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好像被妖精勾走魂魄的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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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说完了。
默默温情流淌在这方空间。
“陛下，你受苦了。”许瑾乔道，眼中满是疼惜。
两人站在一起，靠的极近，她一抬头就能触碰到他完美的下颌。
“苦？我得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掌一国天下，也许这便是代价。”顾景淮语气淡淡。
似是追忆般，他缓缓开口：“小时候，在我有记忆起，父皇和母后还是有一段缓和时光的，连带着我也很幸福。
可惜......好景不长。后宫中的美人太多了，色衰而爱弛，很快母后就因为性格刚强善妒惹了父皇厌恶。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水火不容，父皇甚至几度欲废后。我夹在其中，两相为难。”
许瑾乔静静的倾听着。
她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是这个，顾景淮缺的也不过是发泄倾听的对象。
因为性格不合，当曾经的爱褪去，余下的只有两看相厌。随着小太子渐渐长大，先皇来见他和他母后的日子越来越少，宫中的妃子越来越多。
没有人在乎他怎么想，先皇后为了证明自己，一味的严厉教导，想他成才，陷入了执念之中，郁郁寡欢。
先皇沉醉在更细心体贴的妃子温柔乡中，乐不思蜀，愈发暴虐，早就把其他忘到了天边去。
“那些得宠的妃子，有的也生了皇子，所有人都对孤的位置虎视眈眈，可孤那时不在乎。”
除却严厉，先皇后对他极好，他也努力的完成母亲的心愿，只希望父皇母后能和好，他们重新又变回过去的日子。
“孤付出了那么多，本以为可以实现愿望，让父皇母后再度心平气和的在一起陪我度过生辰。”
可是......
结局所有人都知道了，幸福不过镜花水月，如南柯一梦。
明明不过是给顾景淮的一点甜头，可那些妃子怕皇后又复宠，竟合力害人，互相之间陷害推脱，到最后皇帝一个重要的人也没处罚。
顾景淮闭着眼，笑容扩大：
“孤可以不争，但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母后身上去！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有些事我躲不掉，那是我背负的责任。”
他没有告诉许瑾乔，自己是怎么步步为营，站稳太子之位，在登位之后将所有的仇人千刀万剐的。
直到心中的执念愤怒散去，他才又重新恢复了温和的本性，只是那些阴暗过去终究是改变了他。
如今天下人都觉得他是仁君，没有谁发现他隐藏在心底的病娇。
“我成了皇帝，追封母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祭奠了，可是只因她的忌日与我的生辰只相差一日，不能大操大办。”
古代对这些个东西很讲究，所有人都觉得忌讳，再者，一个死人如何比得过活人？
“人死如灯灭，终成一捧黄土。朕不逼别人。”
“陛下圣明，啊！......”她话未说完，忽然被顾景淮一把揽住。
她呆愣愣的看着皇帝。
顾景淮道：“其实，我以前总是想，若是有朝一日，我死了，又有多少人会记得我，为我缅怀纪念？”
“呸呸呸！不许说自己，不吉利！”许瑾乔连忙打断他，生气十足。
“好，都听你的。”顾景淮朝她笑了笑：“反正，初见之时你便说过，我做过的那些利民之事会被百姓记在心中。”
那一刻，他忽然就不在乎结果了，只要这个过程自己问心无愧。
男人摸了摸许瑾乔的头，顺着细密的发丝一路下划，抚上她的脸。
“乔乔，幸好还有你。”他眼中柔情似水，却还藏着隐隐执拗。
气氛逐渐变得炽热起来，他越靠越近。
“等等，陛下，这是我酿的桂花酒！”许瑾乔慌忙打断，拿出藏在怀里的酒壶。
“酒？”顾景淮凝眸望去，有些诧异。
“嗯，上次出宫，我特意回家带来的。这方子......是我亲生娘亲教我酿的。”许瑾乔故作失意。
“我每每想她，便自己酿制品尝，或埋于院中桂花树下，有时伤心难过之时，也会挖出来小酌。”
少女也是幼年就失去了生母，由嫡母抚养长大。两者之间的情愫是相通的，他们同病相怜，有种互相取暖的感觉。
“喝了，忘了那些痛苦烦恼，就快乐些。陛下，您尝尝吧！”许瑾乔热情推销，眼底满是希冀。
顾景淮怔了怔，迟疑道：“这便是你想为我带的东西？”
“别人的酒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可我的不一样哦，是用感情酿的。试试嘛，陛下？”许瑾乔小小撒了个娇,塞了过去。
这是明面上的惊喜，暗地里，她其实还准备了一个。没办法，就是这么多才多艺。
“好。”皇帝信任的接过，打开塞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他道：“很好闻。”
被夸奖的少女弯着眼笑的灿烂，像颗甜糖。
还没喝，就让顾景淮的心情也不自觉变好了。
皇帝陛下将瓶子凑到嘴边，仰头尝了一口，慢慢的，神情几度变化。
忘忧水起作用了。
过往的那些纠缠着他的痛苦忧伤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放映，其实并没有消失，但就像接受了，想通了，变得释然。
“这......这酒甚好。”他目光灼灼，专注的盯着许瑾乔，话到嘴边又不知说什么。
许瑾乔歪了歪头：“那陛下可否与我回去休息了？”
昏黄暖光之下，灵动绝美的少女皮肤白的莹透，眼波流转的邀你离开。
这谁能顶得住啊？
反正顾景淮不能。
他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就好像聊斋中被妖精勾走魂魄的书呆子，下意识点头。
那女妖精掩唇轻笑，牵过他的手，他便直愣愣顺着那微不可查的力道往外走，直到被冷风一吹才如梦初醒。
为自己毛头小子般的行为羞恼不已。
心结既解，睡的就安心了，许瑾乔放心把他托付给了候在外头的张安白。
时机不对，她可不想羊入虎口，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