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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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伤，许臻第二天上午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出车拉脚。
故此，安排好诸事后，大白天的难得空闲独处，许臻便一个人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而思。
冯振奎他们有惊无险地撤出去以后，会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根据小邓子和罗小虎等人分头打探回来的消息，截至目前，冯振奎他们还没有落到中统手中，像是突然蒸发了似的，音讯全无。
曾经有话在先，如因急事不辞而别，不必担心，也别漫无边际地寻找，必要时冯振奎会主动联系他的。
.....
“老板。”
崔忠敏敲门而入，向许臻诉苦，“今天有两个警察上门敲竹杠，我每个人给了两块大洋，嫌少，就吹胡子瞪眼，蛮横不讲理......”
许臻问道：“这两个人以前来过吗？”
崔忠敏回答：“他俩负责这一片，月月都来，每月最少来一次，三天前刚刚上门索要了十块大洋呢。收费的名目繁多，贪得无厌，胃口越来越大。”
“哦，你说的是凌宝河和詹玉两个人吧？”
“对，就是凌宝河和詹玉文这两个混蛋。”
许臻非常气愤，“混账王八蛋，喂不熟的黑狗子！”
“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
看着一向沉稳的许臻怒不可遏的脸色，崔忠敏借机进言：“像凌宝河和詹玉文这两个欺软怕硬混账东西，越退让越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贪心不足蛇吞象。
是可忍孰不可忍，如果还一忍再忍，容忍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勒索下去，咱的车行迟早会被他们整垮了。
长痛不如短痛，要么把他们所作所为捅出去，起码告到警察局，把事情闹大，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要么雇人做掉永绝此患。”
“不可，万万使不得！”
许臻摇头叹息道：“唉，天下乌鸦一般黑。指望警察局替民伸冤，简直就是痴人做梦，不官官相护、层层加码、变本加厉地欺压平民百姓就算烧高香了。
真要是捅出去了，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
明着来，不可取。雇人做掉，也并非良策。
你想啊，如果悄无声息地把人做掉了，倒是以绝后患了，一旦走漏风声咋办？况且，雇人，还得花大价钱吧？不行，绝对不行！”
“说的也是。”
许臻这么一说，崔忠敏觉得很有道理，禁不住面露愧色，“老板，或许是被气糊涂了，考虑不周，竟出馊主意，还望见谅。”
许臻不以为意，“见外了不是。我知道，你也是出自一片好心，只不过是有病乱投医罢了，怎么会怪你呢。”
两人正说着话呢。
“嘭！”
“啪！”
从门店方向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声声震耳。
“咋回事？你快去看看。”
“嗯，我先去了。”
崔忠敏在许臻的催促下，急切切地赶到门店。
“妈了个巴子，我就砸了，怎么的？”
身穿黑警服的胖子警察，哆嗦着脸上横肉，右手高举着一个白瓷花瓶，左手指向水泥地面，骂咧咧地吆喝。
“凌警官，凌警官，请您手下留情！”
门卫刘世鑫在一旁好言相劝。
“詹警官，有事好商量，切莫动气，切莫生气。”
崔忠敏走上前去，劝说着把花瓶从詹玉文手里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柜子上，道：“别误会，我尿急，刚才出去方便了一下。”
“哼！”
凌宝河在旁边奸笑道：“既然是好商量，说吧，怎么个好商量法？”
“这个，这个事......”
是啊，怎么个好商量法？
崔忠敏一时语噻。
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法子打发走这两个仗势欺诈的黑狗子，瞅瞅今日这两个癞皮狗架势，血放少了岂能满足其贪婪无底线的胃口。
提起穿黑警服拿着国府俸禄的这些家伙，平民老百姓无不恨得咬牙切齿。
黑警察，长期与贩夫走卒打交道，敲诈勒索成了家常便饭，在老百姓的印象中查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通常，老百姓对警察又恨又怕，称之为“黑狗子”，“臭脚巡”。
凭借着当警察的特权，今天咬一口男当家，明日咬一口女店主，张着血盆大口，一天到晚地狂吠不止，强取豪夺。
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本来就不堪重负，这帮畜生不如的黑狗子还在伤口上撒盐，变本加厉地索取敲诈，没完没了地榨取民脂民膏。
咋办呢？
崔忠敏离开后，无计可施的许臻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四五十人的车行看起来风风火火的，但细细一算，扣去杂七杂八的，赚得很有限，有的月份甚至入不敷出。
这不，连续七个月以来，上交警察局的份子钱一个月比一个月多，水涨船高，不仅卷走了全车行的盈利，还搭上了一笔外债。
明着拿，私下敲诈。
不交活不下去，交了也难活。
唉，官逼民死，有啥法子？
阎王阴森脸，小鬼更难缠。
黑狗子无耻，更糟蹋人。这不，今日这两个黑狗子有恃无恐，更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弄不好狗急跳墙，什么坏事干不出来？
什么世道！
“哥，让我俩去会会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在许臻办公室，光头强和瘦脸侠敲门而入，气愤非常，自告奋勇地欲前往门店去对付凌宝河和詹玉文。
光头强自幼父母双亡，孤身一人四处流浪。三年前的一天，他被一户财主家的大恶狗咬得遍体鳞伤，又饿又疼，昏死在雪地里。
许臻用一碗热混沌救活了他，从此后，十五岁的光头强便认准了许臻这个大恩人，誓死追随，棒打不散。
报效恩人，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带眨眼的。
小一岁的瘦脸侠，出身和境遇与光头强相似，惺惺惜惺惺，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难兄难弟。
两人原本不知道自己的姓甚名谁，许臻给特别喜欢剃光头的光头强起名为雪强，骨瘦如柴的瘦脸侠则叫金侠。
顾名思义，傲雪图强，黄金侠客。
“算了吧，老老实实呆着就好。”
许臻站立，凝视一会儿光头犟和瘦脸猴，摇摇头，道：“你俩个，除了拼命，还是拼命。当然，哥得先谢谢你们，好兄弟，特别是勇气可嘉。”
两个人一脸失落，“看哥说的。”
说话间，得意扬扬的金宝来从外面闯进屋门，高声道：“走了，走了，把瘟神大发走了。”
许臻倍感意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