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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导火索和老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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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城里,李成收到《百请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王氏昆仲相互补充,尽可能详细地讲述了前因后果,李成当场答应。

送走了两人,李成抱着《百请书》浑身颤抖、涕泪横流。

老天有眼啊!我差点儿以为全都白忙活了呢。

我不是不想邀功,我想啊!做梦都想啊!可是,王大公子您一共也没在秦州城里待几天啊!

这些日子李成过得很纠结。不干不行,干了又白干。

于是他隔三岔五地去拜访董小娘子,打的名义是嘘寒问暖,实际是想在董小娘子那里挂个号。

他觉得王大公子大概是想不起自己的,可是董小娘子这么一个大美人他总不至于也想不起来吧!

跟董小娘子搞好关系,结个善缘,期待将来能被美言几句。

只是每次拜访后心情都更加低落,王大公子似乎把两个人都忘了。哎!这可怜的姑娘。

这份善缘还得继续维持,虽说这次没用上,以后可就难说了。明天出发之前得先去拜访一下。同是天涯沦落人......

李成感概命运无常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与一件即将搅动天下的重大事件擦身而过。

事件的导火索就在他面前的王氏昆仲背后的包袱里,是纨绔们写给各自家族的信。

这些信随后被分发到各家留守秦州的亲信手中,当夜,有数匹快马离开秦州,八百里加急直入汴梁。

麻药,配上王大卫的仙家手段,可以治疗许多绝症。

敢问,人命价值几何?

虽说按照勋贵集团的传统,最终还是得多家一起分食这巨大的利益,但是,传统里也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先一步弄出麻药的,就能分到大头;晚一步,只能拿小头;要是弄不出来,那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谁让你家没本事呢?

为了这一步的领先,跑死几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哦!不。什么钱不钱的?太俗气!这可是利国利民、造福苍生之举。

身为勋贵,世受国恩,义不容辞,当仁不让!

书信到了汴梁,引发剧烈震荡。

首先是官场,从清查天下刑狱开始,拔出萝卜带出泥,大批官吏落马。

落井下石,顺水推舟,浑水摸鱼,明哲保身,争功诿过,利益交换......一幕幕精彩大戏上演,简直官不聊生。

江湖上同样是一片血雨腥风。就连开封府的几大捕头也频繁出动、奔赴各地。

有些漏网之鱼妄图落发出家、遁入空门,那是痴心妄想。大相国寺亦不能幸免,和尚们苦不堪言。

震荡甚至波及到许多书香门第,尤其是那些爱好收藏古籍的人家。

远在四川犍为,一户王姓人家,藏书七世,在岷江之畔建了一座藏书楼。

苏轼父子第二次进京之时曾路过此地,惊异于藏书之富,苏轼留诗:云是昔人藏书处,磊落万卷今生尘。

就是这首诗给这户人家带来了无妄之灾。

汴梁城七哥汤饼店里的食客日常抱怨:天下,无一处法外之地,亦再无一片净土。

王大相公这是要疯啊!这老头儿就不能消停两天吗?

王安石的脸色据说更黑了,眉眼时常扭曲成一个“冤”字!

刁民!都是刁民!能不能有点儿脑子?别特么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夫头上扣!

皇帝赵顼越发的成熟稳重了,他是知道来龙去脉的,沈九台打探消息的本事依旧可靠。

只是,他没想到日常摸鱼的勋贵们抱成团能爆发出这么巨大的力量。

所以赵顼经常去庆寿宫,有时候高太后也会一起去,即使在没下雨的时候。

李成当然想不到这些,就连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王大卫也没想到。

王氏昆仲同样如此,他俩把导火索分发完毕之后回到王家,本以为王韶已经睡了,结果被堵个正着。

又讲了一遍之后,被王韶劈头盖脸好一顿训斥。

这俩倒霉蛋一头雾水,心想:四伯父你时常教导我们要先公后私,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今天怎么全变卦了?

王韶发泄完怒火,让他们滚回去休息。自己独坐大堂,陷入冥想: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事情正在按照自己的构想发展,却来势汹汹,如脱缰的野马。而头马,正是自己的儿子......

清晨,李成拜别董小娘子,骑上一头健驴,在王家两兄弟的保护下,南去追寻梦想。

这是他最快的交通方式。李成骑不了快马,若是那种四平八稳的驯马还能凑合,只不过真未必有健驴快。

虽然一路披星戴月,他还是没见着心心念念的王大公子。只见到了刘五和潘孝全等人。

刘五腿伤未愈,不能继续征战。其实,就算痊愈了他也暂时不想去,他还没想好诗诗姑娘的说辞。社死,远比真死还要恐怖。

潘孝全却要出发了。

青叔强壮的体魄战胜了病毒和细菌,体温计可以作证。

催促潘孝全快点儿去,但是,没有他在身旁照看就别抄家伙上场了,留在后面当大夫吧!

以后这支队伍里的大夫可能要比战士更吃香,王大卫那五头驴的待遇就比战马还要好。

前方传回的战报也是好消息:一只水囊灭一部,零伤亡。但是需要大夫和唐休快点儿去收拾残局。

唐休和李成顺利交接工作。按照设想,以后这两人一个维护商路,一个组织商队,互利互惠,合作共赢。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支队伍滚动东进,势如破竹。人数甚至翻了一番,王舜臣手下的蕃骑数量直追主力部队的人数。

不过没人羡慕他,王舜臣为训练这帮笨蛋起早贪黑,着急上火,嘴角长泡。

偏偏他又是个闲不住嘴的,长了破,破了长,全靠王大卫给的药膏对付着。

直到这一天,出现变故。

被俘的蕃人深深折服于王大将军高贵的气质,投靠的同时又上报了一个消息:最近一段时间,东边冒出一个狠人。

狠人本是流落到此,被一部酋长好心收留,结果没过几天,狠人就篡位了。

狠人上位之后,连续向西进攻,吞并了好几个部落,死伤无数。

这位狠人既有蕃人的凶残,又有宋人的狡诈,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有个宋人的名字——王文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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