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废弃下水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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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公国的地下水道四通八达，约有几十个地面入口，分散在玛尔公国城镇的各个角落，维持城镇的废水流通都依仗它们。
凡是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为了活下去这个很简单直接的理由，生命总会表现的无比顽强，这一点对于玛尔公国地底下的生灵更是如此。
玛尔公国的地下水道生长着许多水生植物。
这里流通的污浊水源为地底植物提供了养分，促进它们生长繁殖，节节攀升，最终在下水道的地下划清了它们生活的地盘。久而久之，地下成为了另一个无光的世界。
而无光的世界的更深处，有一座草腥味极重的遗迹，这座遗迹被无数夜光植被所缠绕，处于不见天日的深渊中。
这里寄居着只属于这片地下世界的魔物，这些魔物不依靠视力也能辫路，行走，索敌，觅食，更重要的是，它们没有思想，不会因黑暗产生恐惧，它们只会寻求一抹食物，为能找点温热的物体下肚是它们活着唯一要做的事情。
数百年前，这些地下魔物被几名敢于冒险的探险家发现，很快便被人记入《魔物百科图鉴》这本厚书当中，被归类于众多杀人魔物之一。
然这座遗迹因为其内藏三百年前古代王族的遗物，总是会吸引着许多渴望财富的寻宝者，他们本以为自己可以掠夺遗迹里埋藏多年的王族遗物，却总是只有寥寥数人活着回来，大部分人都成为了魔物的食粮，将自己的全身家当留在了阴森的地底下，包括自己渺小无知的生命。
这座遗迹叫做俄耳遗迹。
就是埋藏大秘宝的遗迹之一，也是阿力他们将要前去的地方。
......
......
正午，艳阳高照，街道上有些闷热，少有人在烈日下行走，路边半木构造的房屋因为阳光照射呈现出一片金黄。
为了到达俄耳遗迹，阿力、灵一、莫西娅需要经过玛尔公国的下水道。
灵一作为“前太阳王国皇女”，见多识广，她为了得到大秘宝，早在两年前便开始做足功课，她对埋藏遗迹金币的几座遗迹均非常了解，更准确的说是对于书面上的了解。
由她引路前进，前往目的地的路途上一切顺利，没有任何人发现灵一是一个被暗影杀手通缉的重犯，没有任何人发现阿力是一个能变成庞大魔物的怪人，没有任何人发现莫西娅是一个满脑子想吃人肉的妖狐。
只因为他们三人的面貌都被身上的黑色风衣面具给遮挡住，他们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个准备抢劫的蒙面汉一样很让人起疑，不过他们毕竟不是抢劫犯，没有作出抢劫的举动，手上也没有枪，自然没有理由被逮捕。
他们沿着平滑的地砖路一路前行，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一个拱形隧道面前。
隧道破败不堪，废弃已久，几根灰色布条拦在入口前，阻隔无知的访客前进。
灵一用手指向街道尽头那个拱形隧道，说道：“前面是废弃很久的下水道，也是去往俄耳遗迹的必经之路。”
接着，她的手指指向的方向从隧道处缓缓滑向路旁的一处杂货铺上面，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去杂货铺买些照明用的火把，作为探险遗迹的工具。”
在杂货铺前停歇，灵一独自走进杂货铺。
这里面的环境不能称之为肮脏，因为地面上本就没有什么污渍，但是室内的装潢多是用随处可见的木头做材料，明显跟不上现在时代的潮流，这让灵一感觉不太适应。
杂货铺老板是一位满脸忧郁的中年大叔，他对灵一的蒙面装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样子，而像往常一样卖东西给任何一位顾客。他先问需要什么东西，然后拿出东西给顾客，最后收钱说再见，欢迎下次光临，一气呵成，整个交易迅速又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如果没有重复过上万次这种交易流程是无法达到如此高效的速度的。
待到灵一走出杂货铺，才发现自己已经买完了探险用的火把，由于交易的过程太过顺利，她不禁站在杂货铺门口的发了一会呆。
出于莫名的好奇心，灵一回头看向杂货铺的门面。
只见门面上张贴着一张写着“寻人启事”的白纸，寻的是杂货铺老板的女儿。
白纸已泛黄，字迹模糊不清，不过仍能看清大概写的是什么。
纸上写道，老板的女儿名叫爱丽丝，五年前曾经迷恋一位王国贵族，却不知其男子表面温文尔雅，却是人面兽心，对爱丽丝的真心没有一丝怜惜的情感，还利用她的真心夺走了她找到的俄耳遗迹金币，并将其殴打致双手残废。
在爱丽丝看清贵族男子如此奸诈又无情的时候，她感到十分的悲痛欲绝，不久后她独自进入了城镇的废弃下水道，从此杳无音讯。
灵一看着白纸上的字，暗自叹了口气，想来这个杂货铺老板也是失亲之人。
阿力看向灵一，问道：“你在叹气什么？”
“没什么，只是惋惜。”
灵一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是一些苦痛绝望的人们寻死的地儿......”
