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辅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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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师范大学，前身是山城女子师范学校。国府迁都山城后，改为山城师范大学。
适应抗战形势需要，增设了电讯系、日语学科和男生班。
后来，国民政府教育部明文规定，兼修日语的学员，日语学科成绩不达标者，一律不予毕业。
“愁死了，到时候，日语不过关，咋办？”
来年夏天毕业，闫凤云一筹莫展。
她最最反感上日语课，三天打鱼，二日晒网，日语成绩很差，一直拖后腿。其他学科，门门优秀。
“咋办？黄瓜搅着韭菜拌。谁说的，连个日本人鬼影都见不到，学好日语有屁用？”
白英梅反唇相讥。
闫凤云毫不示弱，揭白英梅的老底，“好个没心没肺的白英梅。当初，是谁电报收发不及格，哭着叫着求我辅导功课。
怎么，成绩上去了，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白英梅只不过是想逗一逗闫凤云，一听她较真了，便和颜悦色地说道：
“嘿嘿，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果你有求于我，我定会舍命陪君子。
不过，我的口语太差。师父不明徒弟拙，可别怪我。”
“切，跟你学，一准把我领进高粱地，迷失前路。”
闫凤云说着朝白英梅做了个鬼脸，表示言归于好。
“喂，我有个好主意。”
白英梅和闫凤云的对话，让邢燕受到启发，神秘兮兮。
“啥主意？”
白英梅和闫凤云目光急切地盯着邢燕。
“不告诉你们！”
一看两人迫不及待的神情，邢燕故意卖关子。
“说！到底说不说？”
闫凤云朝白英梅一递眼色，出其不意地扑向邢燕，箍脖子搂腰，把她按在床上，一个劲地挠痒逼问。
“啊呀，啊呀！我说，我说！”
邢燕痒痒难忍，痛快答应。
“老实招来，休得耍花腔，不然的话，决不轻饶！”
两人松开手，警告。
“你们？这是？”
倪伟峰和另两个男生从院子里走进门来，不知三个女生搞啥猫腻。
电讯系特殊专业，招收的都是数学尖子，男生班和女生班有时需要合堂上课。
男女生混搭，一起学习交流，也就习以为常了。
“就你话多，一边老老实实待着去！”
闫凤云看着倪伟峰就不顺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
倪伟峰气得白瞪眼，但又拿闫凤云毫无办法，便转身做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忍声吞气地自我宽慰，“古人云，好男不跟女斗。”
“好了，好了，大家听我说。”邢燕摆摆手说。
同学间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但不能过火，更不能出言不逊，伤了和气。
在邢府，邢燕是东道主。她懂得掌控局面，防患于未然。
等到大家都坐好了，邢燕介绍道：“有一位青年人叫许臻，年龄二十多岁，算是我们的同龄人。
但日语水平极好，特别是口语呱呱叫。
我提议，周日和每周一、三、五晚上，请许臻做我们的辅导员。
代课费，我一人包了。同意的，请举手！”
“我反对！”
倪伟峰站起身来说道：“代课费没问题，大不了大伙凑凑份子。但是，一个拉黄包车的，懂日语，还是什么高手，谁信呢？
依我看，最好先让他讲堂课试试，再做决定也不迟。不然，如果是个混子，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碰瓷了，局面咋收拾？”
“嗯。这样做比较稳妥。”白英梅倾向赞同。
王小雷对倪伟峰反唇相讥：“邢燕既然说许臻水平高，这有啥怀疑的？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试讲，根本没有必要。难道你怀疑邢燕忽悠大家不成？”
“倪伟峰，我看你这个人就太龌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闫凤云予以驳斥。
“停！这事定了，我聘请许臻当辅导员。”
邢燕当机立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到时候，谁愿意来，我欢迎。不想来，请便！”
“我报名参加！”
闫凤云率先举手报名，其他的人也先后举了手。
既然辅导员成了邢燕自个的事，大家再反对，就太不知趣了。
当然，免费的午餐，跟着邢燕沾沾光，何乐而不为？
倪伟峰也报了名。只是，他心里举得憋屈，明明是为邢燕着想，却好心不得好报。
第二天．邢燕在半路上截住许臻，向他发出正式邀请，真诚聘请担任他学习小组的日语辅导老师。
她强调说，“这是同学们的一致迫切愿望。有啥条件，尽管提。”
“什么？辅导老师？不行，不行！”
许臻一口拒绝。欲擒故纵，他装出态度坚决的表情。
“占用你的时间，大家给你适当的补偿，还不行吗？”
“不是钱的事。小学生都没教过，硬要瞒着过锅台上了炕，这不是开国玩吗？”
“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辅导口语，劳驾你辛苦辛苦帮个忙。让大家懂得如何发准音，少走弯路，咋样？算我求你啦，成不？”
“口语吗，只要不嫌弃，倒是可以勉为其难。”
许臻虽然同意做辅导老师，但话语一转道：“不过，有话在先，我负责口语。
你们得教我别类学业，互帮互助，取长补短，怎么样？至于，学费吗，自然是相互抵免了。”
邢燕苦苦哀求，许臻便顺水推舟。况且，日文口语是他的长项。
他的口语模仿的是正宗东京口音，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哪怕是真正的日本人，也挑不出毛病。
更为重要的是，能与一帮天之骄子在一起，学习研讨新知识，特别是电讯等新兴学科，机会难得，岂肯错失。
之前的许臻，一心为了生存，让自己亲人和一帮弟兄吃饱穿暖，过上安稳日子。
今非昔比，如今的许臻，有了崇高信仰，肩负着神圣使命。
这种信仰和使命让他心胸宽广，境界提升，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寻常。
马玉琴曾经提醒过，山城师范大学的电讯专业非常神秘，也极为重要。
特别是背后的操手是军统，已经成为谍报人才的摇篮。
想方设法渗透进去，哪怕是有机会参加旁听，也成。
多多接触有关人员，尽快学习和掌握电讯等专业知识，有助于党的事业，特别是潜伏工作。
因此，许臻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有条件地接受了邢燕的邀请。
另外，他还给邢燕留下一个好印象：婉拒代课费，既显得仗义疏财，又合情合理，不留痕迹。
“好，依你的，一言为定！”
邢燕高兴之极，伸出手“啪”地一声，与许臻来个击掌为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许臻态度十分笃定，稍停顿了一会说道：“具体课程表，有关课本资料等，可否提前给我？”
“没问题。明天上午我给你送到车行去。”邢燕爽口答应。
“你去过车行？”许臻有点奇怪地问。
“不怕你笑话，上个周，我在恒源车行门外一连等了三天，也没见到你的身影。”邢燕脸露委屈，低下头说道。
许臻微笑：“嗨，给我留个电话号码，或留张纸条，让我联系你多好。
何必，一味死心眼地瞎等？傻丫头，真是傻到家了。”
“谁死心眼，谁是傻丫头？还不都怪你！”
邢燕急得直跺脚，因为矜持的原因，始终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
“哈哈，我明白了。大家闺秀，高贵而傲骨，男女授受不亲，岂能太突兀，有失身份和矜持是不是？”
笑嘻嘻的许臻一语道破。
邢燕嗔怪：“就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