到了齐颢。
他背对着自己，还穿着衬衫西裤，正装外套被他随意仍在岛台台面上，站在冰箱前开了一罐拉环啤酒，正往嘴里灌。
“大哥。”
神月轻飘飘且突然出现的声音将齐颢吓一跳，单手撑着冰箱门弯腰咳嗽。他回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发现是神月。
神月这才发现他的领带被扯开一个口子，脖颈上的扣子也解开两三颗，发型也不似白天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上去很随意，还有点......制服诱惑。
神月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出现的不合时宜，咽了咽唾沫心想要不自己就今晚就先渴一晚上吧。
她小步退后，准备转身就走，却被齐颢叫住。
齐颢冲她指了指，神月愣住，不明所以。
直到齐颢开口，神月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手里的杯子。
神月依照吩咐将杯子放在靠近齐颢那边的岛台上，齐颢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依云矿泉水，拧开盖子后将神月的杯子倒了三分之二的水，“晚上不要喝太多冰水。”
神月太渴了，端着杯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心想你自己还不是大晚上喝冰啤。
“失眠了？”齐颢貌似无意地问。
神月握着杯子，“嗯”了一声。
然后她就听到齐颢说，“小舅今天来公司提起林姨，说她最近也失眠来着。”
神月一楞，她这段时间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没有去想过林淼失去的是她的母亲，悲伤比自己应该只多不少。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懂事过，只不过爷爷的去世点醒了我。”
听到齐颢这么说，神月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她看向他。
齐颢正视神月，眼神带笑，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回忆自己的故事，“我是齐家的长孙，一直都是爷爷亲自教导。他对我抱以厚望，我却没能在他生前变成他期许的模样，所以在他离开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很消沉。”
神月有一丝困惑，据她了解，齐颢在这个圈子里可是从小就出类拔萃，居然还达不到齐老爷子的期许呢？老爷子的要求是有多高？
“然后呢？”神月问。
“然后？”齐颢想了想，“然后我就发奋图强成为他期许的那个人啊！”
切，什么答案啊！神月不满地腹诽。
齐颢当然知道自己钓足了人家的胃口，却给了一个极其老套的回答，自然会被幽怨。
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上次发现李斯悦从齐家女佣小惠那里探听自己的消息后，齐颢第二日就让管家把人换了，但同时也提醒了他神月毕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姑娘，况且还毫无血缘，两人应该适当保持距离。
最近公司也很忙，他最近都宿在另一套房子里，因为要来齐宅拿点东西，所以今夜回来了。
神月突然出现在厨房的时候确实把他吓一跳，这姑娘距离上一次看到都快瘦脱相了，十分虚弱憔悴。
想到那日她亲眼看到外婆离世的车祸现场，一般人是难以接受的。
他于心不忍，便在她转身时叫停了她。
“不早了，快上楼休息，明天你还要上学。”齐颢原本双手撑在岛台两侧，说完站直身体。
神月悄悄努嘴，但确实被齐颢的话钓起一颗好奇心，“大哥，你说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懂事过，那你的不懂事究竟有不懂事啊？”
齐颢皮笑肉不笑，“想知道啊？等你中考考完了再告诉你。”
神月：“......”这不就等同于不想说。
商人就是商人。
不过齐颢提到的林淼最近也失眠，倒是让神月开始换位思考。
翌日，餐厅。
因为昨晚在厨房喝水被上了思想课，第二天神月下楼时间自然晚了。来不及吃饭她就要往外冲，齐郡已经在车里坐着等了。
正换鞋呢，林淼拿着打包好的时候走过来，叮嘱：“拿着路上吃。”说完俯身将神月换下的拖鞋放入鞋柜。
神月看着弯着腰的林淼，突然发现她的乏味有些枯燥，甚至青丝下藏着几根白发。
林淼最在意的就是她的美貌，一直给人呈现的状态就是精致，从头到脚连头发丝儿都是要定期护理的。
“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别迟到了。”林淼见神月怔怔地看着自己，推了推她。
神月回过神，见齐郡坐在车里正向自己招手，她立即往外跑，冲向车子。
等车子启动的时候，她悄悄去看仍旧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林淼，突然觉得林女士好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