她抖了抖自己肩上的小背包，耸耸肩说道：“早年就有人发现废弃下水道底下有大量攻击人的魔物，所以不再有人敢随意进入此地。”
“除非是那些不要命的人，像我一样。”
她抬头看向阿力，继续说道：
“而且随着下水道死亡人数越来越多，十年前，这座城镇的镇长终于下令封锁了这里，现在这里已经断绝了水路流通，各个水路路口都被水泥墙给封死了，连只苍蝇也无法从里面飞出去......”
灵一说着关于废弃下水道的历史，目光缓缓移向街道尽头的那个拱形隧道处，阿力也随着灵一的目光看向那里。
废弃的下水道如此凶险，然而他们马上便要前往那里去找寻俄耳遗迹了。
阿力、灵一、莫西娅三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面前便是通往废弃下水道的拱形隧道。
阿力向前看去，只见隧道内的拱形石墙破败不堪，如蚂蚁连线般的裂缝盘绕在石墙之上；地面上是许多粉末状的碎石，碎石堆积成山，如亡者的骨灰铺满了整条隧道，堵在下水道的入口处；阵阵蒙盖头皮的热风把地上的粉末堆吹的四散，飘荡在空中的粉末形成了一层让人倍感不安的灰色薄雾。
灵一说道：“下面会有数不清的魔物，这些魔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于这地下。在这个下水道刚刚挖通的时候，玛尔公国的人们还没有发现地底有任何魔物。而当下水道投入使用后数年，大量水源流通其间，污水促进了地下植物的生长，植物从地底下钻出，破坏了下水道的墙壁，从而导致地底下的那些未被人们发现的新型魔物出现了。”
“因为种种原因，玛尔公国的人们对付不了下水道里的魔物，所以他们干脆就把整个下水道周围都封锁了，只有这里还剩下一条路，只有这里的隧道口......”
阿力听着灵一对此地的描述，问道：“为什么镇长要留一个这里的入口？把这里也封上不好吗？”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灵一耸耸肩，随口说道：“也许废弃下水道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镇长不想放手吧。”
阿力沉默不言。
他望着不远处的废弃下水道，觉得此地怪是阴森恐怖，不禁脸上写满担忧。
“如果我们碰上了那些魔物，我们该怎么办？”阿力问道。
灵一微微扬眉，冷笑着说道：“按我的想法，在魔物可能出现的地方，任何怜悯的行为都是拿自己的命冒险，所以按照我的作风，我可能会见谁杀谁，见佛杀佛。”
阿力看了她一眼，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我可不想这么做......”
灵一摇摇头，说道：“你确实不用这么做，这种事情只有我才能做。”
微风徐徐，正午的一缕刺眼阳光投射在下水道入口前的地面上，映照出一道光与暗分明的交界线。
“有一点我可得先说好了，阿力。”
灵一站在隧道入口前，说道：“你既然执意要跟我去这危险的地底，我不会拒绝什么，只要你不妨碍我寻找大秘宝，你想怎么样都行......”
“只是有一点......”
她用微寒的目光撇向身旁，对阿力说道：“在地底遇见任何事，我都不会出手救你，哪怕你被魔物攻击我也不会帮你，你知道了吗？”
阿力疑惑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死，而我会死。”
灵一看着前方阴暗隧道，淡淡地念道：“而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还要找到大秘宝复活我的哥哥，这才是我最在乎的事情，所以，相比这件事，你的性命对我来说就无关紧要了。”
听了她的想法，阿力的脸上有些哀伤的神色，不过他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虽然灵一的想法有些过于绝情，但是道理就是道理，阿力既然是不死之身，那么他便不会被任何魔物杀死，因此考虑他的生命安全便显得十分多余，灵一这么说并没有错。
只是阿力并不想被魔物杀死。
当他在诺德王国的那段时间，已经承受过好几次被魔物杀死的经历了，每次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昏迷，是现在他永远不想再经历的事情。
所以他的脸上有些哀伤。
“你们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一直待在二人身后的莫西娅烦闷地说道。
她按着自己干瘪的小肚腩，一副饥饿难耐的样子，十分惹人在意。她现在只想找点吃的食物下肚，哪还会在意他们二人刚刚谈论的到底是什么。
莫西娅着急地说道：“你们买吃的了吗？我要饿死了！”
灵一默默地从自己身后的小包中拿出了一块长条面包，轻声念道：“这个面包是我用阿力剩下的钱在杂货铺买的，你拿去吃吧。”
莫西娅看见灵一手中乱晃的面包，二话不说便兴奋地扑了过去，接过那块面包便大口地啃咬起来，吃相十分不雅，而且还不停地发出美味的感慨。
灵一挠了挠莫西娅的头，意味深长地一笑。
她看向身后的阿力，说道：“也许你可以多跟莫西娅说说话，把她伺候开心了，说不定就会在地底帮你。”
阿力说道：“不用，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