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伪骨科也要打断腿（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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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可以离开了。”
维克多礼貌地请走帮忙搬仪器的船员，独自一人留在医务室。
因为关于传染病的几句提醒，也因为听说过天才医生的履历，船长把维克多看得至关重要，这里如今成为他的专属研究室。
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医疗实验仪器，有不少看上去都很怪异，让人望而生畏。在这个时代，这些被称作先锋的医疗设备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令人恐惧的存在。
维克多深深叹了口气，回想起当初自己是如何踏上这次旅程的。他当初本来不希望离开实验室，可要是不跟着埃德，两个人都不安心。埃德是他难得的实验成果，他把这看作自己“永生”计划的成功希望。同样地，埃德也依赖医生的研究，想要解决吃腐肉这个“永生副作用”。
邮轮来回两个月的航程，再加上不知道米拉克莱一家在阿美瑞国谈生意会留多久，医生不得不带上实验室中的大部分重要设备和药剂，这里面甚至还包括强力麻醉剂与毒药。
维克多清楚并厌倦这样互相利用的关系。作为病人和试验体，埃德实在太不可控，可自己不仅不能把对方关起来研究，还得当赞助人供起来。
“维克多医生，你在这里吗？”乔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在。”维克多回答道。他知道乔尔会来找他，毕竟要去禁闭室查看那五个被关押的人——虽然其中几个已经不算人类了。
门随即打开，乔尔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扫过医务室里的设备，微微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些医疗仪器有些不解。不过，他很快忽略掉和工作无关的东西，对维克多说：“可以现在和我去一趟禁闭室吗，医生？”
“可以。”维克多把特制的铁口罩和注射器都放进手提箱，点头道。他也想看看埃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去禁闭室的路上，乔尔和他简略说了被关押者的情况。
“刚刚我先去船长那汇报了，走的时候看了一眼，船医睡得很香，应该是累的。那个被咬的家伙已经变模样了，哎。至于那三个被抓伤的，似乎陷入了奇怪的安静，我也不知道是被感染了还是没有。”
“应该是被感染了。”
“那真是……”
乔尔顿了顿，忍不住抱怨道：“到阿美瑞国即使是最快也还要二十天，返航回希欧国求助只需要四天。都这样了，船长还想压着消息继续航行，他就是怕被客人投诉。医生，你也觉得情况其实不妙吧？找机会要告诉船长！”他们安保队的命也是命！
“嗯，对。”维克多心不在焉地回应。
两人刚走到禁闭室门口，几个队员像无助的鸡崽终于看到鸡妈妈一样冲上来：
“队长，被抓伤的那三个，不对，两个，他们出事了！”
“我们刚刚听到里面一声短促的尖叫，就打开小窗口看，结果里面、里面在啃人！”
“抱歉队长，看起来没感染的那个少爷靠在门边呼救，我们见情况十分紧急，就未经你的同意擅自开门把人救出来，关在了另一间房。”
“剩下那两个在……互相……吃人。”
年轻的队员脸色惨白，说完就忍不住发出干呕。
乔尔几步过去打开中间禁闭室的小窗口，就看到里面的两位少爷一脸麻木，缓慢地啃食着彼此的手臂。
难怪队员敢开门救人，因为这两个少爷的双腿没了大半截！
“……”乔尔头皮发麻。
他转头对队员们说：“你们没做错。剩下那个人呢？没记错的话是埃德·穆雷？”
“是的，在这间！”
埃德吃饱喝足，听到谈话声便凑到门口：“乔尔队长？维克多？”
乔尔打开小窗口，看着屋内面色红润、眼神清明的男人，迟疑道：“穆雷少爷，您感觉怎么样？”
埃德语气忧伤：“我没事，但是他们……他们是不是已经变成丧尸，没救了？”
“很遗憾，恐怕是的。”
“怎么会……”埃德默默低头，又很快抬起头望向两人，“我也会变成那样？”
乔尔见状只能先安抚对方：“你还没有出现症状，不用担心。”
安保队队长把窗口重新关上，转头低声问道：“医生，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看来抓伤和咬伤一样，都会被感染，我得向船长尽快报告，通知客人家属。那穆雷少爷这是感染了还是没有？你觉得他和船医要继续关着观察吗？”
维克多瞥了眼禁闭室：“先关着，我需要你们的帮忙，从他们身上抽血。另外那三个已经感染的，我也建议你们立刻击毙火化。”
“好。”
抽完血，乔尔苦着脸去船长室请示，而维克多独自走回医务室。
船医的血样一切正常，而埃德的血还是老样子。回想刚刚的场景，他怎么会不清楚对方利用自己撇清嫌疑的打算？
维克多盯着试管里的血眼神阴郁，他没有选择。诺亚号上有十几个私人医生，他不愿也不能让其他医生插手，只能率先一口咬定这是突然出现的丧尸病毒，而埃德和船医一样血样正常、未受感染。
只是这样的话，整个邮轮上的人都会变成埃德的玩具。
这都不关自己的事，只能怪船上的人蠢，维克多告诉自己。埃德依赖他的研究，这场闹剧会在到达陆地时结束，不会波及自己。等到他把埃德的样本成功复制，改善病毒，他就离开这个疯子赞助人。
估摸着等待时间，维克多随手在身边翻找自己的笔记。忽然，他眼神一变，在桌上发现了一张塔罗牌！明明刚才什么都没有，现在却多出这张与医务室氛围格格不入的塔罗牌，上面绘制着宝剑七（Seven of Swords）的图案。
而且，牌面风格依然和自己母亲留下的那一盒塔罗牌一致，难道是刚刚搬东西的船员干的？他们怎么知道？
没空回自己房间验证，维克多拿起塔罗牌，眉头微微皱起。这张牌通常意味着背叛与诡计，它可能暗示着某人在背后进行不诚实或不道德的行为，有可能是隐瞒真相或偷偷做了一些不可原谅的事情。如今，这张牌出现在这个情景中，他内心的不安更甚，好像自己做的事被船上的什么存在彻底看透。
如果是神就算了，维克多早清楚自己的做的是违反伦理道德的实验，可如果真的是母亲的话，他不敢想象。
那些死在自己手术台上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孔占据了他的脑海，维克多捂着脸喃喃自语：“母亲，那些试验体都为永生项目做出了贡献，不是我害死的，我、我是为了更宏大的人类利益，您不要对我失望。”
一道空灵飘渺的声音突然响起。
“埃德会毁灭世界，你是帮凶。”
“去找扬·米拉克莱，他是关键。你的母亲在看着你，不要再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